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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十二)

(2011-10-11 06:54:07) 下一個

 一個多月後,Nelson夫人的一封信讓事情暴露了。

Nelson夫人給杜鵑和我寫了封信,信中提到在北京玩得很愉快,尤其是我帶她遊玩的那一天。為此,她特地向我和杜鵑表示感謝。外國人很會表揚人,按道理我們看著應該非常高興。可後麵卻出現了這句話:“我希望娟能夠喜歡那條項鏈,我肯定你戴上它會更加美麗。”

周末,杜鵑來的比平時稍微早了點,幾個單身漢還聚在我宿舍吃晚飯。我問:“吃晚飯了沒,現在食堂還開了,我給你打點?”

杜鵑:“我吃過了,你們吃吧。”語調雖然很平靜,但我覺察到語氣中藏有烏雲。

大家走了,我邊吃邊逗她。她很平靜,說:“你先吃飯吧,吃飯時多說話對身體不好。”

我吃完東西,到盥洗室將飯碗洗好。等我回到宿舍時,發現杜鵑在一邊沉者臉看書。Nelson夫人的那封信展開在桌子上。我拿起來一看,高興地說:“嗨,這人真夠姐們,還給咱寫信。”然後就看起來。

杜鵑的異常情緒已經讓我意識到信裏有問題了,我快掃過去,立刻發現了那句話。然後,假裝仔細看信,邊想著怎麽給杜鵑解釋。

杜鵑問:“看完了?”

“嗯。我在琢磨呀,要是我認她做個幹姐,她能不能給我做出國留學擔保人。”試著把問題引開。

“那項鏈是怎麽回事?”杜鵑平靜地問。我想我隻能說出實情了。然後我就將那天的情形詳細地給她說了。

“那你為什麽說那是你買給我的禮物?”

我說:“為何不是?Nelson夫人因我的緣故,買了這禮物讓我送給你,難道算是別人的禮物?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麽?”我的狡辯邏輯自然地就出來了。 

"告訴我是誰出錢買的。現在我甚至懷疑,是不是當時你用什麽手段誘使她出的錢?"語調依然平靜,但我呼吸到她的怒火了。

“嗨,丫頭。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倆先別談自己這件事,我來給你講個故事,一個貧窮的農民,到地主家打一個月短工。由於他非常勤勞,活做得非常仔細,深得東家的滿意。離開的時候,地主除了給他付了工錢,還送給他5尺綢緞。農民回到家,看見妻子在家一個人又是帶孩子,又是照顧老人非常辛苦。所以,他將綢緞交給妻子,說:‘老婆,這是我給你的,結婚三周年紀念。’你覺得這樣的情景美嗎?”

杜鵑:“大仙,你又來忽悠我。這個和你那個不一樣。”

“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給你另一個故事情節。那個農民回家,看見妻子在家一個人又是帶孩子,又是照顧老人非常辛苦。所以,他將綢緞交給妻子,說:‘老婆,這個綢緞是東家對我的獎賞。你說這東家也是,獎賞我還不如直接給我多點工錢,你說這料子咱一個窮人家怎麽穿的出去呀。’”

然後我問杜鵑:“假如你是那妻子,你覺得哪種說法你更喜歡?”

杜鵑憋不住樂了,用手錘打我肩膀:“你這家夥,明明不對的東西,到你嘴裏轉了轉就成對的了。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誘使人家出錢。”

這時我認真了:“丫頭,你也太看不起你大仙哥哥了。我這人這輩子也許會有一天幹出搶銀行的事情,但不會成為一個騙子,更不會去乞討!”

“任何事情?包括愛情?”

我回答很堅定:“對,包括愛情。”

她想了一會,說:“那你上次設局保房子,難道不是騙?”

“那是策略,不是騙。騙子對受害者的欺騙是主動的,而不是被動的。你在街上,有人讓你捐錢給失學兒童,你捐了,但後來這人將錢拿回去自己蓋房子了。這人就是個騙子。可是,如果你在街上遇到個流氓,你擺脫不了他,然後你假裝說:‘大哥,我看你挺不錯的,可是這裏太沒情調了。要不我們到前麵一家旅館包間房子?我買單?行嗎?’然後,這家夥真以為你看上他了,就跟你進了那樓。一進去,你就讓保安將其抓獲,試問,你難道是騙子嗎?”

“去你的,氣死我了,以後說‘假如”的時候別拉上我!還有,你這純粹是胡攪蠻纏,上次人家趙處長威脅你生命了嗎?”

“人對基本需求因具體情形是會產生極端看法的。比如,事業,愛情和生命,一般人會認為生命最重要,愛情次之,事業第三。但將事業看得比愛情和生命還重的人不少吧?將愛情看的比生命還重的人就更多了。實際你想想,生命都沒了,愛情和事業不也都完了。可是,人的情緒有時候是不能以一般理智來控製的。比如現在這種情況,房子對於我,那就比一切重要。趙留根要奪我房子,如同動我命根子,我給他來點策略,難道不正常?”

杜鵑睜著眼睛傻傻地看著我,然後問我:“你認為愛情比生命更重要嗎?”

我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我想打個馬虎眼:“這個問題呀,我還得好好想想。”

杜鵑調皮地笑了:“你不答,我也知道答案。”

然後,她又回到占房那件事上:“大仙,我不是找事跟你爭呀,我就不明白,難道你在決定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有道德法律什麽的能約束你?”

我沉默了一下,答:“我覺得,人追求某種目標的能量和目標的重要性成正比。而當追求的能量大到某種程度,一切約束都會蕩然無存。但是,這中間的量是因人而異的,所以才有互相不理解的情況發生。可能有一天,當你遇到某個目標,你也有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使用一切手段去得到它。”

“嗯,有點道理。嗨,大仙,怎麽回事,每次都這樣,明明是你不對,可說到最後都是你有理。你應該去當律師。或者當個商人,估計消費者都會聽你的。”

我笑:“過獎,過獎。”

“大仙,我不是開玩笑,是真的。你呀,在研究所搞科研太埋沒你才能了。”杜鵑一臉嚴肅。

“別庸人自擾了。好了好了,我們去跳舞吧。”我敷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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