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蘇,28歲,離婚後寄居在一個封建破落的大家庭,是“冰清玉潔又富有挑逗性”女人。範柳原,理想型花花公子,沉迷於中國女子的傳統情調。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為了一種遊離愛情之外的關係:流蘇渴望逃離她的大家庭而進行新的生活;而柳原則更期待一場有趣的狩獵遊戲。最後,戰火讓兩個人都有了一點點的真心。“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似乎應該是張愛玲理想中的愛情,張在現實生活中的愛情也不盡人意,因此,在傾城之戀中,張既有寄托了自己的理想,有具有少少諷刺地刻畫了一段因為戰火而變得圓滿的非完美愛情。
梁家輝。首先,我覺得無論是戲劇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很主觀的。改編劇本更是如此。在看戲之前,每個讀過小說的人,在心中早已存在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形象。梁家輝非常符合我心目中的範柳原。雖然小說中,範柳原是34歲,而梁家輝應該已經是年近半百,但是 – 這個很有趣,比起劉曉慶以50 歲“高齡”飾演18 歲之武昭儀的矯揉造作,梁家輝演的範柳原不但恰到好處的塑造了人物的性格,而且 – 依然是那樣的風流倜儻。當然,與以往所塑造的人物形象相比,範柳原對於梁家輝可以說是駕輕就熟。梁家輝其實不像一個香港本土的演員,較之梁朝偉或者是曾誌偉或者是劉德華等,雖然他也曾經接拍一些搞笑劇作,但是其本身固有的一種敏感而浪漫的氣質,恐怕無人可及(雖然他已經香港金像獎3屆影帝,但是他在港台人氣卻遠遠不及上述兩位演員,這其中包括了某些政治原因)。而他所主演的包括“情人”(L’Amants ,1992),“人約黃昏”(1995)等影片,都是他成為了銀幕上最典型和最成功的中國舊式新派男人。他在表演中的任何細節,包括一個點煙的小小動作,或是和女主角調情時候的眼神,都是其他男演員難以模仿和企及的。談起梁家輝,我很多時候會想到另外一個我所愛的中國男演員陳道明,我覺得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給人以同樣的好感,風流而儒雅,清高而謙虛。特別是梁,在鼻以下的線條特別柔和,下頜微傾,眼神憂鬱。
蘇玉華。同樣,因為戲劇的太過主觀,使得蘇玉華從一開始就沒有奠定在我心目中的白流蘇形象。首先她不夠美麗,不夠敏感,嗓音過於沉濁,念台詞的語速又過快。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顧影自憐的流蘇,反倒像是一個自暴自棄的怨婦。這點,我想更應該是導演方麵的失誤。其次,白流蘇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就是張愛玲自己的寫照,沒落的封建大家庭,寄人籬下,敏感而堅強。特別是小說的結尾,更是反映了張愛玲自己的愛情理想 -- 有一天,這個世界什麽都沒有了,隻留下那堵牆,至少站在牆下,我們對彼此會有一點真心。想象中的流蘇,如楊柳般纖瘦,如冰雪般聰穎。當然,要讓一個香港的本土演員來演白流蘇,原來就是難於上青天。況且仔細想想,也找不到第二個香港的女演員可以勝任這個角色。演技派的如張曼玉,外形又是不符(一直覺得張曼玉蹩腳的上海話是其演繹的電影阮玲玉中的一大敗筆);因此除了蘇玉華之外,恐怕全港也找不出第二人選。
從此劇整體結構編排來看,第一幕在白公館的家庭矛盾顯然是占到了重點,而與之相比,第二幕,即白流蘇到香港之後與範柳原的感情糾葛,卻是了了收場,難免給人以虎頭蛇尾的感覺。我想,這在某種程度上顯現了香港文化在地域方麵的局限性;換句話說,對於家務糾紛方麵的安排,導演可以處理得非常完美,其實正如同我們常常可以看到的港劇裏麵的情節;但是對於風花雪月,人物的心理變化,以及二人最後因為戰爭而終於圓滿的結局,此劇在這方麵的編排,明顯不夠細膩貼切。藝術總監毛俊輝說,香港和上海,一個璀璨,一個嬌媚。或者說香港原來就不習慣於“嬌媚”,這樣反而讓人覺得做作。另外,本劇在結尾處做了較大改動。舞台一下子從四十年代戰火中的香港轉變到今日的上海,我知道這是導演可以要安排前後呼應。但是,首先,過渡階段所使用的音樂十分唐突,似乎是國內宋祖英之類的某位女歌唱家以美聲唱法演繹的“春天的故事”(大概是),如果不是由於某些政治原因的話,這樣的背景音樂甚至有些可笑。其次,故事以老年的白流蘇因為不舍離開舊屋而拒絕拆遷,作為“釘子戶”而接受一姓範的拆遷公司經理的勸導,最後提出要拍照留念的要求來結尾,在牽強之餘,也讓人覺得有些累贅。
(又:演出結束後,全體演員站在台上謝幕。梁家輝作為男主角,拉著蘇玉華的手站在舞台中間。觀眾起立鼓掌。與我同一排後麵的某個眼鏡師奶突然爆出一句:梁家輝你好靚仔阿!一語到出心聲。於是俺也跟著起哄
梁家輝那個害羞阿...)
(張愛玲真是紅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