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方程》中篇連載5

會議設在一間不很大的房間裏。天花板和四周的牆上鑲著昂貴的菲律賓柳桉，它們像一個過時的貴夫人，在光芒四射的銅製吸頂燈的歧視下，神色愈加黯然了。門邊有一條長桌，上麵鋪著奶白色桌布。桌上擺著一整套細瓷杯盤。在一個刻花的銀盤子裏，放著各式果醬丹麥餅，另一個有著同樣花紋的銀盤裏則放著剛出爐的無酵麵包圈和奶酪。還有一壺精神抖擻的咖啡，壺體也是銀製的。這些再普通不過的早餐食物，被放在了銀器裏，它們的身價立刻暴漲了。除了黃萍萍的老板挑了一塊凝固著一層涅白糖汁的木梅醬甜餅外，其餘的人好像都讓迷霧替代了他們的食欲。他們有的坐在桌旁，有兩個人把肩靠在牆上站著，彼此說著一些客套的廢話，可實際上，心底都在盤算著各自不可告人的計劃。

 盡管這是一個學術會，盡管與會者對數學是模糊不清的，或者說他們隻懂一點點“模糊數學”。可是有一點是確信無疑的，那就是他們要模糊的對象不是數學，而是股民的信心。建立起股民的信心是那麽容易的麽？不過，一旦股民建立了信心，那他們就不再猶豫什麽了，他們會爽快地掏出錢，把各種款式的支票和信用卡帳號像送彩禮那樣源源不斷地送進投資公司。所以說，建立起股民的信心，就好比建立起一條財源滾滾的流水線，最後打包裝箱，進了公司高層人物的薪水袋。其運作方法再不能簡單明了。那麽，怎樣才能建立起股民的信心呢？對股民來說，誰家公司效益好他們就對誰有信心。正如煮飯必須加上水，它們是一個道理。而對投資公司來說就複雜多了。他們要考慮的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的。他們不僅要強化股票推銷人的三寸之舌，他們還必須翻出點別樣的事。好比說一個活廣告，一個賈博士，或是一道方程什麽的。以此來刺激股民的購買力。因此，當世界上出現了賈氏方程這麽個東西時，他們立刻感到十分新奇。他們其實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尤其是賈氏方程的尾巴。因為賈氏方程在一些數學會議上亮相的時候，還留著一個尾巴沒公布。不知道這個尾巴是賈博士沒有完成呢還是有其他的原因，總之用賈博士的話來說就是：最後的結果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這不是一條普通的尾巴，正像黃萍萍老板所說的那樣，它是價值連城的尾巴，它的前途不可估量。它的功能，馬尾巴是絕對無法比擬趕超的。

  從某個宏觀上講呢，擁有了賈博士，也就擁有了賈氏方程的尾巴。如果用股票分析家的論述來說，就是獲得了炒作股票的科學依據。你想想，都科學化了，股票還不和火箭那般飛速上升啊。當然會，一定會！每個股民都會這麽想的，股民又不是瞎子，他們非但不瞎，而且還都生有一雙火眼金睛呢，誰推出了賈博士的科學炒股，他們一定會發了瘋地把錢扔進這家公司的。這是必然的。每家投資公司都是這麽想的，每個副總也是這麽想的。至於賈氏方程炒出的股票是實數還是虛數，是正數還是負數，他們認為這個問題就大可不必操心了。因為，股民送來的支票一般說都是整數，很少才會帶有小數，當然更不會是函數了。

 一棵金光閃閃的搖錢樹，無論是哪家公司都會滿足賈博士所說的那個代價的。可是，這個代價卻又不是出一張高薪聘書就萬事大吉的。這裏牽涉到一個技術問題。在投資界誰都知道，薪金出到一定程度時會出現數量級的問題。如今各個公司都有頻臨破產的危機，經都很難念呢。拿出一張7位數的薪金支票，已經很勉為其難了。手指打顫的頻率也已經很高了。倘若再要多加一位數，那麽就是把那些副總統統當成優惠股全賣了，恐怕也是辦不到的。因此，副總們都知道，這就不是一般的商業戰了，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了。所以與其打一場股民信心爭奪戰，不如製造一出桃色的肉搏戰。這就是所有來開會的副總們都為自己配備了一名善於言辭並且麵貌嬌好的女助理的由來。不過，現在風雲突變了。本來那些大公司，比如鐵虎，黑豹，銀鼠他們已經明爭暗搶得不可開交了，現在忽然又殺出一條金牛，這個黃萍萍，這個東方麵孔的黃萍萍，她所帶來的危險性太大了！已經侵犯到人的尊嚴了，使那些女助理們都患上憂鬱症了，她們現在對自己的金發碧眼，尖挺的鼻梁，澎湃的前胸以及驕傲的臀部都產生了深仇大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