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銀屏 2 說說《暗算》（之一）

直擊銀屏 (2): 暗算

第一次看到《暗算》，是在洛杉磯的一家腳底按摩店，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 , 看到一部連番運用黑白鏡頭的電視片，一很有風韻的女人和很酷的男人在談情說愛 , 很有格調——原來是鳳凰台在連播什麽 , 店主說 , 那叫《暗算》，很好看的。

於是就買到它 , 看得入迷 , 熬長夜。大清早，妻第一次為一部國產片上“ google” 收索，在我睡意朦朧的床榻前說 : “那人叫——柳雲龍！不鳴則已 , 一鳴驚人 , 以前演過什麽片，都記不得 , 演藝一般 , 那裏冒出來的？簡直酷斃了！”妻如數家珍地說出他那年生，是哪裏畢業 …… 自導自演，累得眼圈都黑了 ……” 過幾天打羽毛球 , 幾個女球友也在哪裏說 , 柳雲龍 , 酷斃了 !

從未拍攝過的領域，那個瞎子阿柄( 王寶強飾 , 演過 《天下無賊》 ), 兩眼盲然 , 嘟嘴吸鼻涕，凝神屏息 , 透明的大耳郭會翼動 , 象雷達的天線 , 一個活靈活現的瞎傻子 , 卻有靈異的 “ 神風耳 ”, 簡直太神了! 他既然分得清公狗母狗的叫聲，當然分得敵台信號的種種偽裝 , 也分得清妻和他人通奸生下的女兒的呱呱落地聲 , 為他悲哀的死 , 打下伏筆 …… 看國產片，敵特那麽猖獗 , 不停地死人 , 敵方全都搶在前麵 , 幾年來第一次看得毛骨聳然，那奇特詭異的音樂，來自天邊，來子盲者驛動的、敏感的心穴和神經 ……

第二部，隻有一半魔鬼，一半神仙的數學家黃依依（陳澍飾，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係、北京舞蹈學院附中，中國國家話劇院演員，主要作品《聲震長空》、《青蘋果》、《鏗鏘玫瑰》、《古城諜影》、《公安局長 3 》，都不怎麽有名 , 我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演員 ) 才能破解密碼，從劇情來講，比起瞎子阿丙那部戲來, 更上檔次 , 更有深度了。沒錯 , 黃依依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 , 陳澍這個演員從此會成為中國影迷的偶像。黃依依有血有肉、個性亮麗、氣質高雅、敢愛敢恨敢為，在那個集體主義盛行的年代當屬另類。黃依依表現了一個女人對她所渴望的愛情的瘋狂和癡迷 , 編導能這樣無所忌諱、痛快淋漓地寫，在當代電視史上是絕無僅有的（要嚴格區分那種一味靠“脫”成名的作品） , 使人看到了中國影視業的進步和希望所在。黃依依的獨立特行是有有人物性格發展的內在邏輯依據的 , 一是她是知識女性 , 又在西方留過學 , 作風不免開放前衛 , 二是她被柳雲龍的英俊外貌和內在氣質所吸引 , 三是象她這種在荒無人煙窮鄉僻壤科研基地遨遊高難度枯燥邏輯天地的女人 , 閑暇時間 , 是會特別渴望回到情感和感官世界 , 希冀異性的撫慰的。

不可否認 , 安在天內心深處是喜歡和愛戀黃依依的，不過在那個年代，個人感情要讓位於國家利益 ( 但也要為國家利益“哄”著黃依依做事 , 破譯密碼 ) ，他又一時半刻忘不了為他而犧牲的前妻小雨，所以一直用這兩個擋箭牌抵擋黃依依的淩厲攻 , 虛以逶迤 ( 也是長篇連續劇的劇情所需 ), 加之他又有那種集信仰、智勇、學識在一身的靜水深流般的男人氣質 , 冷俊、內斂、不張揚、頗有城府的特工身份 , 所以就不能公開表露他對黃依依的愛。所以，怪他在這場愛裏做“一臉苦行僧的樣子”，是他使黃依依在“ 在愛裏絕望，在愛裏自毀，在愛裏香消玉隕”是有失公允的。其實，安在天和黃依依在劇中是互為映襯的絕配 : 隻有安在天才是黃依依蹉跎人生從未見過的一扇心靈之窗 , 一道情愫風景線 , 一身男人香，也隻有不施粉黛、本真天然、秀外慧中、神采風揚的黃依依才是安在天心中的最愛（安在天在黃依依一次出事的時候說，要上天入地，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隻有黃依依才能照耀和反射出安在天的人格光輝。最後的結局，作為編劇的柳雲龍有意“篡改 ” 了麥家小說原來安和黃結為夫妻的大團圓結局 , 讓黃依依的死來震撼了觀眾 , 看來他的目的達到了 , 這可以從多少網友對黃依依之死的不舍 , 幾日茶飯不思中看出來 。

《暗算》第三部 , 倒過來寫解放前的上海地下黨，寫安在天的父親錢之江 , 我心中暗暗發怵 : 這會有人看嗎 ? 會有前兩部精彩嗎 ? 編劇和導演太大膽了。結果依然是引人入勝。案情雖然錯綜複雜，條理卻非常清晰，推理也很縝密 …… 其言語和辯風中言之隱含的悖論、詭詐、荒謬、機智，有點象讀現代派小說的典籍《城堡》或《鼠疫》。錢之江以死屍肚中暗藏佛珠帶出情報更是神來之筆 , 令人瞠目結舌。唯一的遺憾是為了一個無緣由的黨的“特使會議”去死那麽多人 , 尤其是要死錢之江那樣潛藏得很深的、優秀的地下黨特工欠缺十足的理由 , 多有不值，地下黨領導人的表演也很做作，生硬 , 幼稚 , 有圖譜化和漫畫色彩 , 說辭又很蒼白、牽強，大概是柳雲龍們編、演得太累了吧！？ ( 完 )

《暗算》故事簡介 :

第一部《聽風》, 講述是安在天和瞎子阿炳的故事。故事發生在 1950 年秋 ——1952 年春。這是國家軍事上最吃力、國家麵臨最大變數之季。軍事上，北邊要打美國人，南方大山深處又聚集著眾多國民黨殘部，需要盡快一舉殲滅。美朝戰爭的爆發，使蔣介石及眾多殘匪追隨者又死灰複燃，反攻大陸的誘惑使隱藏在全國上下的特務都摩拳擦掌，企圖改寫中國曆史。

　　當時國內有近十萬特務，主要活動在各大城市，他們到處搞爆炸，破壞公眾設施，散布謠言，擾亂軍心民心。特務的活動當然是地下的，聯絡主要用的是無線電，這是他們的命脈，也是我們要粉碎特務組織的主要戰線。無線電聯絡就怕偵聽，即空中攔截。隻要知道對方聯絡的頻率和時間，任何人都可以作為 “ 第三者 ” 抄到對方的電報。所以，為了反攔截，無線電聯絡經常需要更換聯絡頻率和時間，以便甩掉偵聽方。而對偵聽方來說，當對方更換聯絡時間和頻率之後，必須盡快找到，否則偵聽便成了空談。

　　然後有一天，台灣本島與大陸聯係的電台一夜之間都失蹤了。在茫茫然的無線電海洋裏，各種電台多如魚蝦，要找到一部特定的電台，猶如在森林裏尋找一片特定的樹葉，其難度可想而知，不但需要你夜以繼日，更需要你有一雙靈敏的耳朵。

　　於是，有了安在天尋找阿炳和阿炳尋找敵台的故事。阿炳是一個異人，他什麽都看不見，卻什麽都聽得見 ……

　　 第二部《看風》 , 講述的是安在天和天才數學家黃依依的愛情故事。故事發生在 1960 年春 ——1962 年秋。這一時期也是我們國家最為困難之時期，內有三年自然災害，外有積聚多年的蘇聯外債要還，可謂是內憂外困。國際上，東西兩大陣營對峙，冷戰加劇，各國間諜多如牛毛。物質的貧乏，鎖國的政策，直接導致的是人們精神世界的簡單、蒼白，愛情隻是一種古老的習慣，一種生存的需要，而不是精神的追求。男女有別，就像社、資之別一樣明確而固執，需要人人謹慎直麵，不能含糊。在這種世風、這種世俗之下，一個人追求個性自由、向往美好的愛情，自然成了一個異數，成了一道令人刮目相看又談之色變的風景。

　　故事開始前的幾年，安在天一直在蘇聯以向破譯大師安德羅學習破譯密碼技術之名，從事隱秘的間諜活動。然後有一天，他被 701 總部突然召回，一個新的故事便應運而生。原來是敵人的密碼變了！於是，又有了安在天尋找黃依依和黃依依破譯密碼的故事。黃依依生自東方，來自西方，她有神的智慧，有天使的一麵，而在那個閉關鎖國的年代，天使的一麵似乎常常被誤解為魔鬼的一麵 ……

　　 第三部《捕風》 , 講述的是安在天父親和母親的故事。故事發生在二十世紀 30 年代的上海。 1931 年，對於處在白包恐怖中的中共地下組織來說又是雪上加霜的一年，這一年 4 月 24 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中央特科負責人顧順章變節。由此，上海地下組織遭到重創，設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也被迫緊急撤離上海。一時間，上海的地下組織幾乎有點群龍無首，發往蘇區的情報一度也中斷了。

　　然而，前方，國民黨正在加緊組織更大規模的第四次圍剿。為了取得反圍剿的勝利，轉移到蘇區的中央迫切地需要上海、南京等地下組織提供可靠的軍事情報。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黨中央派出特使前往上海，準備重振上海地下組織的活力和威力。不幸的是，特使到上海的行動暴露了，而唯一的知情者，安在天的父親，卻被軟禁在某處。他如何才能把情報傳出去 ……

　　最簡單，而又最複雜，他用了 ……

　　三部之間，故事本身沒有什麽連續性，人物的關係﹑故事的色彩和特質，包括講述故事的熱情和方式、風格等，都已時過境遷，今非昔比。但是從大的方麵說，單位還是 701 ，職業還是無線電偵察，敵人還是國民黨特務，主人公還是安在天，故事的寓意還是天才改變世界，偶然決定一切。它們的聯係就在這種若即若離中，藕斷絲連中；在人物之外，在職業之中；在事件之外，在命運之中 …… 而安在天的一生，寫了中國革命曆史中的一個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