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

我來自北京,住在加州。 酷愛音樂,喜歡唱歌。希望我的歌聲能給朋友們帶來一點美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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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親的一次關於唱歌的“聊天”

(2009-12-09 18:07:39) 下一個

在學習幾年唱歌後,那一天,父親終於說我和女兒的二重唱還算是不錯的。我很感動,也很珍惜,因為得到他的表揚是很不容易的事。令我高興的是,他還談了他對我和女兒唱歌的一些想法和意見,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所以,寫出來大家可以分享,當然大家也可以發表不同意見和批評。

他說,唱一首歌前,先聽一聽別人是怎樣唱的,想一想別人為什麽那樣唱。然後研究一下自己打算怎樣唱這首歌,千萬不要認為唱一首歌隻是重複一遍別人唱的,哪怕是一首最普通的歌。他舉例說,我們演唱的《那是外婆的澎湖灣》是一首大家十分熟悉的台灣校園歌曲,幾乎每個人都會唱,而且不知被人演唱過多少次。但是,每次演唱的味道相差無幾,為什麽呢?因為大家都認定這個歌就應該這樣唱,例如,節奏是都是歡快跳躍的,每個字之間的拍子都一樣,如果你們唱是,在第三句“坐在門前的矮牆上一篇篇幻想”的“想”字地方把聲音拖長,這樣會有另外一番效果。

後來我們在三重唱裏,做了這樣的改動,的確有不同的感覺。同樣的例子我們也應用在我,徐燕玲和我女兒表演的另外一首三重唱波蘭民歌《小鳥》中。其中的一個處理是在最後結尾句“女兒天天想念她。”時,我們在這句中的“女兒”的地方做了一個整齊的停頓,然後唱出“天天想念她”。這種改動增強了情感,起到了強調的作用,而且達到了更高的藝術感染力。

父親講,在歌曲的譜子裏,並沒有告訴你怎樣唱某首歌的細節,這些細節又恰恰是一首歌和一部作品是否豐滿,是否美妙的關鍵。這些細節需要演唱者找出來,根據自己的理解去發揮。也就是說演唱者需要根據自己的理解對歌曲進行再創作。因為曲譜本身不是音樂。隻有通過歌手的演唱才是音樂。

我完全同意父親的說法。俄國著名大提琴家麥斯基舉最近說起他曾將收集到的巴赫無伴奏大提琴協奏曲的三四十個版本中的序曲放在MD中連續播放比較。他最後竟然感覺那不是同一首曲子。話雖然說的可能有些誇張,但是從另一方麵表明了音樂有千變萬化的奇妙之處。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個性的演奏家可以為同一份一模一樣樂譜演奏出不同的風格。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再創作的含義。

爸爸還饒有興致地聊起了顫音問題,他說,唱歌時,聲音需要某種程度的顫音,但是不能過大或者過強,否則很難聽,很難說成是美的聲音。如果是因為年紀老了,那是生理問題,如果追求聲音過於顫抖,就失去了唱歌聲音所具有的美的質地。

我也同意父親的說法,對我印象最深刻是“Barbara Bonney” 2009 年在舊金山市立劇場的演唱會。她堪稱世界一流的女高音歌唱家了,我把她稱之為美聲的鄧麗君。她以聲音輕柔,幹淨甜美讓人百聽不厭。但是那天,我簡直不能相信那是她在唱歌,幾乎每一首歌都用一種 極大顫音演唱,不知她太老了,還是太疲勞,那種聲音不能給人於美的享受。我沒有仔細追蹤當時的藝術評論,但是,我認為她的那次演唱會比起幾年前她在同一地方的演唱會有著天壤之別。當時,我和丈夫以及女兒參加了她的專場音樂會,記得高曼華老師也和我們一起開車去的。我們坐在比較後麵的座排,她優美,純淨的歌聲飄然而至,聲音的美妙和極大的穿透力令人有無比的享受。記得她唱的最後一首歌是風流寡婦歌劇中的Villa Song。最後一個高音猶如空中飄來的仙樂,美的人讓讚歎不已。唱完後觀眾全體起立,長時間的鼓掌。。。當然,我最終沒有弄明白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她極大反差的兩次演出。

父親也說起“歌唱”美學問題,他強調,唱歌一定要追求美,不管唱什麽歌,不管唱多麽難的歌,或者多麽容易唱的歌,要有“唯美觀”。唱歌要隨時想到盡可能的發出自己最美的聲音,用最真實的情感去演唱。

我認為父親說的對。他從事美學研究多年,強調美是藝術的核心。任何藝術之美在於它的精確和恰如其分,過分的藝術行為有可能淪落為醜陋。

 

Barbara Bonney is one of the leading lyric sopranos of her generation. With over 100 recordings to her name, her artistry has been documented for generations of singers to come. Her Sophie (Ro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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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fall6789 回複 悄悄話 苗苗的父親是從事音樂的吧,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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