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景的窗

學校的最北邊，都在一個開闊的懸崖地帶，建有學生的宿舍，再往北望去，則是整個洛杉磯西部的大風景，從左麵的大海，連綿不斷，氣勢恢宏，一直伸展到右邊的市區；從近處的Playa Vista新區，一直可以望到Santa Monica 的群山，蒼蒼莽莽，層層疊疊，風景美不勝收。

天氣好的時候，我就帶學生來這裏寫生。我們沿著裝點和鋪設得潔淨漂亮的綠化地帶坐下來，麵對著這樣的風景，有說有笑，畫畫歇歇，好不快樂！

瑪麗的宿舍正好在懸崖之上的三樓，一次畫畫的時候，她邀請大家去她的房間看風景。

打開窗戶，股股的風就迎麵吹來，離開了地平線的窗台，把我們帶到了半空，升騰起來，象在雲裏飄，我們的視線也足以越過山脈的阻隔，望得更遠，那裏更加蒼茫，更加變幻。

瑪麗，你太幸福了！所有的人都驚呼。

學生的宿舍是兩個人一間的，雖然不大，也足以在窗戶前支起一個畫架，瑪麗在那裏並不曾經畫畫，她說她隻是喜歡憑窗閱讀，而現在她也不想在這裏畫畫，她說不願意因為畫畫的泄氣，毀了看到這一片風景時的興致。

看她說得堅決，我根本沒有說服她在樓上畫風景的念頭，我們又回到樓下的石階上畫畫。瑪麗很認真，但是她真的畫不下來那樣大的透視和虛實關係。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她會做出希望而信任的樣子，吧嗒吧嗒眨著眼睛，要我幫忙。於是我幫她改畫，也聽她講自己的故事。

她從北加州來的，因為是家裏最小的孩子，萬般寵愛在一身，獨自一個人來這裏上學，頓覺寂寞孤單。可是家裏已經盡量把錢湊出來給她了，又有學生貸款，就不能三天兩頭飛回家去，有時候即使是假日，也不能回去，說著說著，她哭了。

晚上，她邀我去她那裏看夜景，雖美，但是不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