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方程》中篇連載3

黃萍萍的老板走進了大廳。黃萍萍看見了老板，她的臉馬上漲紅了，她趕緊站起來，捧著公文包迎上去。

 關於他的材料都帶來了嗎？麵色僵凝的副總皮脬眼腫的，挺著肚子倒進了一張大沙發裏。

 是的。黃萍萍注意地看了眼老板，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夾，請副總過目。

 他叫家什麽來著了？副總接過了文件夾。他那套在證卷大樓裏常見的布魯克牌西裝仍然散發著飛機上那種疲備的氣息。

 賈淞。我父親說這個字念淞，是上海附近的一個縣名。

 假……熊？

 賈淞。黃萍萍知道西方人發不好淞這個音，又道，等一下您稱他賈博士會更恰當些。

 嗯。副總用大拇指洗牌似地很快翻了一遍文件說道，他在我們公司的投資額6年裏翻了十幾翻，這點準確嗎？

 非常準確。黃萍萍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老板，1996年他第一次在我們公司的投資是一千美金，到了1998年他投資的數額一次就增加到了＄301097，盡管他很快提走了大部分的錢，不過，您簡直無法相信，到了2000年，他在我們公司的投資竟暴漲到了＄428610！股市下滑後，目前他的總投資是＄167928。他還有一幢已經付清的房子，至少可值18萬吧。作為數學係教授，我查過了，他九個月的工資在五萬左右，如果不是因為他有那個方程式，他在我們公司的投資作夢也不可能達到這個數額。另外，他很可能在別的大公司裏還有更多的投資。黃萍萍像小學生背課本似地講完了。

 看來這個方程的名堂很大啊。副總兩根細長的腿在談到某個成功人士時，總是像插上了電源的打蛋機，不停地震動。

 現在他已經把這個方程命名為賈氏方程。它是一個對策論數學模型的深化和擴充。您看過電影美麗的心靈嗎？賈氏方程最初的理論就是那個患有幻想症的人做出來的。當時有不少投資公司采用過，可是成效不大。現在的賈氏方程在實用性上大大增強了，他本人的投資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所以這個方程式的價值也水漲船高了。黃萍萍把身體朝副總斜過去一寸，帶點神秘的口氣又說，自從他在幾個數學會議上宣講了這個方程式後，各大公司都在搶他呢。

 對數學一竅不通的黃萍萍，在講那些話時，臉上的紅暈已經湧進了雙耳。可是當她看到副總聽得那麽聚精會神，便噓出了一口氣。看樣子她的老板連那麽一點都不清楚。於是，她恢複了原來的姿勢，手裏拿著公文包，輕輕壓在膝蓋上。

 很好。Ms黃。我相信這方程價值連城，它給我們帶來的未來將是不可估量的。這位副總的臉，因長期處在證卷所日光燈照射的保養下，和豆腐一樣白嫩。此刻受到了濃霧的影響，正冒著一層灰白的泡沫。他滿意地看了下表，會議是九點半吧？去喝杯咖啡怎麽樣？

 黃萍萍完全放鬆了。他們走進幽暗的酒吧。憑借藍色的吧燈，黃萍萍露在短裙下的雙腿猶如兩塊紫色的冷玉，習習生輝。而她被套裝重點突出的前胸現在正如同噴著火舌的山口，無時不刻讓男人感到燥熱和暈眩。副總在黃萍萍剛一坐上高凳時，就注意到了這些。他用灰眼睛由下而上把黃萍萍整個地掃了一遍。

 聽說他和太太不大融洽？副總往咖啡裏撒著肉桂粉說。

 是的，據說他太太這個有毛病。黃萍萍說著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她調換了一下腿的角度，向吧台生要了一杯黑咖啡。

 哦？那麽他們有孩子嗎？副總說著又看了一眼黃萍萍的腿。

 有五個孩子。可是老二，老三和老四都在六，七個月時夭折了。現在隻剩下一個七歲的女孩和一個剛滿五個月的男嬰。

 很好。看來我們對他的事了解得不比其他公司少。副總很滿意，他伸手在花白的頭上抹了抹，往咖啡裏放下兩勺糖，拿起小勺慢慢攪動著，再次斜瞟了眼黃萍萍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