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

 

偶然聽到安雯唱的《月滿西樓》，曲調似曾相識有些耳熟，應該是從什麽曲子演繹過來的，一時也想不起。

聽曲念詞，腦子裏幻化出李清照清瘦的身影：日暮天沉，雲淡風涼，李清照獨自來到湖邊散心，輕提羅裳，款步走下湖邊青石台階，邁上一葉晃晃悠悠的小船；船夫一篙點破寂靜的湖水，慢慢駛向湖水深處，湖麵上點點散散一簇簇半殘幽香的荷花在秋風中垂擺；李清照半依船欄，望望水中的自己，看看冷風中的殘荷，兩相顧憐，頓感座下的玉席冰涼如秋。

丈夫遠去已有時日，至今杳無音信，天上的白雲為什麽不能把那個人寫滿纏綿的書信帶過來呢？此情誰憐，此心誰暖，問天問地問自己，李清照輕歎一聲，望著遙遠的浮雲，隻能等到來春雁歸，再與心上人在那灑滿月光的小樓上傾吐相思之苦了。

看著湖麵上片片飄零的花瓣，望著漸漸遠去的道道水紋，李清照愈加感到自己的孤獨，思念之情愈加濃烈，想起兩人一起時的卿卿我我，遠方的他何嚐不是如己一般孤獨，如己一樣思念呢。

在屋裏已是情擾得茶飯不思，出來蕩舟本是想排解一下，沒想到這惱人的相思竟是如此之苦，想盡辦法也揮之不去，費了好大力氣勉強把那個影子從眼前除去，心頭卻因思念一剜一剜地疼起來。人生之苦，最苦莫過相思，人生孤獨，最獨莫過無人可依。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清照一首小詞，六十個字，有情有景有人物，若無心受，絕對寫不出“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樣貼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