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小傘的蒲公英

我是一粒蒲公英的種子,撐著小傘走南闖北。如今降落在多倫多這快沃土,我願把我在這裏生活的甜酸苦辣講給大家聽。希望你們喜歡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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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睛的蘇珊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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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陽光依舊(二)

(2008-06-07 15:01:38) 下一個
第一次踏上加州是1987年四月。我被單位公派到Monterey的一家公司參加一個為期一個月的STD總線的短期培訓。我們一行五人(四男一女)從北京出發,途徑香港、西雅圖、舊金山轉機。我們在舊金山搭上了一架隻有兩排座位象個小巴士一樣的小飛機。隻有一個空姐為二十幾個人服務。她長得很漂亮,但臉上塗得五顏六色的,記得眼皮是綠色的,頭發是紅色的,嘴唇鮮紅。第一次看到這樣一張鮮豔的麵孔,覺得怪怪的。飛機在雲層下麵飛行,我得以鳥瞰這塊新鮮而陌生的土地。飛機下麵是廣袤的原野,稀稀落落的房屋星星點點的灑落其間。我想起了在國內乘飛機時看到的景象:一個村落挨著一個村落,村落之間環繞著農田。看來這裏人口稀少。這是加州給我的第一印像。

飛機徐徐降落在Monterey機場。走出飛機,陽光明亮得炫目。坐在公司接我們的一輛minivan上,沿途的景致樣樣新鮮:蔚藍的天空,悠悠的白雲,清新的空氣,碧綠的樹木,鮮豔的花草,形狀不同的淺顏色的小房子,一塵不染的街道,美麗純淨得象童話世界。下車後,我的第一個舉動是摸摸路邊花草的葉子,看它們是不是真的。離開北京時,那裏正是飛沙漫天的季節,花草樹木都蒙著一層沙土。看慣了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太陽,灰蒙蒙的樹木,Monterey的一切都幹淨得不真實,鮮亮得象剛剛洗過似的。

公司給我們安排住在一間叫做Lone Oak 的Lodge。由於我們沒有按時到達,Long Oak 暫時沒有空房,我就被安排在公司員工Steve的家裏。Steve的太太是個台灣人,姓王。夫婦倆有一個二十個月大的女兒,名叫Christina。王小姐肚裏還懷著另一個孩子。他們的家是一幢獨立的bungalow,有三間臥室。屋裏鋪著厚厚的地毯,腳踩在上麵軟軟的。從此後我便愛上了地毯,以至於我後來買的房子都要有厚厚的地毯。

Steve不愛說話,王小姐英文馬馬虎虎。她同女兒講台灣腔的國語,Steve同女兒講英文,而那個小姑娘是什麽話都不會講。夫婦倆擔心女兒有什麽問題,去看醫生,當醫生得知他們夫婦用不同的語言與女兒交流時,告訴他們,小姑娘"Confusion"了,不用擔心,她不講話則已,一講話就是"bilingual"。王小姐要Christina叫我“Pretty 阿姨”(又是bilingual),那孩子當然是什麽都不會說,我心裏卻美滋滋的。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Christina一定長成一個Pretty girl 了,而我已不再Pretty了。

王小姐做全職太太,Steve在培訓我們的那家公司上班。他們擁有兩輛小轎車,這讓我感慨不已。當時我隻擁有兩輛破舊的自行車,我想,我大概這輩子也不會擁有一輛私家車。沒想到十二年後我也擁有了兩輛車。

每天早晨,當Steve離家上班時,夫婦倆總要在門前吻別。我看著怪怪的。真不知道這對平時連談話都很少的中西夫婦之間有多少愛。

新奇與興奮再加上時差,我躺在軟軟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感覺上剛剛睡著,卻被一陣機器的轟鳴聲驚醒。掀開窗簾,窗外已是明麗的四月的早晨,耀眼的春日的陽光明晃晃地急不可耐地鑽進我的臥室,笑眯眯的向我這遠方的客人道早安。Steve披著陽光在剪草,機器轟鳴聲來自那裏。從此,每當我聽見剪草機轟鳴的聲音,就想起了Steve,這個高高大大沉默寡言的褐發藍眼的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成了我心目中北美居家男人的形象代表。無論在哪個年齡階段,人生經曆中對人對事物的第一印象都是難忘的。

起床後我信步在王小姐家四周溜達。迎麵看見一個黑人婦女,她說“Good Morning ”,我扭頭四下張望,周圍沒有別人,她跟誰講話呢?再定睛看那黑人婦女,明明是對著我微笑。我竟然不知如何應對,以為她認錯人了。這樣的情景相信每一個初到北美的人都會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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