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造風雲 第二節 霸王餐

街上熙熙攘攘，格外繁華，好玩之物甚多，引得年輕公子頻頻側頭注目。二人腳下不停，轉過兩道彎，鼻中傳來一陣香氣，抬頭就看到高高一棟酒樓立在眼前，“百家客棧”四個大字龍飛鳳舞，閃爍著金光，從樓頂懸掛下來，甚是威風。那艄公輕車熟路，直上到頂層，揀了個靠窗的位置就座。跑堂夥計過來招呼，他二人要了一大壺酒，又點了幾盤下酒菜，開始高談闊論起來。隻見那公子斟滿兩杯酒，一杯送到艄公麵前，說道：“魔鬼峽風光秀麗，能得您老帶領一飽眼福，晚輩深感三生有幸。我先敬您一杯。”說罷幹了一杯。艄公道聲：”過獎。”也幹了一杯。那年輕公子初涉江湖，對世事一無所知，問道：“這一路上聽您談起許多奇聞軼事，想來您老撐船有些年頭了吧？”艄公笑道：“年輕人看老夫象撐船的人？”年輕公子方知自己看走了眼，立刻紅了臉。

那艄公夾了筷子菜放進口裏，說道：“當年老夫叱吒江湖，也曾經威風過。後來漸漸地想通了，天下大事莫過於飲食男女、吃喝玩樂，那江湖上的名聲、狐朋狗友的吹捧，隻能帶來一時痛快，對人有害無益。這二十年來老夫一葉孤舟，遊遍十島八洲，好玩的事著實碰到不少。”這艄公常年孤身行走，經曆極多，話匣子一打開，過去的事現在的事扯出來就是一串，他二人一個願講，一個願聽，酒杯你來我往，酒瓶擺了一地。

臨太陽落山，酒客們陸陸續續地開始離開酒樓，末了隻見那艄公站了起來，說道：“今日到此為止吧，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公子初出江湖，正要經曆一番風雲，方能悟通世間道理。這城裏臥虎藏龍，正好適合公子初出茅廬的曆練。咱們就此別過吧。”那公子忙起身道：“我送前輩下樓。”欲與艄公一同離開。

跑堂夥計看見了，急忙跑過來，叫道：“二位的酒錢還沒付，一共是三錢銀子，您哪位付？”那公子問道：“什麽酒錢？”那夥計吃了一驚，心想難道是吃霸王餐的來了，可看樣子又不像，臉上還是笑嘻嘻地道：“客官您這次吃喝的酒菜，一共是三錢銀子。”“銀子，什麽銀子？”那公子也莫名其妙，原來他並不知城裏吃飯要付錢的規矩。

艄公在旁邊，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忙道：“公子出門，你師父沒有給些銀兩作路上的盤纏嗎？”那公子道：“這次倉促奉命下山，來得匆忙，也沒聽說過要帶什麽盤纏。”艄公道：“我正奇怪公子連隨身行李都沒帶。”那公子道：“行李倒不用，我這身衣服乃納米蠶絲所織，入水即淨，出水即幹，一套足以穿十年。”

跑堂夥計在旁邊聽他們羅羅嗦嗦，料他們是想耍賴不付賬，大聲吆喝道：“二位到底有沒有酒錢？”艄公不理他，對那公子解釋道：“出門在外，吃飯喝酒住宿請人辦事，都是要付錢的。你要在城裏停留，既然正為找不到下腳處發愁，不如暫且留在這裏當個跑堂如何？這裏消息靈通，正是增長見識的好地方。”那公子點頭稱是。跑堂夥計在旁邊聽得不耐煩，叫道：“跑堂豈是人人都當得的！今天不給錢，一個都休想走。快來人啦，有人吃霸王餐！”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他這一喊，樓上樓下還沒離去的客人都圍了攏來看熱鬧。艄公笑道：“不懂事的小崽子，幾錢銀子要了你的命！這位公子答應承擔，你急什麽？去叫你們掌櫃來收夥計是正經。”那夥計怕出甚差錯，不停地叫道：“吃霸王餐的老頭子要走，掌櫃的快來抓人呀！”那艄公看到年輕公子麵紅耳赤，笑道：“跑堂夥計小事化大，老人家我看來走不了啦。也好，咱們就等著好戲看吧。”說罷找了張椅子，大咧咧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