一夫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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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惑 19 移花接木

(2007-07-29 21:24:11) 下一個

19.        移花接木

根子的是在當天晚上就知道有法事活動在午夜要進行,付支書孟春雲和婦聯主任雷蘭英都曾通知他說那些老封建要進行活動。根子當時聽了肺都要氣炸了,他告訴春雲的蘭英去把民兵連長孟二虎給我找來。根子媳婦一聽這話就急了,她忙一把抓住根子問他想幹啥?根子說我要把這幾個封建腦殼捆起來送到公社去。一天沒事盡添亂,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活動,是不是活得頗煩了?媳婦說,“你這個死鬼發什麽瘋,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什麽事情,你就不怕犯眾怒麽?這事是樊明叔張羅的,村子裏有頭有臉的都參與了,家家還捐了米麵錢兩,你說誰去?樊明叔是春雲他二叔,他不去管他反過來找你,你是冤大頭還是怎的?”根子一聽,氣立即不打一處來,問道,“什麽,家家都在捐,咱家是你捐的嗎?你怎麽覺悟這麽低呢?”媳婦白了他一眼,“我覺悟沒有那麽高,權力也沒有那麽大,東西是娘拿去的,你去問娘去。”根子一聽,登時氣就消了一半兒,氣得說,“真是亂彈琴,要是讓上麵知道了,叫我這個支書咋當,以後咋在人麵前說話?”媳婦說,“那有啥呢,你就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看看是啥事情,現在村子裏人心慌慌的,說啥的都有,老人們還不是為了村子好,弄個法師來壓壓邪氣,有啥不好,你現在去給攪黃了,人們能說你好吧,唾沫星子還不把你淹死。”“淹死我也要管,現在還是共產黨的天下,我就不信還沒有王法了,三座大山我們都給推翻了,美國鬼子也在朝鮮被我們打敗了,還怕這幾個封建腦殼!”媳婦一看根子的牛勁上來了,頓時恨的牙根癢。她啥都不怕,就怕根子犯強勁,這根子的強勁上來了,天不怕,地不怕,九頭牛都拉不回。她連忙在根子的胳膊上使勁擰了一把,“把你個強驢,你也不看看大家這樣作是為了誰?白胡老人追的是誰?是清風,是你侄子,你要出去攪活,人家會怎麽看?”根子讓她掐得嘴裏稀溜叫了一聲,“那也不行,天王老子也不行,共產黨人不能拿原則搞交易!”他說起話來斬釘截鐵。擲地有聲。“這事我不管誰管?要是都耍滑頭,腳踩西瓜皮,手抓兩把泥,能滑就滑,能抹就抹,那社會主義革命還搞不搞了?”他心裏對孟春雲還有點氣,說這話多多少少是氣頭上說出來的。媳婦一看根子的強牛脾氣上來下不去,一著急,她竟然對根子跪了下來,“祖宗,我求求你,把我的話聽一點,對你沒瞎處。”根子看見媳婦跪在那兒,撲天抹淚的,心裏就有點虛,暗自想到,這都是些啥事兒啊!但嘴上還是發硬,他對媳婦說,“你起來,你下跪也沒有用,事情該咋辦就得咋辦。”這時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那我下跪有用麽?我也給你跪下了,小祖宗!”

根子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娘在他的身後,滿頭白發蒼蒼的老娘顫巍巍地一條腿已經屈了下來,正要給出兒子跪下去,根子嚇得連忙跪過去一把把娘抱住,扶了起來,說道:“娘,你這是何必呢!”娘說:“根子,你也長大了,現在在人麵前是有頭有臉的人,娘本不該說你,娘沒有文化,也說不出個啥大道理,但娘知道瞎與好。娘知道啥事該做,啥事不該做。象今天晚上的事,你就不該去攪活,你媳婦在這一點上比你強!這事你不能管,你也管不了,管了要讓人罵的,不是罵你,連咱們祖宗八代都會叫人罵的,你以為人家怕你不敢明罵,可是必家在心裏會罵你,你管得了嗎?世上千隻手,難堵眾人口,你看你樊明叔那麽大的年紀,硬是到終南山跑了一回,來回上百裏,他為了啥?還不是為了這個村子,為了家家戶戶的平安。誰給過他一分錢?完全是自覺自願的。迷信迷信,人迷了,就會相信,孔聖人當年還說,‘神鬼之事,吾也難明’,聖人都不明白的事,他們這些滿腦袋玉米糝子的人能弄明白嗎?這都是安撫人心。心病還要用心醫來醫,吃藥打針不管用。村子裏現在人心慌慌地,你不這麽折騰一下怎能安撫下來呢。這些都是安人心的事,人心靜下來,啥事都沒有了。你何必要幹預他們呢?讓他們折騰去吧,折騰完了不就沒有事了。又不是天天在折騰,你何苦呢,就當你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根子娘這一通長篇大論,不僅根子媳婦聽呆了,連根子自己也聽呆了,誰說老娘沒有過文化,這一通話什麽時候有文化的人他都說不出來,而且娘連孔聖人都搬出來了。根子立時覺得沒有脾氣了,蹲在地上不吭聲了。這時二虎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叫到,“支書,是你在找我嗎,怎麽收拾這些老封建,捆起來送到公社去嗎?隻要你一發話,我立刻帶民兵連就去!不信還反了他們!”根子看了二虎一眼,平生第一次罵了一句粗話,“抓個鬆,滾回去睡覺去!”正在興頭上的二虎好象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口張得大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根子媳婦見狀,連忙笑嘻嘻地走過去,一把抓住二虎的手說,“你跟我來,嫂子給你預備下了好東西。”

二虎跟著根子媳婦來到屋裏,根子媳婦讓他上炕坐下,然後從櫃子裏拿出一瓶西鳳酒,她把酒瓶在二虎的麵前晃了晃,“西鳳,今晚把它幹完,嫂子給你弄幾個菜下酒。”二虎這下子可真是一頭霧水,剛才讓支書給嗆了一下,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呢,支書老婆又讓他喝酒,這是唱的那一出戲呢,不由得他狐疑地望著根子媳婦,說道:“嫂子,這是怎麽回事呢,支書好象不高興?”“別管他,他就是那麽個驢鬆脾氣。嫂子今晚給你個任務,你就用這瓶西鳳,把你根子哥放翻如何?”“啊?”二虎的嘴巴張得大大地,不明白什麽意思。根子媳婦順手給二虎嘴裏塞了一塊鍋盔,吃吃的笑著說,你辦成了,嫂子給你介紹個漂亮媳婦。其實,根子媳婦從性格上來說,是屬於那種比較大方的農村女人。在農村,女人就是活她們男人的人,男人要是有本事,能拿出得手,在村裏或生產隊裏有點體麵,自然,他們的老婆也就跟上風光。男人要是窩囊廢,那麽女人再有本事,也是白搭。對於根子媳婦來說,由於根子是麵上的人,一個大隊支書,自然是風光無限,在當時,也不能說有多大的權力,但總是站在台麵上說話的人,而且還是他說話,別人聽的那種,根子媳婦,就是再沒有本事,誰還見了麵不恭維兩句呢?而且加上根子媳婦本身辦事潑辣,性子直率,心眼也不少,那在村裏威信自然不低。就拿今晚上的事來說吧,付支書孟春雲拉著婦委會主任雷蘭英來找根子,說是他二叔樊明老漢從終南山太乙宮請來了個道師,要在村裏作法事,問他怎麽辦,根子初一聽就火了,什麽時候了,還搞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而且上麵三令五申地要杜絕農村的封建迷信行為,移風易俗,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那麽你現在公然在村子裏搞活經濟這些名堂,要是讓上麵知道了,我這支書怎麽辦,公社裏還不得刮我的鼻子。所以當即就叫把民兵連長二虎叫來,帶人去給一窩端了。根子媳婦一聽就覺得不妥,那都是些老人,你怎麽能那樣幹呢?再說,打著鼻子傷著臉,動了誰的爹媽,誰都不會高興。再說那些都是些七老八十的人,平時走路都顫巍巍地,去讓二虎帶上那些民兵去,那都是些毛頭二楞子,萬一爭執起來,推推搡搡地,搞不好出個事誰負得起這個責任呢?話說回來,不管這個行動好也罷,壞也罷,它都是一項公益活動,又不是給自家謀啥利益,肯定一是不能管,二是你就是去了,也管不住,那老頭子們要是耍起死狗來,給地上一躺,你看誰敢動他們。從那個方麵看,這都是個燙手的山芋,接不得。孟春雲多滑呀,他叔樊明帶頭搞事,他一個付支書,就是專管宣傳工作的,他不出手,卻來給根子說,明麵上看他是尊重你這個支書,實際上他這是推責任,一推六二五,推給支書,再叫上個婦委會主任雷蘭英當證人,以後上麵要是查下來,他自己就會把責任推個幹幹淨淨。所以她就力諫根子不要管,軟硬兼施,甚至不惜下跪。在鄉下,這下跪可是大禮,這腿膝蓋隻要一打彎,往你麵前一跪,說得嚴重點,那就是連這條小命都搭上了,你要是還不答應,那就以命相抗了。所以根子見媳婦一跪,自己心裏就不由得一驚。

就在根子娘苦勸兒子的時候,根子媳婦腦子裏就在那裏做高速運轉。她知道丈夫一定要管的原因是怕以後擔當這個責任,這麽大的事,萬一以後上麵真的追究下來,對於根子來說,也是說不過去的事,於是她就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怎麽辦呢?付支書可以推到支書這裏,支書可不能再推,也沒有人可推,就在這時,二虎瘋瘋火火地闖了進來,被根子沒頭沒緣睾鵒艘歡伲??酉備疽慌哪悅牛?饕庥辛恕K??鎂瓢迅?庸嘧恚?獾絞鄙廈孀肪科鵠矗?退蹈?穎糾詞且?ス艿模?衙癖??ざ頰依戳耍?急缸ニ?歉魷中校??匝劍?馱諼堇鐧茸擰4蠖?斕模?阮??啵?濾?牛?禿攘思副??懷辛餃碩濟揮芯屏浚?副?普創劍?透?茸砹恕K?砸舶涯鞘賂?罅恕U庋?煥矗?諉嫣沒實兀?欣磧薪詰模??菜擋懷齦鍪裁矗?鷳胩?仁腔??模?急腹ぷ鞫甲齪昧耍?皇鞘魯鮃饌猓?揮邢氳餃眉副?聘?舐肓耍?庋?煥矗??裁揮惺裁純傷盜耍?蟛渙耍?褪歉鎏氨?笫攏?焯至驕渚屯曄鋁恕T謐約杭液染疲??鼓鼙W〔蛔礪穡?/span>

根子媳婦確實說有大將之材,笑談之間,計已謀定,前雞蛋,炒花生,小蔥拌豆腐,涼拌紅蘿卜絲,兩涼兩熱,四樣小菜擺上桌子,朝根子一使眼色,根子一看這陣勢,心裏早就明白了,跳上炕就和二虎喝了起來,開始時,還一邊喝,一邊罵著那些封建腦殼們:“看老子怎麽收拾你!”給人一種忿忿的樣子,隻是虎子坐上酒桌,還依然雲裏霧裏,一頭霧水。見支書給自己敬酒,那敢不喝,這六十五度的西鳳酒,二虎那是對手,根子想裝醉還沒有醉倒呢,他自己倒是爛醉如泥,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那天晚上的法事活動進行得十分順利,樊明老漢原來還耽心村裏會有人來幹涉,結果是啥事都沒有。法事活動之後,淩霄道長一一解答了大家的問題。然後他們就各自分頭行動,燒符的去到村子外麵去燒符,掛木劍地去掛木劍,一就事情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樊明老漢帶著兩個小孩去掛木劍,一邊走,一邊心裏想,以前,隻聽封神榜裏有雲中子木劍除妖,沒有想到今天這淩霄道長也來這一招,看來這村子裏真的妖狐存在?樊明老漢一邊走,一邊想,若是真象淩霄道長所說的那樣,那這人肯定就是喜子家的那個小寡婦了,那小媳婦不但貌美,而且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體香,按道長所說的仔細想想,還真的有點是這樣,喜子無緣無故地掉進河裏,後來說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人的狗子也被鎮壓了。上次瘋天成被狗子的鬼魂附體,半夜三更罰了下來,據聽牆根的虎子媳婦說,那小寡婦是狐狸精附體?真的是這樣嗎?再一想,喜子是死了,後來她婆婆也死了,現在就剩下她和三個孩子,而清風又被白胡老人追了出去,既然白胡老人是家神,家神不安,就是家有妖孽,要警示家人,可這家裏除了清風之外,全是女人,女人陰氣太重,家神難近,故此隻有清風了,可這孩子畢竟太小,不明就裏,晚上跑了那麽遠。是的,是的,肯定是這樣,否則的話,若是別的什麽要加害清風的話,一個小小的玉米秸杆堆怎能擋得住呢?樊明老漢想到這裏,一拍腦門,頓時感到茅塞頓開。原來如此啊,他不禁自言自語道。

那麽這淩霄道長說“揚湯止沸,莫若釜底抽薪”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把小寡婦那個了,不對不對,這不可能,人命關天的事,豈能兒戲,那麽就一定是滅狐了。滅狐,肯定是滅狐,這裏的狐滅了,其它地方的狐還會來,自發以辦呢,好象道長還說什麽移花接木,這移花接木又是什麽意思呢?樊明老漢一邊走,一邊想,心裏思忖道,這些道人啊,有話從不給你說透,總要你自己去參悟,還說這是什麽“天機不可泄漏。”但參悟他們這些話,有時真難啊,就象現在這個移花接木,到底指的什麽,就是一時三刻參悟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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