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空中遇險記[之十]
[之十]
任無極的太太說:“閉上眼睛,一躺,什麽也不要管,這是我的體會。”唇上有細細的汗珠,臉色蒼白的任妻示範給我看。我瞄她一眼,趕緊照著做。
手心和頸脖全是冷汗,我知道這有如心髒病發作的跡象,使勁喝水,水瓶幹了,“我要水!”我不客氣地叫喚著。他們給我遞水,一口口涼水下肚,壓住那種惡心感。
我把筆記本胡亂地扔在艙板上,摘下勒著脖子的照相機帶子,那怕是多一點點東西呢都是個重負,要憋悶我的心胸。邊上的大陸客趙先生趕緊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而那個大陸女客已麵如死灰,嘴裏嘟噥著“回去一定要坐車了,回去一定要坐車了!”
頭顱像厚帽般地緊窄起來,來自太陽穴的刺痛和後腦勺的暈眩,強烈的惡心感要把人打翻在地。有片刻的時光,大腦有如白膠卷,或瞪白眼的死魚一樣,毫無感覺和畫麵。
稍一緩過神來,我還算鎮定,盡力保持正常的聲音說:“手腳冰涼,要暈過去了!”任太太說:“別嚇人啊!?不要那麽緊張嘛。”繼而,我衝著前頭的任無極,一點臉麵也不管地大聲叫喚起來:“飛機能不能開慢點!”好像飛機慢點飛,我那一頭栽過去倒在艙板上的感覺才會消除。我知道,我現在全靠堅強的意誌力撐著。
任太太看事態有些嚴重,也叫喊起來:“任……,他要你開慢點”。任無極說他正在降低Power,已經慢多了。
我不敢睜眼。偶爾瞥到窗外旋轉的大地一片玄黃的色彩,凹凸雜亂的斑塊,馬上要暈過去的樣子。眼簾濕濕的,都是汗水和淚跡的交織物,我臆想著:今天要出大事!躺在攤平了的機艙紅地毯上,任妻來做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