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

白林,女。2002年開始在文學雜誌上發表作品。已發表作品:〈魔鬼的彩帶〉〈假如鏡子能說話>〈安妮的丈夫〉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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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要找什麽?15

(2009-04-27 14:24:40) 下一個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淑芳本來對王太太整容這件事就疑竇叢生,現在人還沒進病房,手就被號啕慟哭的王先生拉住了,拉得那麽緊,好象生怕她會逃走。淑芳感到很不自在。然而她還是強製自己微笑了一下,同時在疑惑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些恐懼。男人哭得如此驚天動地一般不是為錢就是為愛。不過淑芳排除了愛。可是,憑著王先生雄厚的財力,破費個萬把塊整容費,應該不至於哭成這樣吧。再說王太太還沒開始整容呢。挽救的餘地還是有的。清官難斷家務事,與其充當和事佬,不如幹脆就一走了之,免得進去多費口舌,這種勸人夫妻的事常常是吃力不討好的。淑芳這麽想著,就甩開了王先生的手說,我就是來看一眼,我還有事。沒想到淑芳剛把手從王先生手裏甩出來,王先生就像溺水者被搶走了救生圈,立刻雙手一起出動,猛地又把淑芳的手抓了回去,隨即把她拉進了病房。然後才說,

 淑芳,你叫我怎麽辦,她講都不和我講一聲,就這麽,這麽……割掉了……

 什麽割掉了?你說什麽被割掉了?

 割掉了就是沒有了呀!裝不上去了呀!我好冤枉呀!王先生說著眼睛直直地盯住淑芳的胸脯。

 誰冤枉?你倒是說清楚點啊!

割掉了呀!割得我好冤……呀!

王先生又是哭又是說,一嘴兩用,就越發說不清了。淑芳覺得自己都要急出一身汗了。不知道王先生的什麽東西讓人割得那麽冤,難不成是他的命根被迫割掉了?可那不叫割,男人節育叫結紮輸精管。不過,真要是那樣的話,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不應該是王太太,而是王先生了。而且,像王先生這種年齡的男人還用得著做節育手術嗎?說真的,淑芳的頭腦從來沒像這樣混亂過,不僅是混亂,還發脹,發酸。她性子本來就急,現在頭腦再一亂便什麽難為情也不顧了,她拉開喉嚨對著王先生喊起來:

你說你什麽被割掉啦?又沒叫你當太監!你說你有什麽好哭的?有本事你就雄風不減當年!拿出點男人的……

淑芳自己也不知怎麽忽然住了嘴。好象牆裏伸出了一隻手臂把她的聲音捉去了。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間病房裏魂歸西天。那一塊塊慘白的牆壁和地板上數不清的放格子似乎都長出了眼睛看著她。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王先生。王先生也停止了哭,正驚詫地望著她。

淑芳,你不知道,他前妻因為乳房癌很早就去世了,現在我把乳房割掉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終於,王太太開口了。

你說什麽?你說你什麽割掉了?

淑芳聽見王太太的話,最初沒弄懂她的意思。她原想王太太不過是去拉拉皮,很可能就是為了那兩個眼窩,那眼窩確實太深,太難看了。淑芳哪裏會想到王太太硬是活生生地把自己一對不太豐滿,可的確是無病無災的乳房割掉了!

頭掉了不過碗口大的一個疤,虧你還是個男人呢!王太太喘著虛氣地說。

怎麽是一個疤呢?明明是一對疤麽!王先生聽不懂什麽叫碗口大的疤,他隻知道王太太割掉的是一對乳房。他把兩隻手伸到空中,像是抓著兩個想象中的乳房又說,你拉開紗布看看,你以為他們隻割掉了乳頭啊?連乳根都割走了!你不知道乳房比乳頭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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