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蓮

 

池塘裏又一朵荷花開了，而先前的那朵在留下不少靚照之後就剩下了一隻青青的蓮蓬，池邊的玉蘭樹以為水裏的就是她落下的花瓣，在水波裏浸泌著餘香。說也奇怪，荷花和蓮花本來不是一種東西，在我的文章裏經常說到它們，荷花是突出水麵的大葉子和大花朵，而蓮花是貼著水麵的葉子和小花朵，但是有讀者提醒我：在中文裏，荷花又名蓮，是一樣東西。果然不假，荷花的果實叫做蓮蓬和蓮子，而根莖就是蓮藕，杭州人不會不熟悉這個。

那我一直在說的蓮是什麽？原來中文裏特指“睡蓮”，而英文裏沒有這個“睡”意，就把自己搞糊塗了。在美國更多的池塘裏麵隻有睡蓮，日本風格的魚池，錦鯉魚和睡蓮，好象跟曲苑風荷、花港觀魚味道並不類似，沒有皇家園林或者現代公園的粗放大氣，卻保守著居家小院的精致和雅趣。

而我對睡蓮的印象，最早的是在杭二中的校園裏。教導主任聞乾老師設計了那個高中樓前麵的水池，中間是假山石頭，有兩隻周輕鼎做的鹿，然後是有噴水的蓮花池，就是睡蓮，還有魚，卻不記得品種，估計就是一般的紅鯽魚。那睡蓮當時覺得奇妙，下午自修課結束回家的時候，它們就閉起來了。學生時代不知道那一壇池水和鹿的意義，無論如何，教室出來在走廊上第一眼就看見下麵的假山和水池，上麵是點點蓮花，不算遠景，至少也是初級階段的賞心悅目了。

此蓮非彼蓮，眼前的蓮是一朵大的荷花，這種荷花也有閉合，但是不同時候打開的形態都是不一樣的。最初打開的時候，看得見層層花瓣，圓圓滿滿地拱衛著中央晶瑩的蓮心，沁在瓊漿裏一般；後來打開的時候，花瓣開得更大了，蓮蓬整個綻露出來，從側麵也可以看到她嬌豔的身段；最美的蓮，是花瓣掉落了最外麵的一圈以後，剩下的都尖尖地伸展著，不再是對稱的形狀，而是一種舞姿，有收有放，簡直是醉荷了。

一早起來就去看她，打開過濾器，撈掉水麵的落葉，又清潔她周圍的水草。蓮的高潔，當然值得任何“過份”的待遇，尤其是流落在異域的這麽一盆蓮花，免得了最標榜高潔的人群之烏煙瘴氣，太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