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月 (Ramadan)----埃及遊記(四)

題頭照


我們到開羅的時候，正好趕上了穆斯林的齋月，阿拉伯人叫Ramadan。齋月是伊斯蘭教的重要宗教活動。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裏，除日出前和日落後允許餐飲外，全天必須禁食禁水。齋月是穆罕默德由麥加遷徙到麥地那的第二年8月,做為履行齋戒功課的月份。據說他在參悟信仰和真主教誨時，就是幾十天的不吃不喝。為了讓後人紀念和效仿先知，加深對宗教的依附，這個習俗和宗教規定，就建立起來了。在齋月期間，是人們日常活動減少的時候，Mall裏的很多商店不開門。也難怪，一天不吃不喝，誰有能量幹活？我們在街上走，到處可見政府官員、警察士兵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不知他們從來如此，還是正巧趕上了齋月。

也有例外的時候。1973年10月，是那年的齋月。以色列得到情報，說埃及(那時叫阿聯)在大規模集結軍隊，有發動戰爭的可能。但以色列軍方和政府錯誤地認為阿拉伯人是不可能在齋月打仗的。結果是埃及軍隊在10月6日清晨突然開戰，沿蘇伊士運河全線進攻，一舉突破了以色列的防線，攻入被以色列占領的西奈半島。這是現代埃及軍隊打的最漂亮一仗，用齋月做了掩護，所以這場戰爭，也被稱為齋月戰爭。盡管埃及人最後還是輸了，但多數人引以自豪。開羅的一條主要大道，就是為了紀念發動戰爭的日子，叫“十月六日大道”。我們住的飯店，離它很近。坐出租車過這條街，和的哥侃這場戰爭，的哥很高興，眉飛色舞，好像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但下車時，車錢一分不少要！

每天我們出門的時候，天已大亮了，所以看不見天亮前，穆斯林們做什麽。但每天黃昏，總可見到齋月的景象：很多街口擺好了長桌和椅子，施舍晚餐給所有願意坐下進餐的人；路邊站著很多為開車司機發放免費食物的義務人員；工作中的人們就地鋪張報紙或布片，把飯菜擺放好，跪坐在飯菜旁；送外買的店員，手提著一堆塑料袋，急急忙忙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大約在六點十五分的時候(取決於每個清真寺高塔上那位觀天的教士在何時看不見太陽)，隨著一聲高吭的喊唱從清真寺傳出，人們就可以進食了。頓時，喧鬧的城市安靜了許多；街道上的車流也少了許多，大家都在吃，吃。



齋月白天，教徒都呆在清真寺裏。

有兩個現象很有趣。一是所有吃飯的場合，沒有婦女，無論是免費的大長桌，還是員工聚餐的小地攤，都看不見女人。連主動向汽車招手停車以便送上食品的義工，也不停婦女開的車。女人似乎與這個開吃無關，不知這是阿拉伯人的習俗，還是教規的限製？但我相信，在千千萬萬穆斯林家庭裏，媽媽，妻子正把自己精心烹製的佳肴，奉獻在兒子，丈夫的麵前。

二是當我們走過每一個吃飯的地方，主人都會熱情地邀請我們一道進餐。我猜想這是阿拉伯人好客的表現，尤其是，假想我也是穆斯林，也禁食了一整天，餓著肚子從他門前經過，請我吃飯也是理所當然的。隻不過我家四口，一個比一個能吃，他地攤上那幾張餅，夠我們吃的嗎？再者，對阿拉伯食物，也真提不起胃口。不過，主動邀請客人，已經釋放出友好和善意了，應回以感謝才對：一路微笑，作揖，擺手，直到他們的晚飯結束。




吃晚飯時，街上都沒車了，這個司機把車停在大街上，去開吃了。

據說開羅是不夜城，尤其是在齋月。很多活動，如娛樂，談生意，見朋友，都在夜晚進行。我們樓下的濱河大道，午夜時的車流比白天還忙。夜裏去機場回飛，上高架路時竟然塞車。有一個晚上，我們去當地人生活的老城逛街。大街小巷全是人，全部的商店都開門，汽車無規則地停在路上和人行道上(盡是大破車)。小孩在小街裏踢足球，老人在街口玩牌下棋。一反白天隻見穿黑色包頭長袍中老年婦女的常規，很多年輕的女孩子身著現代服裝，走街串巷逛商店。盡管到處有小販叫賣各類食品，目睹著極其惡劣的衛生狀況，真不敢問津品嚐。當地居民的真實狀況是：街道髒，交通亂，物價低，衛生差。除汽車很多這條外，整個印象就像我出國前，70時年代末或80年代初的國內中小城鎮。

說到汽車多、交通亂的狀況，既是現代化的表象，也是管理落後的本因。我猜想開羅曾經有過很有秩序的交通狀況。原因是市中心的道路都是單向行駛；主要街口都建有交通信號燈；出租車都有裏程收費器等。但這都是過去時了。現在，很少幾個街口由紅綠燈控製交通；路上沒有線，能擠幾輛，就擠幾輛；出租車無人管理，車子又髒又破，裏程收費表都不工作，排氣黑煙滾滾，路途經常拋錨。70年代蘇聯的拉達、意大利的菲亞特照開不誤！每天都可以看到司機在路邊修自己拋錨的破車，有幾次是換輪胎，可以原諒；一次竟是更換刹車片；最絕倒的一次是：看車停在繁忙的道路中央，司機從車底下鑽出來，手裏拿的是沾滿黑油的機油過濾器！



來一張偷拍修車的，就在跨尼羅河的大橋上

下次您去開羅，如果聽到Limousine 這個詞，千萬別被嚇著，千萬別和美國這邊的林肯、卡迪拉克聯想到一塊。機場和每個大飯店，都有這類出租車服務，就是我們這邊的普通出租汽車加屬於公司的司機。車子比較新，幹淨，有空調，司機穿製服，價格是上麵提到那些個體戶的兩倍，有時更多。從尼羅河東岸的市中心到金字塔，坐破車，大概不多於30埃及磅。Limousine，要去我們130磅，司機還沒找對地方！

開羅，在我所去過的外國城市中，是印象最差的。如果說，看金字塔，是我從孩提時就有的夢；那麽開羅，就是夢終止的地方。



尼羅河，人類的母親河。



從我們住的地方，再看一次開羅，尼羅河。


2008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