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波

心如止水是一種境界,一種修煉,也是一種無奈與蒼老。不管年齡多大,經曆如何坎坷,有心如水,總是希望風兒吹過,帶起片片漣漪,湧起層層水濤,掀起滔天的巨浪,將那沉澱水底的淤積盡情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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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波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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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一樁樁. 逢難不死 (二)

(2015-03-09 07:41:04) 下一個
 鏡頭巴新

     被毒蟲咬後,傷口一直難以愈合,項目又在緊急關頭,打著繃帶返回了巴新。項目上的張大夫是個老醫生,已近退休年齡,年輕時曾做過赤腳醫生練得一身絕活。項目初期根本沒有路,到礦山必須要過一條大河,從河邊到山腳有一大片沼澤地,上麵長滿了密密匝匝的竹林。竹林裏貼地三十公分有一層厚厚的瘴氣,人們每次走過,腳裸處就會生出一層紅疹,鑽癢撓心十分令人難受。大夫們想了很多辦法也難能做到有效的防護,有個留美的醫學博士牛哄哄的半天也敗下陣來。張大夫自己背著藥包到竹林走了兩趟,染上一腳踝紅疹,潛心幾天拿出了配方,解決了人們對穿越這片竹林的恐懼感。有這樣的大夫為你療傷,怎能讓人不放心,恰巧張大夫的老伴也來到巴新探親。每天都看到老兩口認認真真的用高壓鍋為我使用的器械消毒,想插手幫忙次次回回都被張大夫老伴擋駕“我們幹了一輩子這個,真的不算什麽。
   
張大夫針對我的情況自己選配了一套方案,每天清創還是必須的,隻是手法更狠。我深恐忍不住疼痛會踢到張大夫,每次都把腿綁在一個木椅子上,自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張大夫一條腿跪在地上,帶著老花鏡一會摘下一會戴上,仔仔細細地查看傷情,狠著勁的塗擦傷口。這個場景至今十分清晰地記在腦海裏。
傷要治活也要幹,因工作需要經常在馬當與萊城之間做往返。兩地相距三百三十公裏,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喜歡那份邊聽音樂邊賞風景的自在,盡管腿上有傷,還是拒絕了配備司機的安排。恰恰是這種任性,又一次讓自己與死神擦邊而過。
   
那天從早晨就稀稀落落的掉雨點,天上的雲彩厚薄不勻,開窗有風,空氣有股濕漉漉的味道,是個自己喜歡的天氣。一路心情愉快,隨著音樂邊哼邊行。過了坎昆布,前麵是跨不到百米的貝雷橋,每次過貝雷橋都要減速換擋,這次因腿傷踩離合會疼一下,想也沒想就衝了上去。貝雷橋整個是鋼結構,橋麵也是鋼板的,雨水打過的鋼板像抹了油一樣滑。車一上去就失去了控製,任你怎樣轉動方向盤,車依據自己的慣性行事。貝雷橋是單車道,橋麵僅僅三米多寬,阻擋車輪的路坎隻有二十來公分,稍微一撞就壓過去了。大橋年久失修,兩側的護欄破破爛爛時斷時續,真要撞過去根本擋不住我這麽大的車。又恰逢上遊大水來襲,橋下的流水卷著一棵棵枝枝叉叉的大樹飛流而下。兩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飛快地憑一時的意識左轉右轉,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踩刹車,車輪抓不牢堅實的路麵會任性地自己做主不知會撞向那裏。一路蛇行,驚心動魄,在前輪壓上砂石路麵的那一刻,稍有放鬆,車尾便猛地向外甩了一下,隻聽的一聲巨響,停車一看,後窗部位掃在了橋口限寬的鋼樁上,癟了一大塊,玻璃窗也甩掉了。百米鋼橋,路麵濕滑,稍有差錯,一定會隨著那些大樹被衝到海裏。人的一生若是常懷僥幸之心,懶做該做之事必定會把自己放在死神手裏。
鏡頭-巴新

   我所在的地方是個犯罪率極高的地方,每次回國清晨開車去機場都會提心吊膽,生怕遇上提槍劫道的,次數多了終歸會碰上,一次碰上個提著自製手槍的歹徒,過來拉了拉車門沒打開,我這邊一踩油門加速,對方碰的一聲將手槍柄狠狠地砸在窗框下麵,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痕。恐怕對方開槍,盡量將身子壓在方向盤上,讓頭低於車後窗好躲避飛來的子彈,還算幸運一直沒有聽到後麵槍響。
   
這裏的人平常時候都提著叢林刀在大街上走來晃去,初來的人沒有不受驚嚇的,叢林刀兩尺多長,鋒口磨得異常鋒利,胳膊粗細的小樹一揮兩斷,這刀是他們防身和采食的工具,也是攻擊打架的凶器。一次中建的幾個人來考察,清晨出去遛彎,看到十來個人提著刀迎麵走來,嚇得轉身就跑。其實對麵的提刀人未必就是劫道的,你這一慌神,引得對方不搶也要搶。結果這三個人不但丟了所有身上的東西,還被扒的連鞋都沒了,僅剩一個小小的褲頭在身上。
   
經常在兩個城市之間跑,難免會遇到各種危險,首先這裏的山路經常會被過量的雨水衝壞或掏空,雨季裏三天不走這條公路,路況就會完全不一樣。比較險的一次,路麵看著和往常一樣,車走到多一半就開始塌陷,衝上去停到山根處,走回來一看所過之路已成了三米多寬一道溝的斷路,路麵底下早就被山水掏空了。回想這段路上的險事,莫過於被人持刀圍住那次。
  進了山道約莫走了三十多公裏,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在一個山坳處被雨水衝下的大量泥漿陷住了,開的車雖是四輪驅動的大吉普,無奈泥漿太厚,整個把車托了起來,四個輪子隻能空轉,沒有一個輪子著地。正在車裏自歎倒黴時,就見山坡上下來一幹人,約莫有十五六個,見他們手裏都拿著家夥,確定是來劫道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緊急琢磨如何應對。
   
根據那時的形勢,逃是不可能的了,也知道這幫人真要是衝車來的必定會殺人滅口。心中沒有主意反倒使自己心靜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以靜製動,剩下的就看老天的了。
   
與其在車中待斃,不如主動迎上去,真要是命該喪此,躲也是躲不掉的,既然是死何不死的男人氣些。其實心裏還有另一個以少勝多的想法,那就是擒賊先擒王,把他們領頭的掐在手裏,隨時有讓他斃命的威脅,這也是小時候打群架常用的招數。想到此,拿了一罐飲料下了車,迎著這幫人向前走了幾步站定,等他們走近再說。我的舉動他們看得一清二楚,可能心想不知這來者是何人竟然不怕他們。我自己大模大樣地喝著飲料,看他們近的差不多了,舉起手向他們揮了揮打了聲招呼。帶隊的小頭目有些迷惑,在離我十來米的地方站定,其他人在他身後兩三米的地方站好。隻見所拿的凶器有叢林刀,有開山斧,還有棍棒和彈弓。
   
見他們站住了,沒有直接一窩蜂的上來覺著今天有門。心穩了,膽子也就更壯了。將手裏隻喝了幾口的易拉罐狠狠地向左上方拋去,隻聽啪的一聲響,正正地打在路旁一個大樹的分叉中間,引來這幫人一陣驚歎。原本隻想顯顯力氣,沒想到連準頭也一起帶了。功夫片在海外的傳播,確實幫了不少中國人的忙,那些以一敵十的場景絕對有震懾力,每每外國人遇到中國人心裏都會掂量一下,不知眼前的中國人是否身懷絕技。說到這兒,想起在阿聯酋一個人對四個黎巴嫩人的事(還是暫且不表吧)。扔完了易拉罐,我大聲問那個小頭目 你們是不是來搶劫的啊,小頭目到很乖點頭稱是。我說不用你們動手搶,真的動起手來你們這裏會有七八個人死,聽到我這樣說,這幫人相互低語起來,看到這個場麵我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又往前走了幾步接著往下說;你們要是能說明白搶劫會給你們帶來好處,這裏的東西全讓你們拿走,我也絕不會報警,真要是警察來抓了,我也會證明這些東西是我送你們的。” 眾人見說開始雀躍起來。
   
氣氛活躍起來,我也來了精神,直接走到小頭目身邊。拍著他肩膀問;你信上帝嗎?他說信,我說我也信。又問;你是上帝的子民嗎?小頭目點頭說是,我說我也是。問完,我衝著這幫人說;你們都信上帝,可你們知道現在上帝在哪兒?他正在幹什麽嗎? 眾人見問爭著搶著回答:上帝正在天上以仁慈之心微笑著看著我們。其實我問的都是他們從小在教堂聽牧師常問的話題。有了滿意的回答,下麵就任我發揮了;在聖經上搶劫是什麽? 是罪孽,人有了罪孽會怎樣呢?會受到上帝的懲罰。你們若是犯下了搶劫的罪惡,上帝還會微笑嗎?肯定是不會的。現在我要阻止你們犯下罪孽,想想上帝是歡迎我上天堂,還是歡迎你們上天堂? 眾人麵麵相關都不出聲了,小頭目也抬頭看著我,待了一會說出一句 先生對不起。” 轉身想走。我是得理不饒人,繼續以上帝的名義說話:上帝今天讓你們來到這裏不是行惡,而是行善,眼前要做的善事就是幫我把這車推出泥地,對你們今天犯下的罪孽我會轉告上帝讓他饒恕你們。此話居然很靈,小頭目一聲招呼,眾人上前幾乎是抬著就把車弄到硬地上。我打著車往前開了幾米,眾人以為我要走都舉起手向我揮手,我把小頭目招呼過來,拿出一百基納給他,告他這錢是我接到上帝的旨意給的,這個錢是上帝的錢,不是我給你的錢。小頭目接到錢萬分高興地轉身高舉著向他的一夥跑去。我則一踩油門趕緊脫離險地。

附兩張當地土著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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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姨 回複 悄悄話 殘忍,可憐又天真好哄騙的當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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