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的路

如果不能按自己想的方式活,就按自己活的方式想。
有的人因為多讀書變得謙卑,有的人因為多讀書變得驕傲。
學會欣賞彼此的不同,會享受更廣闊的世界。
我寫寫、你看看、挑著信、試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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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 媽媽,我怕死掉|如何應對孩子的死亡焦慮?

(2017-11-10 05:27:46) 下一個

在微信裏看到這篇文章,來自“曾奇峰心理工作室”,覺得很好,存了。我家兒子和女兒都是九歲時有過這個焦慮,好像三、四年級時學校會引入這個概念,小娃媽可以做一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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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裏,我常帶女兒出門旅遊。這是我們已經持續了多年的慣例,每年都會安排一周左右的時間,我帶她離開家,去一個陌生的環境,我們一起麵對未知的世界,一起解決問題。然而這一次我們要麵對的是死亡焦慮
 
與女兒笨拙地聊死亡
途中有一天,女兒突然很難過,我哄了很久,她才告訴我,她怕死,害怕臥鋪床會塌掉,掉下來會摔死,還害怕坐飛機回家的時候,飛機會掉下來。女兒說著說著,竟然淚流滿麵。
按本能,我恐怕要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開玩笑對她說:你一小屁孩,竟然怕死成這樣?但是,我在那個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8、9歲的孩子有足夠的心智意識到死亡的意義,並本能地害怕死亡,這是一個很正常,也很必然的過程。我當然不可以笑話她。
那正確的做法是什麽?我不知道。我隻能盡我所有的智慧來處理這件事情。
於是我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拍著她的背,聽她講完她心裏的恐懼。然後告訴她,任何一種交通工具都會有危險,就算是走在路上,躺在家裏都會存在一定程度的風險,隻不過,這個風險的概率是很低的。坐飛機就是目前所有交通工具裏最安全的一種,我們坐了這麽多次飛機了,一直都平安無事。火車臥鋪床掉下來的概率就更低了,媽媽都沒有聽說過。
然後我問她: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害怕的是什麽糟糕的結果呢?女兒非常可愛地回答我:我還這麽小,我還沒有玩夠呢......此處要笑哭表情一百個......我說:是啊是啊,這個世界這麽美好,我們還沒有享受夠呢。
那你會傷心爸爸媽媽要離開你嗎?女兒剛開心一點,又開始淚流滿麵了。我於是抱著她,貼著她的耳邊說:是的,你看外公外婆這麽大年紀了,有一天他們會生病,要去醫院看病,然後再過幾年,醫院也治不好他們的病,他們會離開這個世界。爸爸媽媽和你都會很難過。有一天,我和爸爸也要離開你的。女兒哭的更厲害了。
我繼續跟她說:這都是自然規律,就像我們家的倉鼠、金魚,還有鸚鵡,每一種動物都有它固有的生存時間,時間到了,就不得不離開了。要不然,這個地球上不斷地有新的小動物出生,新的小朋友生出來,而永遠沒有動物和人死去,這個地球怎麽裝得下啊?
不過,爸爸媽媽現在都還算年輕,還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可以陪伴你。等到爸爸媽媽可能要離開的時候,你已經長成跟爸爸媽媽一樣的大人了。到那個時候,可能你會有一個丈夫,還有你的孩子,爸爸和媽媽離開你,會非常難過,可是你的周圍還是會有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生活還是會繼續。
 
兒時的死亡焦慮
女兒的情緒逐漸穩定了,我開始跟她說我自己小時候的經曆。小的時候,媽媽生病了,那個小小的我站在床邊,看著掛在高處的輸液管,心裏無限的惶恐,無論如何不肯離開。已經過去三十多年,童年的記憶早已模糊,可是那個場景竟仍然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床的位置,輸液架,還有站在一旁的我自己,手心出汗,全身冰涼。
這或許就是我最早的關於死亡的體驗。女兒聽說原來自己的反應是所有的孩子都會經曆的,就不再有羞愧感,開始能夠主動跟我說話:是真的嗎?你那個時候也很害怕嗎?我回答:是的,媽媽當時非常害怕,還比不上你現在的表現,我都不敢跟任何人說我的害怕,就站在那裏一個人默默地熬過去。
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個過程,在慢慢的長大的時候,開始知道死亡是什麽意思,就像爸爸媽媽每年清明節帶你去給爺爺奶奶掃墓,也就是在告訴你,有死亡這個事情的存在。有一天,如果那些我們最愛的人離開了,我們還會一直記得他們,愛他們。
然後,女兒逐漸情緒穩定,睡了一會,醒來後就生龍活虎起來。
這個傍晚過去以後已經兩三個月了,女兒後來還是會提到死亡的問題,但是已經能夠平靜麵對。再到最近,就已經不再提這個問題了。或許我可以這麽認為,至少在這個階段,關於死亡的問題,我女兒已經能夠坦然的麵對了。下一次麵對,或許要到青春期。
 
我的死亡觀
那麽我的死亡觀來自於哪裏?我思考了一下,應該是來自於我的父母。父母都在醫院工作,家裏親戚看病,都會經由父母指引去到合適的科室,治療以後的結果也都會反饋給父母。
於是在他們的概念裏,生老病死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不值得遮遮掩掩,也用不著回避。父母還有一個非常樸素的死亡觀:親人還在的時候,好好孝順他們,如果生病了救不回來,心裏也就沒有愧疚。等到人都不在了,再哭天搶地心中懊惱,墳地喪事辦得豪華熱鬧,都不會有太多的意義。
這些樸素的觀念在非常大程度上影響了我。更何況,成年以後的我成為了一名腫瘤專科醫生。在十多年職業生涯中,我越來越認為,決定一個腫瘤病人最終結果的,除了腫瘤本身的嚴重程度,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因素是,病人以及這個家族麵對死亡的態度。
最近有個親戚來看病,我對這家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從還沒有見麵,到電話聯係,再到手術前,病人的女兒一直在用超乎尋常的頻率反複強調,千萬不要把真實的病情告訴她爸爸。最後我問她:究竟是你接受不了你父親真實的病情,還是你父親接受不了他的病情?這位女兒囁嚅了一會,淚流滿麵,抽泣著說:是我自己,是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我想,每個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好奇或者害怕死亡,這是一個正常人心智成長的必經之路。而我目前所知道的,絕大多數人在這個階段所接受的死亡教育是:閉嘴,不許再說這麽不吉利的字眼!小孩子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輕一點的是玩笑,哈哈,小孩子怎麽擔心這麽遙遠的事情?如果極端一點,孩子無意中把這個詞指向了親人,或許會被打罵,恐嚇。
於是,父母以及周圍的成年人對這件事情態度,或者明確的禁止,或者下意識的遮掩,導致死亡在孩子眼中成為了一個不可言說的禁忌,往往還帶著羞恥、恐懼、厭惡等等負麵情緒。當這個孩子成年以後,如果沒有特殊的契機,死亡所伴隨著的負麵情緒也許會一直被回避,被忽略。
我明白,我的女兒不會如此,在我認真地對待她的問題的時候,在我充滿理解的安撫之後,死亡的概念已經悄悄在她的心裏紮下了根;有一天需要麵對死亡的時候,我的女兒當然也會悲傷難過,但她不會自欺欺人,她會懂得該如何接受這自然規律。或許,這是我在這麽多年以前,為她準備的一份禮物。
 
作者  歐陽翼 - 第二季傳播師計劃學員   腫瘤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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