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聖尤地斯瓦爾在一間鋪著虎皮有陽台的客廳接待我。他的聲音冷淡,態度沒有感情。
「是的,親愛的上師,我到這裏來追隨您。」我跪下來碰觸他的腳。
「怎麽有可能?你不是不理會我的意願。」
「以後不會了,可敬的古魯!您的旨意就是我的律法!」
「那就好!現在我可以擔負起你一生的責任。」
「上師,我很樂意轉移這個重擔。」
「那麽我第一個要求是你要回家去。我要你進加爾各答的大學,繼續你的學業。」
「是的,先生。」我藏住內心的驚愕。往後幾年令人厭煩的書本還要繼續糾纏著我?開始是父親,現在是聖尤地斯瓦爾!
「有一天你會到西方去。如果這位他們不熟悉的印度老師有大學學曆,他們的耳朵就比較容易接受古代印度的智能。」
「您知道的最清楚,可敬的古魯。」我沮喪的心情消失了。西方對我而言是遙遠而迷惑的;但這是我即刻可以服從上師讓他高與的機會。
「你還在加爾各答附近,有空就可以過來。」
「上師,如果可能的話,每一天!我很感激地接受你監督我生活中的每個細節-但有一個條件。」
「是的?」
「您要承諾向我揭露上帝!」
接下來的是整個鍾頭熱烈的口頭爭論。一個上師的話是不會錯的;那些話不是隨便說的。在許諾中蘊涵著廣闊無形遠景的開展。事實上一個古魯在顯現造物主之前必須與衪的關係非常地深入!我意識到聖尤地斯瓦爾與天國是一體的,做為徒弟,我下定決心要盡量利用我的優勢。
「你的個性真的是很會要求!」上師的應允回響著最終的慈悲:
「讓您的意願成為我的意願。」
生平的陰影從我心中移除了;到處懵懵懂懂地探尋已結束了。我在一個真正的古魯處找到了永恒的庇護。
「來;我帶你看看道場。」上師從虎皮墊子上起身。我環顧四周,目光驚異地落在牆上一張圍繞著茉莉花枝花環的照片。
「拿希裏·瑪哈賽!」
「是的,我天國的古魯。」聖尤地斯瓦爾的聲音充滿著虔敬。「做為一個人和瑜伽行者,他比任何其它我接觸過的老師都要偉大。」
我無聲地向這張熟悉的照片鞠躬致意。靈性的敬意迅速地傳向了這位無與倫比的上師,他祝福了我的嬰兒期,並引領著我的腳步直到現在的時刻。
在古魯的帶領下,我遊遍了整棟房子和庭園。這座修道院古老、寬敞而堅固,四周有圍繞著粗大柱子的庭院。外牆上布滿著青苔;鴿子在灰色平坦的屋頂上,非正式地分享了修道院的一角。後院令人高興地種了波蘿蜜、芒果和香蕉樹。這棟二層樓建築上麵的房間有三麵圍著欄杆的陽台朝向庭院。樓下有一間寬敞的大廳,成列的柱子支撐著高聳的天花板,上師說大廳主要是用在每年杜爾加祭典(Durgapuja)(注1)的節慶。一條窄梯通到聖尤地斯瓦爾的起居室,室外的小陽台可以俯視街道。修道院簡樸地布置著;每樣東西都是簡單、清潔而且實用的。有一些西式的椅子,長條椅和桌子放在明顯的地方。
上師邀我過夜。兩位在修道院接受訓練的年輕徒弟供應咖哩素菜晚餐。
「可敬的古魯,請告訴我您生平的一些故事。」靠近他的虎皮墊,我盤坐在草席上。友善的星星看起來是那麽的近,好象就在陽台上。
「我俗家的名字是普利亞·納斯·卡拉爾(Priya Nath Karar)。我在塞倫波爾(注2)這裏出生。父親在此是一個有錢的商人。他留給我這棟祖傳的大樓,現在是我的修道院。我隻接受很少的學校教育;我覺得那些教育淺薄而無趣。早年我盡一家之主的責任,有一個女兒,現已結婚了。中年有幸得到拿希裏·瑪哈賽的指引。妻子死了以後,我加入了僧團,法名是聖尤地斯瓦爾吉利(注3)。這是我簡單的履曆。」
上師對我渴望的臉微笑著。就像所有傳記的描述,他講的都隻是外在的事情,沒有觸及內在的世界。
「可敬的古魯,我想聽些您童年的故事。」
「我會告訴你一些—每一則都有一個寓意!」聖尤地斯瓦爾眼神閃亮地說著這些引以為戒的故事。「有一次我的母親試圖以一間黑暗的房子內可怕的鬼故事來嚇唬我。我馬上到那裏去,並且表達了我沒有看到鬼的失望之情。從此以後我的母親再也不向我說恐布故事了。寓意:麵對恐懼,它就不會再使你憂慮。
「另外一個早年的記憶是我想要鄰居一隻很醜的狗。為了要得到那隻狗,我讓家裏有幾個星期陷入了一片混亂。我的耳朵聽不進去那些看起來較討人喜歡寵物的贈與。寓意:執著是盲目的;它會使所欲求的東西產生想象性吸引的光環。
「第三個故事有關年輕心智的可塑性。我偶而會聽到母親提到:『一個人接受在任何人手下工作就是一個奴隸。』這個印象變得如此地根深蒂固,甚至直到結婚後我都拒絕任何職位。我用家庭的資金投資在土地上,來維持開銷。寓意:對兒童易受影響的耳朵要教導好的、肯定的建議。早期的信念會長久深遠地印刻在他們的身上。」
上師陷入了平靜無聲。半夜時分,他帶我去睡在一張狹窄的帆布床上。我在古魯家的第一個晚上睡得又香又甜。
聖尤地斯瓦爾選擇在次晨將克利亞瑜伽傳法給我。雖然我已從拿希裏·瑪哈賽的兩位徒弟-父親和我的家庭教師凱巴南達高僧那兒學到了方法,但在上師的麵前,我感到轉化的力量。在他的接觸之下,一道強大的光進入了我的本質,就好象無數個太陽的光芒照耀在一起。難以形容像潮水般的喜樂淹沒了我內心的最深處,一直延續到第二天,在我能下定決心離開修道院之前已經是傍晚了。
「三十天內你將回去。」當我到達加爾各答的家時,驀然想到上師的預言已應驗了。沒有親人尖酸的提及我所害怕的有關「翱翔的鳥兒」再度出現。
我爬到我的小閣樓,對它投予深情的一瞥就像它是存活著。「你見證了我的打坐,我求道之路的淚水和風暴。現在我已經駛入我天國導師的避風港了。」
「兒子,我為我們倆人感到高興。」晚上父親和我平靜地坐在一起。「你如同我以前奇跡式地找到古魯一樣地找到了你的古魯。拿希裏·瑪哈賽神聖的手護衛著我們的生活。你的上師證明不是那些遙不可及喜瑪拉雅山上的聖人,而是在附近。我的禱告獲得了響應:你不會為了上帝的追尋而永久離開我的視線。」
父親也很高興我將繼續正式的學業;他做了妥善的安排。第二天我就到加爾各答的蘇格蘭教會學院(Scottish Church College)注冊。
快樂的時光飛馳而過。我的讀者無疑的已有先見之明,猜測到我很少在學校的教室裏出現。塞倫波爾的修道院有著不能抗拒的誘惑。上師接受我隨時的出現而沒有評論。他很少提及學校的課業,讓我鬆了一口氣。很明顯的我從來不是準備去做一個學者,不過我設法不時達到及格的成績。
修道院每天的生活過得很平順,鮮少變動。我的古魯在黎明前就醒來。他躺著或有時坐在床上進入三摩地(samadhi)中(注4)。要知道上師是不是醒了很簡單:驚人的鼾聲(注5)突然停止。一兩聲的調息;或身體再動一下。然後就處在無聲無息的境界:享受深入瑜伽禪定的喜悅。
隨之而來的不是早餐;首先是到恒河邊一段長距離的散步。那段早晨與古魯漫步的時光到如今仍曆曆如繪記憶猶新!在輕易就能回複的記憶裏,我經常發現自己就在他身旁;清早的太陽溫暖著河水。他的聲音響亮著富含真理的智能。
洗過澡;接著就是午餐。根據上師每天的指示,年輕的徒弟小心地準備餐點。我的古魯是個素食者。不過在出家之前,他有吃蛋和魚。他勸學生依據個人的體質吃證實對他們是合適而單純的食物。
上師吃得很少;通常是米飯,澆上咖哩或甜菜、菠菜汁上色,再灑上少許水牛奶油或是溶化的奶油。另天他可能吃扁豆濃湯、乳酪(Channa)(注6)咖哩菜蔬。甜點有芒果或橘子加上大米布丁或是波蘿蜜汁。
訪客在下午出現。像一道穩定的溪流由世俗注入修道院的寧靜中。每個人都發現上師同樣地殷勤與仁慈。對一個已經明了自己是一個心靈而非身體或是我執的人,人性其餘的部分呈現顯著的類似性。
聖人根植於智能不存有偏見。大師們已脫離了馬雅(無明);它變換著不論是聰明或是愚癡的麵孔都不再能投出任何有影響力的影子。聖尤地斯瓦爾並沒有特別考慮那些碰巧是有勢力或有成就的人;他也不輕忽那些窮人或文盲。他會尊敬地傾聽一個小孩的真話,而公開地忽略一個自負博學的人。
八點是晚餐的時刻,有時有些來賓還逗留著。我的古魯不會讓自己單獨用餐;沒有人會餓著或是不滿足地離開他的修道院。那些突如其來的訪賓客從不會讓聖尤地斯瓦爾不知所措或驚慌;不足的食物在他富有策略的指示下可變出一桌宴席。然而他是節儉的;他不多的基金長久夠用。「在你的限度內量力而為,」他常說:「奢侈會為你買來不適。」不論是在修道院招待的細節上,建築物的修繕上,或是其它實際有關的事物上,上師都顯示出富有創意的精神。
安靜的夜晚時分通常伴隨著古魯的演講—永恒的寶藏。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經過智能慎重的考量和琢磨。祟高的自信顯現於他表達的方式;非常地獨特。他說出的話在我的經驗中是未曾有人說過的。他的思想在他允許他們披上外在的裝束前都已經在精細分辨的天平上衡量過。出自於他,甚至連生理上都彌漫著的真理本質,像是靈魂滲出的芳香。我總是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活的上帝代表之前。他天國的影響力自動地使我在他的麵前低頭。
如果較晚的客人察覺到聖尤地斯瓦爾逐漸專注於「無限」時,他很快地就跟他們談話。他不會裝腔作勢或是炫耀內在的禪定。他一直都是與上帝合一的,不需要另外與上帝交融的時間。一個自我了悟的上師已將打坐作為踏腳石的方式留在後麵了。「結了果,花就落了。」但為了鼓勵徒弟們,聖人們經常堅持禪修的方式。
趨近午夜時,古魯會像孩子天性般地打個旽。不需特別的鋪床。他經常連一個枕頭都沒有就躺在一張狹窄的長沙發上,位在他慣常的虎皮座墊的後方。
徹夜哲學的探討不是少有的事;任何一個徒弟都可由於強烈的興趣而請求。那時我毫無倦意,或想睡覺;上師生動的話就夠了。「喔,天亮了!我們到恒河邊去散步吧。」我許多夜間的教導就如此地結束。
我與聖尤地斯瓦爾最初的幾個月在一堂-「如何騙過蚊子。」-有用的課達到了最高潮。在家裏我的家人晚上都使用蚊帳。我很驚訝地發現在塞倫波爾的修道院並不遵行這個謹慎的習慣。但整個住所到處都有蚊蟲;我從頭到腳被叮的到處都是。古魯很同情我。
「給你自己買一頂蚊帳,也給我買一頂。」他笑著並補充道,「如果你隻為自己買一頂,那麽所有蚊子都會向我集中!」
我感激不盡地遵從。每個我在塞倫波爾睡覺的晚上,古魯都會要求我準備好睡覺的蚊帳。
有一天晚上,蚊子特別的凶悍。但上師並沒有發出他慣常的指示。我惴惴不安地注意聽著那預期會嗡嗡作響的蚊蟲聲。上床時我對它們一般的傾向施予勸解性的禱告。半小時之後,我故意咳嗽企圖引起古魯的注意。我想我被叮的快要抓狂了,尤其是那些蚊子慶祝嗜血儀式嗡嗡的合唱聲。
上師沒有任何反應;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他沒有呼吸。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瑜伽的禪定中觀察到他;我充滿了驚嚇。
「他的心髒一定已經停止了!」我將一麵鏡子放在他鼻子下;沒有顯示任何呼吸的氣息。為再次確認,我用手指摀住他的鼻子及嘴巴幾分鍾。他的身體冰涼而且不動。在一陣迷亂中,我轉向門口準備請求援助。
「哦!一個剛萌芽的實驗主義者!我可憐的鼻子!」上師的聲音夾雜著震動的笑聲。「為什麽你不上床去睡?整個世界會為你而改變嗎?先改變你自己:去除蚊子的意念。」
我順從地回到了床上。沒有一隻蟲敢冒險靠近。我了解到先前古魯同意使用蚊帳隻是為了讓我高興;他根本不怕蚊子。瑜伽的力量,可以使蚊子不要叮他或他會進入不受傷害的內在。
「他給我上了一課。」我想。「那是我必須努力去達到的瑜伽境界。」一個瑜伽行者必須能夠超越,進入並持續地存在超意識裏,不管這個世界永遠存在的無數令人分心的事。不管是蟲子的嗡嗡作響或是彌漫著的刺眼的日光,感官存在的表征必須被阻斷。實際上,之後比被放逐伊甸園(注7)還要美麗的體驗及聲音就會進來。
具有教育意義的蚊子也提供了另一堂早期在修道院的課。一個溫和的黃昏時刻,古魯正無與倫比地在闡釋古代的聖典,在他的腳下,我處於全然的平靜。一隻魯莽的蚊子闖入了這田園般的景色爭取我的注意。當它將有毒的刺叮入我大腿的皮下時,我自然地舉起了複仇的手。即將執行的死刑暫緩了!伯坦伽利瑜伽的警句之一「不殺生」(無害)適時地出現在我腦海的記憶裏。
「你為什麽不完成工作?」
「上師!難道您主張殺生嗎?」
「不;但那致命的打擊已侵襲了你的心靈。」
「我不明白。」
「伯坦伽利的意思是完全除去殺生的念頭。」我意識的曆程在聖尤地斯瓦爾的麵前如同一本翻開的書。「在這個世界上,實際上去執行不殺生,並不是那麽方便安排好的。人類也許會被迫去消滅有害的生物。但他不是同樣被迫感到憤怒或仇恨的。所有生命形式在馬雅的空氣中都一樣有著生存的權利。揭開造物者奧秘的聖人可以和它那無數令人迷惑的眾生和諧地共存著。這是所有已經抑製住內在毀滅情緒的人都會了解的。」
「可敬的古魯,一個人應該犧牲自己而不殺一隻野獸嗎?」
「不;人的身體是很寶貴的。由於有獨特的頭腦和脊髓中心它有著最高的進化價值。這也使得那些高等的虔信者可以完全掌握及表達天國最崇高的一麵。沒有任何次等的形式是如此裝備的。如果一個人被迫去殺死一隻動物或任何活的生物,會招致微小的業障是真的。但在吠陀經裏有教導隨便地喪失人類的肉體是一種很嚴重違反因果法律的罪過。」
我鬆了一口氣;人類自然的本能要在經典上找到支持,並不是隨時都有的。
我從來沒有看過上師很接近一隻豹或老虎。但有一次一條致命的眼鏡蛇麵對著他,結果被我古魯的愛給征服了。這種蛇在印度是非常令人害怕的,它一年可以造成超過五千個人的死亡。這個驚險的遭遇發生在布利,那裏聖尤地斯瓦爾有另一座修道院迷人地座落在孟加拉灣附近。聖尤地斯瓦爾晚期的年輕弟子普羅富拉(Prafulla)那時正跟上師在一起。
「我們坐在戶外靠近修道院的地方。」普羅富拉告訴我。「一條眼鏡蛇在附近出現,有四呎長,非常嚇人。它怒張著頭飛快地向我們移過來。上師就像是對小孩似的低聲輕笑著歡迎它。我在驚愕中非常興奮地看著上師有節奏地拍著手(注8)。他在招待這隻令人喪膽的訪客!我保持絕對的安靜,心裏熱切地實行著所有我能集合的禱告。那隻眼鏡蛇,非常接近我的古魯現在動也不動,好象被他親切的態度迷住了。可怕的頭逐漸收回去了;那隻蛇滑溜過上師的腳間消失在灌木叢中。
「為什麽古魯會移動著他的手,為什麽那隻眼鏡蛇不會攻擊他們,那時對我而言是難以理解的,」普羅富拉結論道。「我從那時起了解到我天國的上師已超越了受到任何生物傷害的恐懼。」
我在修道院前幾個月的一個下午,發現聖尤地斯瓦爾銳利地凝視著我。
「穆昆達,你太瘦了。」
他說中了要害。我深陷的雙眼,衰弱的外表不是我所喜歡的,在加爾各答家中成排的補藥可證實這一點。沒有東西有效;從小時候起我就消化不良。偶而我的絕望也會達到頂點,我問自己拖著一個如此不健康的身體是否值得繼續此生。
「醫藥有它的極限;而生命的創造力卻沒有。要相信:你將會健康又強壯。」
聖尤地斯瓦爾的話激起了我對這個適用於我個人事實的確信,那是許多其它我已厭倦了的治療者所不能在我身上召喚起來的。
逐日的,瞧!我胖起來了。在上師隱含的祝福下,兩個星期之後,累積的令人鼓舞的重量是我過去再怎麽也無法做到的。我持續性的腸胃病永久地消失了。在往後的機會裏我見證到古魯對惡性疾病-結核病、糖尿病、癲癇或麻痹等,瞬間天國的治愈力。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感激他的治療,讓我從憔悴如屍的狀態下突然解脫出來。
「幾年前,我也很想增加一些重量。」聖尤地斯瓦爾告訴我。「在一場大病後的恢複期,我到貝拿勒斯造訪了拿希裏·瑪哈賽。
「『先生,我先前病的很厲害,身體掉了好幾磅。』
『我知道,尤地斯瓦爾(注9),是你讓你自己有病的,現在你又覺得自己很單薄。』
「這個回答是我當初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不過我的古魯鼓勵地補充道:
「『讓我看看;我確定你明天就會覺得好多了。』
「在我容易接受的心裏,我將他的話當作是隱含著痊愈的示意。第二天早上,我一點也不驚訝地有了令人愉快的力氣。我去找我的上師並且欣喜地叫著,『先生,我今天覺得好多了。』
「『真的!今天是你鼓舞你自己的。』
「『不,上師!』我抗議道。『是您幫助了我;這是在幾個星期以來我第一次有點力氣。』
「『哦 是的!你得的病蠻嚴重的。你的身體當然還是相當衰弱的;誰又能說明天會變得怎樣?』
「衰弱可能會複發的想法令我不寒而栗。翌晨,我幾乎沒有辦法把自己拖到到拿希裏·瑪哈賽的家。
「『先生!我又病了。』
「我古魯帶著揶揄的眼神。『哦!你又使自己感到不適了。』
「『天國的導師,我現在知道了你逐日地在嘲弄著我。』我已失去耐性了。『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不相信我真實的報告。』
「『實際上是你的想法讓你覺得交替的虛弱和強壯。』我的上師充滿感情地看著我。『你看到你的健康是如何確切地符合著你的期望。思想是一種力量,就像電力或重力。人類的心靈是上帝全能意識活力的表征。我能向你顯示,若你強而有力的心靈非常地相信,無論是什麽事都能即刻發生。』
「知道拿希裏·瑪哈賽從不說無謂的話,我感激而敬畏地向他說:『上師,如果我認為我沒事並會恢複先前的體重,那會發生嗎?』
「『正是如此,即使是在這個時刻。』我的古魯嚴肅地說著,他的凝視集中在我的眼睛上。
「瞧!我覺得不僅是力氣連體重都增加了。拿希裏·瑪哈賽回到了無聲的狀態。在他的腳下幾個小時之後,我回到了當我到貝拿勒斯時就會住的母親家。
「『我的兒子!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水腫了?』母親不敢相信她的眼睛。我的身體現在已恢複到跟生病以前一樣強健的身材。
「我量體重發現在一天之內增加了五十磅;而且往後繼續維持著。看過我骨瘦如柴身體的朋友和舊識們都驚異地嚇住了。一些人因為這個奇跡而改變了他們的生活型態並成為拿希裏·瑪哈賽的徒弟。
「我了悟上帝的古魯,知道這個世界隻是造物主一個客觀的夢。拿希裏·瑪哈賽完全明了自己已與天國的夢想家合而為一,所以他在宇宙的視野裏可以物質化,非物質化(使東西消失)或者是做他所希望的任何改變(注10)。
「全世界都在律法的統治之下。」聖尤地斯瓦爾結語道。「那些被科學家發現表現在宇宙外表的,稱之為自然法則。但還有支配著意識領域隻能從內在瑜伽科學知道的更精細的法則。隱藏在精神層麵內的,也有他們自己自然且合於律法的運行原則。是那些完全自我了悟的大師們而不是自然科學家們領悟到物體真正的本質。如此,基督才能恢複仆人被他一個徒弟切掉的耳朵(注11)。」
聖尤地斯瓦爾是一個無與倫比經典的闡釋者。我許多最快樂的回憶都集中在他的論述上。不過他珍貴的思想不會投注在愚蠢或不留意的灰燼裏。我身體一個煩躁的移動或些微的心不在焉都足以讓上師的講述突然停止。
「你不在這裏。」一天下午,上師中斷他的解說並指出。像往常一樣,他保持驚人地直接追蹤我的注意力。
「可敬的古魯!」我的語調帶著抗議。「我沒有分心;我的眼皮沒有動;我能重述您剛才所說的每個字!」
「不管怎麽樣,你沒有完全專心。你的抗議迫使我提出在你的心裏你創造出三個建築物。一個是在平原上,森林中的靜修場地,另一個是在山頂上,第三個是在海邊。」
事實上那些模糊形成的想法幾乎是存在潛意識中的。我道歉地看著他。
「對這樣的上師我能做什麽,他可以看穿我隨意的瞑想?」
「你授予我這個權利。如果你沒有全神貫注就無法領會我詳細解釋的微妙真理。除非必要我不侵入別人心靈內的保留處。人類有天生的權利隱密地漫遊在他的思想裏。未受請求的上帝不會入內;我也不會冒然闖入。」
「您永遠都受到歡迎的,上師!」
「你那些建築物的夢想日後會實現,現在是學習的時間!」
如此在不經意中,古魯以他簡明的方式透露了我將來生命中的三件大事。從青少年的早期,我就難以理解的看到三棟建築物,分別處在不同的背景中。正如同聖尤地斯瓦爾指出的正確順序,這些體驗最後都實現了。第一個到來的是我在蘭契的平原上創立一所男孩的瑜伽學校,接著是座落在洛杉磯山頂上的美國總部,最後是一間在南加州鄰近浩瀚太平洋的修道院。
我的上師從不自大地聲稱:「我預測如此..如此的事情將會發生!」他寧可暗示:「你不認為這有可能會發生嗎?」但他簡單的言詞蘊藏著預言的力量。沒有不應驗的;他輕描淡寫隱含的言語從未被證實是不正確的。
聖尤地斯瓦爾的態度是有所保留而講求實際的。有些人對他存在著不切實際或愚蠢的幻想。他的腳穩固地踏在地上,他的頭是在天國的避風港中。他讚揚講求實際的人。「神聖不是啞口無言!天國的領悟不是使人無能!」他會說:「良好行為的積極表現產生最敏銳的智能。」
在上師的生活裏我徹底地領悟到,精神實際主義與隱晦神秘主義之間的的分岐,僅管他們在外表上偽裝地像是一體兩麵。我的古魯不願意談論超物質世界的領域。他「非凡的」光環隻是他完美單純的表現之一。在談話中他避免使用驚人的引據;在行動上,他直率地表現出來。其它的人談論著奇跡,但顯示不出任何東西;聖尤地斯瓦爾鮮少提及這類微細的法則但可隨心所欲隱密地操作著。
「悟道的人不會展現任何奇跡除非得到內在的應允。」上師解釋到。「上帝不希望他創造的奧秘被隨便地顯露出來(注12)。再者,世界上每一個體都有他不能奪取的的自由意誌。一個聖人不會侵犯這種獨立性。」
聖尤地斯瓦爾習以為常的靜默是源於他對無限深入的領悟。沒有開悟的教師們整天忙於沒完沒了的「顯示」。「在淺薄人的心胸裏,一點想法就像小魚般的激起騷亂。在大洋的心靈裏,像鯨魚般的靈感的幾乎不會激起絲毫的波浪。」這個來自印度經典的觀察並非不帶著洞察性的幽默。
由於我古魯不引人注目的外在,同時代隻有少數的人知道他的超凡。俗諺有說:「不能隱藏智能的人是個傻子。」絕不適用在聖尤地斯瓦爾身上。雖然像其它的人一樣,出生為人,上師已達到了成為時空的主宰。在他的生活裏,我察覺到上帝般的一統性。達成天人合一的境界,他沒有任何不能克服的障礙去。我了解到除了人類心靈的怠惰外,本來是沒有這種阻礙存在的。
隻要碰觸到聖尤地斯瓦爾神聖的腳,我總是深受感動著。瑜伽中有教導,一個徒弟的心靈在與上師虔誠的接觸時,會被吸引著,產生細微的能量交流。虔信者在腦海中不良的習慣機製經常就此焚毀:他世俗傾向的定見會受到有益的擾動。最少他可以短暫地察覺到馬雅神秘麵紗的揭開,瞥見極樂的真實性。每當我用印度的方式跪在古魯麵前時,我整個身體反應出如釋重負的光芒。
「即使拿希裏·瑪哈賽是在靜默中,」上師告訴我,「或者當他談著嚴格說來不屬於宗教上的話題時,我發現他仍然傳給我說不出來的知識。」
聖尤地斯瓦爾也類似地影響著我。如果我帶著憂慮或不好的心情進入修道院,我的態度會產生不自覺地改變。隻要看到我古魯,一陣治療性的平靜就會傳下來。每一天跟他在一起都充滿著新的喜悅、平靜及智能的經驗。我從未發現他輕信、沉溺於貪欲、憤怒的情緒或任何人類執著的感情。
「馬雅的黑暗已無聲息的逼近了,讓我們的內在趕快回家。」在黃昏時刻,上師常用這些警語提醒他的徒弟克利亞瑜伽的必要性。新的學生偶而會對自己是否值得學習瑜伽表示懷疑。
「忘記過去,」聖尤地斯瓦爾會安慰他。「所有人的過去世都帶有許多黑暗的罪惡。人類的行為永久是不可信賴的,直到他停泊在天國中。如果你現在做靈性上的努力,將來每件事情都會改善的。」
在上師的修道院中總是會有年輕的小徒弟(注13)。他們靈性和知識的教育是他終身的興趣:即使是在他過世之前不久,他也接受訓練兩個六歲的男孩和一個十六歲的青少年。他以如同徒弟一詞語義根源周到的紀律,指導著他們的心智和生活。修道院的學生敬愛他們的古魯;他的手輕輕一拍就足以讓他們熱切地來到他身旁。當他處於沉默不語內在的狀態時,沒有人敢說話;當他響著愉快的笑聲時,會讓孩子們認為那也是他們自己的。
上師極少要求別人提供他私人的服務,除非是非常的誠心不然他也不接受學生的幫助。我的古魯會不動聲色地洗著自己的衣服,如果他的徒弟忽略了這項榮幸的工作。聖尤地斯瓦爾穿著傳統赭色的僧袍;鞋子依據瑜伽的習俗,是不用鞋帶的虎皮或鹿皮。
上師能說流利的英語、法語、印度語和孟加拉語;他的梵文相當地好。他很有耐性地教導年輕的徒弟用他自己巧妙設計出的快捷方式去研讀英文和梵文。
上師謹慎但不執著地照顧身體。他指出,無限是經由健全的身體和精神適當顯現出來的。他不讚成任何極端。有一次一個徒弟開始一段長時間的斷食。我的古魯隻是笑道:「為什麽不扔根骨頭給狗呢?」
聖尤地斯瓦爾非常的健康;我從沒有看他不舒服過(注14)。如果看起來是合宜的話,他允許學生去看醫生。他的目的在尊重世俗的習俗:「醫生也要使用上帝用在物質上的律法來執行治病的工作。」但他頌揚心靈治療的優越性,並經常重述到:「智能是最偉大的淨化者。」
「身體是一個不可靠的朋友。給它應得的;但不要超過,」他說道。「痛苦和歡樂都是短暫的;用平靜忍受所有的二元性,同時試著移除他們的控製力。想象力是進入疾病同時也是進入痊愈的大門。即使你在生病時,都不要相信疾病的真實性;未被認可的訪客就會逃逸無蹤!」
上師的徒弟中有很多位醫生。「那些已探索出身體法則的人,輕易地就可以研究心靈的科學,」他告訴他們。「微妙的精神機轉隱存在身體組織之後」(注15)。
聖尤地斯瓦爾建議他的學生成為東西方優點的集結者。他自己外在的行為習慣是西方式的,內在的精神則是東方式的。他讚揚西方的進取性,策略性和衛生的習慣,以及東方幾世紀以來帶著光環的宗教理想。
我並不是不知道紀律:在家裏父親是嚴格的,阿南達經常是嚴厲的。但聖尤地斯瓦爾的訓練隻可說是激烈的。一個完美主義者,我的古魯對他的徒弟是苛求的,不論是重要的事或是微小的行為差異。
「良好的禮貌若缺乏誠意就好象一具美麗女子的屍體,」他在適當的機會中提到。「缺乏禮貌的直率如同外科醫師的手術刀,有效但使人不快。有禮的真誠是有用且令人欽佩的。」
上師顯然滿意我靈性上的進步,因為他很少提及;在其它的方麵我的耳朵對斥責則可是一點也不陌生。我主要的過錯是心不在焉,間歇性的沉溺在悲傷的情緒中,不遵守某些禮節規範及偶爾沒有條理地做事。
「觀察你父親巴格拔第是如何組織良好且和諧地在每一方麵工作著。」我古魯指出。這兩個拿希裏·瑪哈賽的徒弟在我塞倫波爾修道院朝聖的旅程開始後不久就見麵了。父親和聖尤地斯瓦爾彼此惺惺相惜。兩個人內在都發展出盤石般經久不渝的靈性生命。
我在早期生活中,從那些短期的老師那邊學到了一些不正確概念。我被告知一個徒弟不需要努力關注自己世俗的任務;當我忽視或粗心地執行工作時,並不會受到責罰。人類的本性發覺這種指示是非常容易吸收的。然而在上師不吝惜的棒子下,我很快地從不負責任的美夢中醒來。
「那些對這個世界而言已經是太好的人,是在美化其它世界的,」聖尤地斯瓦爾提到。「隻要你呼吸著地球上免費的空氣,就有義務回報感恩的服務。一個人若已完全精通無息的境界(注16)就可免於宇宙法則的限製。當你達到最後完美的境界時,我一定會讓你知道。」
我古魯從不被賄賂,即使是愛。他不會對任何人特別寬大,即使是像我這種甘願奉獻成為他徒弟的人。上師和我不論是否被他的學生或是陌生人圍繞著,或者是單獨在一起,他總是說話明確,譴責犀利。會養成膚淺習慣的輕率行為或前後的矛盾是逃不過他責罵的。這種摧毀性的治療著實難以忍受,但是我下定決心讓聖尤地斯瓦爾消除我每種靈性上的缺點。當他費力地進行這個巨大的轉變時,在他紀律鐵錘的重量下,我被撼動了好幾次。
「如果你不喜歡我說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上師向我保證。「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除了你自己的進步。你覺得受益的話才留下來。」
他用謙虛的重擊處理我的自負,用令人震驚的準確性敲鬆我靈性顎骨上的每一顆牙齒,我的感激是筆墨無法形容的。人類我執堅硬的核心除了用粗暴的方式外,是難以去除的。當我執離開後,至少上帝可以找到一條沒有被阻塞的信道。設法去滲入堅硬無比的自私心,隻是枉然的。
聖尤地斯瓦爾的智能是如此的敏銳,即使一般人沒有注意去提及到的,他也經常回答他們沒有說出口的想法。「一個人感覺到他所聽到的,往往與說這話人的真正意思南轅北轍,」他說道。「試著去了解人們在混亂用語背後的想法。」
但天國的洞察力對世俗的耳朵卻是痛苦的;上師不受到膚淺學生的歡迎。那些永遠是居於少數聰明的人卻都深深地崇敬著他。我想如果聖尤地斯瓦爾的話不是那麽坦白而直接,他會是印度最受歡迎的古魯。
「我對來這裏受訓的學生很嚴厲,」他向我承認。「那就是我的方式;接受它不然就離開。我絕不妥協。但你對你的徒弟會溫和多了;那是你的方式。我試著隻用嚴厲之火淨化,劇烈的燒灼,超過了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程度。用愛心的溫和方式也能改變情況。剛硬與柔和的方法若是在智能下使用都是同樣有效的。你將會到異國的土地上去,在那裏直率地抨擊我執是不受歡迎的。一個老師若沒有大量豐富親切的耐心和包容力是無法在西方傳播印度訊息的。」當我日後想起上師的話時,我拒絕描述這句話真實的程度!
雖然聖尤地斯瓦爾率直言論在他有生之日阻止了一大群的追隨者,然而經由誠摯的克利亞瑜伽學生,他的精神及其它的教理如今遍及世界各地;他在人類心靈上更深層的統轄權,已遠超過了即令是亞曆山大大帝所能夢想的土地。
有一天父親來向聖尤地斯瓦爾致意。父親很可能期望會聽到一些讚美他兒子的話。令他震驚的是,聽到一大堆數落我的不是。那是上師的常規,以將來會引起嚴重後果的氣氛,重述單純的小缺點。父親趕緊趕過來看我。「照你古魯的說法,我發現你一無是處!」父親哭笑不得。
那時會引起聖尤地斯瓦爾不滿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不顧上師溫和的暗示企圖要改變某個人使他走上靈性的道路。
我憤怒地跑去找古魯。他目光向下好象已知錯地接見我。這是唯一的一次我看到天國的獅子溫順地在我麵前。那個獨特的時刻回味無窮。
「先生,你為什麽在我被震驚父親前麵如此無情的批判我?那是合理的嗎?」
「我不會再犯了。」上師的語調帶著歉意。
瞬間我怒氣全消。偉大的人多麽容易承認自己的錯誤!雖然他再也沒有攪亂父親寧靜的心靈,但上師在他所選的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下繼續無情地剖析著我。
新來的徒弟經常加入聖尤地斯瓦爾徹底地批評他人。像古魯一樣的聰明!無懈可擊的辨識模式!但發動攻擊的人不可以沒有防禦的能力。一但上師向著他們的方向從他分析的箭筒公然地射出幾隻箭時,同一個愛挑剔的學生就急遽地逃離了。
「脆弱內在的缺點,稍加譴責就嫌棄了,就好象身上有病的地方,甚至在小心處理之前就退縮了。」這是聖尤地斯瓦爾對那些輕浮的人有趣的評語。
有些徒弟找尋符合自己想象的古魯。這種學生經常抱怨他們不了解聖尤地斯瓦爾。
「你也不了解上帝!」我有一次反駁道。「當你了解一個聖人時,你跟他就是一體了。」在百萬兆的奧秘裏,每秒鍾呼吸著無法說明的空氣,有誰能大膽地要求一個上師深不可測的本質在瞬間即可掌握住?
通常學生來了又走。那些渴望走上得到討好人的同情及舒適地被認可之路的人無法在修道院中找到他們想要的。上師提供永世的庇護及指導,但許多徒弟同樣貪婪地要求我執的慰藉。他們離開了,喜歡生活中無數的羞辱而不願任何先前的謙卑。上師智能中開放穿透性的陽光,對他們精神上的疾病而言是太強烈的光了。他們尋找比較次級的老師,用奉承的話來遮避他們,允許他們處在斷續無明的睡夢中。
與上師相處在一起的最初的那幾個月,我經驗到敏感地害怕他的斥責。但很快就發現這些隻是保留給那些要求他對他們做語言上活體解析的徒弟。如果有任何苦惱的學生提出抗議,聖尤地斯瓦爾不會生氣隻是不說話。他的言辭是客觀而有智能的,從不帶著憤怒。
上師的洞察力不是為了那些沒有準備好的耳朵或是隨意的訪客;他很少談及他們的缺點,即使那是很明顯的。但是對於來找他谘詢的學生,聖尤地斯瓦爾會認為那是個重大的責任。事實上一個古魯可說是勇敢的-從事於改變彌漫在人性中我執的原礦!一個聖人的勇氣根源於他對這個世界盲目錯誤的同情心。
當我放棄潛在的憤怒後,我發覺到我被斥責的次數顯著地減少了。上師非常微妙地漸漸融入了相當的仁慈。到我拆除了每一麵合理化的牆以及潛意識中的保留時,隱藏在這些後麵的是人類通常用來防衛自己性格的(注17)。我的回報是輕易地與上師合諧一致。那時我發現他是值得信賴、體貼並默默愛人的。然而他是含蓄而不使用感情字眼的。
我自己的個性主要是奉獻的。剛開始時我不安地以為古魯隻有充沛的智能(jnana),但看起來卻是幹枯於奉獻(bhakti)(注18),隻用冷淡精確的精神方式表達他自己。但當我調整自己到他的本質時,我發現我對上帝虔誠的接近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一個完全開悟的上師順應著天生自然的傾向足以引導各種不同的徒弟。
我與聖尤地斯瓦爾之間的關係是有些難以形容的,然而已包含了所有動人的詞語。我經常發現他在我思想中無聲的的印記,語言已變得無用。安靜地坐在他身旁,我感到他慷慨的布施平和地向我注入。
聖尤地斯瓦爾不偏倚的公正在我大學第一年的暑假裏明顯地表現出來。我很高興有機會可以連續幾個月在塞倫波爾與古魯待在一起。
「你可以負責管理修道院。」上師很高興我熱誠地到來。「你的責任是接待客人和監督其它徒弟的工作。」
兩個星期之後,修道院接受訓練庫瑪(Kumar)一個來自東孟加拉年輕的村民。他非常的聰明,很快地就贏得了聖尤地斯瓦爾的歡心。由於某種不可理解的理由,上師對這位新來的徒弟非常的寬大。
「穆昆達,讓庫瑪接管你的工作。你的時間用在打掃和煮飯上。」這個新來的男孩跟我們在一起一個月以後,上師下達這項指示。
高升到領導人的位子,庫瑪的行為像是一個心胸狹窄的家庭暴君。其它的徒弟無聲地反抗著,繼續找我提供他們日常工作的忠告,
「穆昆達實在讓人受不了!您讓我做督導,但其它的人卻都到他那邊去聽他的。」三個星期之後庫瑪向我的古魯抱怨。我在隔鄰的房間無意中聽到。
「那就是為什麽我指派他到廚房而你到大廳去。」聖尤地斯瓦爾嚴苛的語調對庫瑪而言是新的。「由此你了解到一個值得的領導者,是有心服務而不是支配他人的。你想要穆昆達的位子,卻無法用優點維持住。現在回到你早先廚房助理的工作。」
在這次謙卑的事件之後,上師對庫瑪回複到先前不同尋常縱容的態度。誰能解答吸引的謎題呢?我們的古魯在庫瑪的身上發現了他並未噴向其它師兄弟迷人的泉源。雖然這個新的男孩顯然是聖尤地斯瓦爾的最愛,我一點也不覺得沮喪。即使是大師們也有他們個人的習性,顯示了生活的多采多姿。我的天性極少會被枝節小事盤據;我在聖尤地斯瓦爾身上追尋的是比外在讚美更難以得到的好處。
有一天庫瑪毫無理由惡毒地對我說話;我受到很深的傷害。
「你的腦袋已經自負到快要爆裂的程度!」我進一步直覺真實地警告他:「除非你改善你的方式,有一天你會被要求離開這所修道院。」
嘲諷地笑著,庫瑪向剛進到房間的古魯重述我的話。完全預期著會受到責備,我溫順地退到角落去。
「穆昆達有可能是對的。」上師以不尋常的冷漠回答那個男孩。我逃過了一場申斥。
一年之後,庫瑪回去他童年的家。他無視於聖尤地斯瓦爾無聲的反對,上師從來不用權威的方式控製徒弟的行動。當這男孩回到塞倫波爾時,在幾個月之內,發生了明顯令人不愉快的改變。逝去的是有著莊嚴安詳燦爛臉孔的庫瑪。站在我們麵前的隻是一個不久前才養成一些壞習慣混雜的鄉下人。
上師召喚我去,並傷心地討論到這個男孩現在已不適合在修道院生活的事實。
「穆昆達,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通知庫瑪明天離開修道院;我沒辦法做這件事!」淚水在聖尤地斯瓦爾的眼眶打轉,但他很快地控製住自己。「這男孩若聽從我不離開修道院,與那些不良的同伴混在一起,就不會墮落到這個地步。他拒絕我的保護;冷酷無情的世界仍是他的古魯。」
庫瑪的離開並沒有帶給我歡欣的感覺;我悲哀地納悶著為何一個擁有能夠贏得上師喜愛能力的人,會對廉價的誘惑有所反應。貪愛酒色是根植於人類的天性,不需任何精細的覺察就可以享受。感官的誘惑好比是長青的歐洲夾竹桃,多彩的花朵綻放著芳香;這種植物的每一個部分都有毒。痊愈的土地是隱藏在裏麵的,它所洋溢外在的快樂,被上千個錯誤的指導盲目地追尋著(注19)。
「敏銳的智能像是利刃的兩麵。」上師有一次談及庫瑪聰明的心智。「它就像一把刀子可以是助益的或是毀滅的,可以割除無明的腫瘤或是砍自己的腦袋。隻有在心智了解到心靈的法則是不可避免的情況下,聰明才智才能正確地被引導著。」
我古魯很自然地男女徒弟都有。他對待他們如同是自己的小孩。了解到他們心靈上的平等性,他沒有顯出任別偏袒或分別心。
「睡覺時,你不知道自己是男人或是女人。」他說。「就像一個男人,扮演成女人,並不會成為一個女人,所以心靈沒有性別地扮演成男人及女人。心靈就是上帝純潔不變的形像。」
聖尤地斯瓦爾從不避免女人或譴責他們是誘惑者。他說男人對女人而言也是一種誘惑。我有一次問上師為什麽古代有一位偉大的聖人稱女人是「通往地獄之門」。
「在他早年的生活裏必定有個女孩證明是非常煩惱著他心靈的平靜。」古魯譏諷地回答道。「不然他會指責的不是女人而是他自己某種自我控製上的缺失。」
如果一個訪客敢在修道院裏敘述暗示色情的故事,上師會保持毫無反應的靜默。「不要讓你自己被一張美麗臉孔煽動的鞭子抽打,」他告訴徒弟。「感官的奴隸如何能享受這個世界?當他們匍匐在原始的泥漿裏,記不起這世界精致的品味。所有美好的辨識力都消失在人類原始的欲望中。」
尋求脫離馬雅二元幻相性的學生從聖尤地斯瓦爾那裏得到有耐性而且了解他們的忠告。
「就像吃飯的目的是為了滿足饑餓而不是貪婪,性的本能是根據自然的法則設計來做為種族繁衍之用的,從來不是為了點燃永不滿足的渴望,」他說。「現在就摧毀錯誤的欲望;否則當靈體離開肉體的外殼後,他們還是繼續跟著你。即使當肉體軟弱的時候,心靈應當持續地具有抵抗的能力。如果誘惑以殘忍的力量攻擊你,用客觀的分析及不屈不撓的意誌去克服它。每一種自然的激情都能被控製住。
「保存你的能量。像廣闊的大海汲取所有感官的支流。微小的渴望是你貯積著內在平靜的缺口,會讓痊愈的水浪費在物質沙漠的土壤中。錯誤欲望強力的衝動是人類快樂最大的敵人。要像一隻自我控製的獅子漫遊在這個世界上;知道那些青蛙般的弱點無法踢得你到處亂竄。」
虔信的人最終會免於所有本能的衝動。他對人類情感的需要會轉化為對上帝單獨的渴望-無所不在的愛。
聖尤地斯瓦爾的母親住在貝拿勒斯的瑞拿瑪哈區,也就是我第一次拜訪我古魯的地方。她是一位親切和藹但很有主見的婦人。有一天我站在她的陽台上,看著母親和兒子一起談話。上師用他平靜合於情理的方式企圖說服她某事。顯然地他並沒有成功,因為她用力地搖著頭。
「不!不!我的兒子,現在就停止!你那些睿智的言語不適用於我!我不是你的徒弟!」
聖尤地斯瓦爾像一個挨罵的小孩退到一旁不再辯駁了。我深受感動,即使是在不可理喻的情況下,他仍然非常地尊敬他的母親。在她看來他隻是她的小男孩,而不是一個聖人。這件小插曲有它迷人之處;它提供了我古魯不平凡本質的側麵寫照,內在是謙卑的而外在是全心全意的。
出家的戒律並不允許一位僧人在正式出家後仍保有與世俗的連係。他不能主持原本是一家之主義務的正式家庭儀式。但古代創立僧團製度的商卡拉不理會這項規定。他在摯愛的母親死時,舉起雙手噴出天國的火焰焚化她的遺體。
聖尤地斯瓦爾也不理會這項限製,他用比較不顯眼的方式。在他母親過世時,他安排在貝拿勒斯神聖的恒河邊火葬她,並遵照古老的習俗供養許多婆羅門的僧侶。
經典的禁令是為了要幫助出家人克服狹隘的認同。商卡拉和聖尤地斯瓦爾自身已完全融入無我的心靈;不再需要戒律的援助了。有時候一個上師會故意忽視教規來表明﹕原則是超越及獨立於外在形式的。這也是耶穌在安息日采玉蜀黍的由來。對那些不可避免的批評,他說:「安息日是為人而設的,人不是為安息日而設的(注20)。」
除了經典之外,極少有書能讓聖尤地斯瓦爾細讀的。然而他總是知道最新的科學發現及其它方麵知識的進展。他是一個出色的健談者,喜歡與客人在無數的主題上交換意見。我古魯的機智和愉快的笑聲讓每一次的討論都生動活潑。他經常是嚴肅認真的但絕不陰沉。「一個人並不需要擺張難看的臉去追尋上帝。」他會評論到。「記著,找到了上帝就意味著所有悲傷的消逝。」
在那些來到修道院的哲學家、教授、律師和科學家當中,有些人在第一次拜訪時預期會見到的隻是一個傳統的宗教家。一個高傲的微笑或是有趣忍耐的一瞥,偶爾會泄露出新來者隻是期待一些虛偽的陳腔濫調。但他們的不願離去明顯地證實了聖尤地斯瓦爾對他們專業的領域顯出精確的洞察力。
我的古魯通常對賓客都是溫和而友善的;他熱忱愉快地歡迎他們。但頑固的自大者有時會遭到刺激性的震憾。他們麵對上師時,不是被冷淡地漠視就是被難以應付地反對著:冰或鐵!
有一次一位著名的化學家與聖尤地斯瓦爾短兵相接。這位訪客不承認上帝的存在,因為在科學上沒有設計出探測上帝的方法。
「所以你難以解釋地無法把至上的力量分離在你的試管中!」上師的注視是嚴厲的。「我建議你做一個未曾聽說過的實驗。廿四小時不間斷地檢視自己的思想。之後就不會納悶上帝的不存在了。」
一位出名的梵文學家也受到類似的震驚。帶著炫耀的熱情,這位學者經典的知識震動了修道院的梁柱。馳名的章節從摩嗬婆羅多、奧義書(Upanishads)(注21)到商卡拉的巴薩斯(bhasyas)(注22)傾瀉而出。
「我正等著聽你的。」聖尤地斯瓦爾的口氣是懷疑的,好象先前是完全無聲的。這位梵文學家覺得很困惑。
「引經據典的材料已經超級多了。」上師的話使我笑不可抑,我蹲坐在對這位訪客敬而遠之的角落裏。「你從自己特殊的生活中,能提供什麽樣原創獨特的評論?你從神聖的原文中吸收到什麽,成為自己的東西?這些永恒的真理用什麽方式改善了你的本質?你滿足於成為一台空洞的留聲機,機械性地重複人家的話嗎?」
「我放棄了!」這位學者的懊惱令人發噱。「我沒有內在的了悟。」
也許這是第一次,他了解到,知道如何敏銳的放置逗點並不能彌補靈性上的無知。
「這些毫無生氣的學究通宵達旦地過度死讀著書。」古魯在這位受到懲戒的人走後提到。「他們寧願哲學是一種和緩智力訓練的運動。他們崇高的思想很小心地不與外在粗糙的行為或任何內在痛苦的紀律有所關連!」
上師在別的場合也強調隻讀書本是無用的。
「不要把了解與知道大量的詞匯弄混了,」他提到。「如果一次隻是一小節,慢慢地消化吸收,則神聖的著作對激起內在了悟的欲望是有益的。連續知識性的研讀隻造成虛榮心以及對那些未充分理解知識,不真實的滿足感。」
聖尤地斯瓦爾講述了他自己一個在經典教導上的經驗。那個場情景發生在東孟加拉森林中的一間修道院,在那裏他觀察一位出名的老師達布魯·巴拉(Dabru Ballav)的做法。他的方法在古代的印度很普遍,是既簡單又困難的。
達布盧·巴拉在森林幽靜的地方聚集徒弟在他的周圍。在他們的麵前翻開神聖的薄伽梵歌。他們花了半個小時不變地看著一段文字,然後閉上眼睛。另外半小時過去了。上師簡短地評論了一下。他們動也不動地再打坐一個小時。最後古魯開口了。
「現在你們明白嗎?」
「是的,先生。」團體中有個人大膽地應聲道。
「不;尚未完全。找尋那些賦予這些文字力量,使印度在不同的世紀維持著常新的精神活力。」另一個鍾頭在靜默中又消失了。上師解散學生並轉向聖尤地斯瓦爾。
「你知道薄伽梵歌嗎?」
「不,先生,並不真正地知道;雖然我的眼睛和心智瀏覽過它好幾次。」
「上千的人都不是這樣回答的!」這位偉大的聖人微笑著祝福著上師。「如果一個人讓自己忙於外在經典財富的展示,那他還有什麽時間留給內在安靜地去探究那些無價之寶呢?」
聖尤地斯瓦爾指導他自己的徒弟也是用同樣重點密集的方式來研習學問。「智能不是被眼睛而是被微粒子消化吸收的,」他說道。「當你不僅隻是頭腦而是整個人都確信一個真理時,就可以謙虛地保證它的意義了。」他勸阻學生任何有可能的傾向,認為理解書本的知識是心靈開悟之前的必要步驟。
「先知寫下一句奧義的話就可讓評論的學者世代忙個不停,」他提到。「在字義上永無休止的爭論隻是為了無所事事的心靈。有什麽比「上帝是」-而不是「上帝」更自由的想法呢?」
但人並不容易回到單純的狀態。對他來說那極少隻是「上帝」,而是種誇大的博學。他的我執滿足於自己可以抓住如此廣博的學識。
那些自傲於自己享有崇高社會地位的人在上師麵前,很可能把謙卑也算進他們其它的資產。一個當地的行政官員有一次到布利海邊的修道院來拜訪。這個人是出了名的無情,擁有十足的權力可以把我們從修道院中趕走。我警告古魯這個專橫的可能性。但他毫不妥協地坐著,而且不起身迎接訪客。我有些緊張地坐在門邊。這個人必須安於坐在木頭箱子上;古魯並沒有要我去拿椅子。完全沒有實現這位行政官員顯然的期待-他公認的重要性會被有禮的接待著。
隨之而來的是形而上學的討論。這個客人對經典的誤解使他犯了大錯。隨著他正確性的消失,他的憤怒也升高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碩士考試名列第一?」他已失去了理性,但仍舊可以咆哮。
「官員先生,你忘了這不是你的法庭,」上師平靜地答道。「從你幼稚的談論,我會推論你大學的經曆是不足取的。無論如何,大學的文憑與吠陀經典的了悟沒有一點關係。聖人不是會計人員可以每學期整批地製造出來。」
在一陣驚訝的沉默後,訪客衷心地笑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碰到天國的官員。」他說道。隨後他以法律的術語-很明顯的那是他主要的組成,正式請求成為一個「見習」的徒弟。
我古魯親自處理有關財產管理上的細節。無恥的人在各種不同的情況下企圖取得上師祖傳的土地。聖尤地斯瓦爾下定決心,甚至不惜提起法律訴訟,勝過每一個對手。他經曆這些痛苦的經驗隻是為了絕對不成為一個乞討的古魯或是成為徒弟們的負擔。
經濟上的獨立也是我直言不諱的上師為什麽可以免於狡詐的外交辭令原因之一。不像那些需要奉承他們支助者的老師們,我古魯不會受到他人財富公開或私下的影響。我從來沒有聽過他為任何目的要求或暗示金錢。他修道院的訓練對所有的徒弟是自由免費的。
一位無禮的法院代理人有一天到塞倫波爾修道院傳送傳票給聖尤地斯瓦爾。一位名叫卡耐(Kanai)的徒弟和我都在場。這個職員對聖尤地斯瓦爾的態度著實令人反感。
「離開你修道院的陰影,呼吸法庭誠實的空氣對你有益。」那位代理人輕蔑地笑著。我無法控製自己。
「再卑鄙地多說一句,你會躺在地上!」我威脅地前進著。
「你,無恥的人!」卡耐跟我同時地叫了起來。「你膽敢將你的侮慢帶進這神聖的修道院來?」
但上師保護地站在辱罵他的人的麵前。「不要無端地激動。這個人隻是在執行他合法的職責。」
那位職員被不同的接待給迷惑住了,尊敬地提出道歉並迅速地離去。
發現有那麽熱烈感情的上師,內在是如此的平靜令人驚訝。他符合吠陀經對上帝化身的定義:「當涉及仁慈時,比花朵還要柔軟;當原則瀕於險境時,比雷電還要有力。」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套用白朗寧(Browning)的說法,「不能忍受光亮,隱身在暗處。」外人偶而為想象中的不滿嚴責聖尤地斯瓦爾。我冷靜的古魯會有禮地聽著,分析自己,查看在那些譴責中有無絲亳的真實性。這些情景讓我想起上師獨特的觀察之一。「有些人砍掉他人的頭,試圖顯示自己的高大!」
一位聖人始終如一的鎮靜是難以形容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位不輕易發怒的人勝過強有力的人;能駕馭自己心靈的人勝過能占領一個城市的人。」(注23)
我經常在想我崇高的上師如果他將心思集中在聲名或是世俗的成就上,他可輕易成為一位皇帝或是使世界震撼的武士。相反地,他卻選擇了猛攻那些內在憤怒及自負的城堡,這些堡壘的隕落即是一個人的高貴的程度。
【批注】
注1:「對德加(Durga)的崇拜」這是孟加拉年當中主要的慶典,大約在九月底持續九天。緊接著是十天達商哈拉(Dashahara)(移去十種罪惡的神—三種是身體上,三種是心靈上,四種是語言上)的節慶。兩種慶典都是獻給德加的,字義上「難以達到的,」聖母的一麵,沙克蒂(Shakti)為母性創造力的化身。
注2:聖尤地斯瓦爾出生於一八五五年五月十日。
注3:聖尤地斯瓦爾的意思是「與上帝合一。」吉利(Giri)是僧團十個宗派中的一個派別。Sri的意思是「神聖」,它不是名字而是一個尊稱的頭銜。
注4:字義上「導引在一起。」三摩地是一種超意識的極樂境界,瑜伽行者在此了悟心靈與聖靈的合一。
注5:打鼾根據生理學家的說法是表示徹底的放鬆(隻對那些不注意的執行者)。
注6:木豆(Dhal)是種由幹豌豆瓣或其它豆類做成的濃湯。昌那(Channa)是新鮮牛奶凝結成的乳酪,切成方塊與咖哩、馬鈴薯一起烹煮。
注7:瑜伽行者無所不在的力量,藉此他不用感官能看到、聽到、嚐到、聞到、感覺到他與造物主同一體,在泰提瑞亞森林書中(TaittiriyaAranyaka)形容如下:「瞎子在珍珠上穿洞;沒有手指頭的人穿過一條線;沒有脖子的人戴上它;沒有舌頭的人讚美它。」
注8:眼鏡蛇會在它的範圍內迅速地攻擊任何移動的物體。通常完全靜止不動是一個人唯一安全的希望。
注9:拿希裏·瑪哈賽事實上是說普利亞(名字),而不是「尤地斯瓦爾」(我古魯並未在拿希裏·瑪哈賽在世的時候接受此法名)。在這裏以「尤地斯瓦爾」代替,在本書其它幾處都是如此,以免引起讀者對這兩個名字的困惑。
注10:「因此我對你們說,凡你們所想要的,當你禱告時,隻要信是得著的,就必得著。」-馬可福音第十一章24節。擁有天國體驗的大師們能夠完全轉移他們的體悟給高等的弟子,像拿希裏·瑪哈賽在此種情況下為聖尤地斯瓦爾做的。
注11:「內中有一個人,重擊了大祭司的仆人,割下他的右耳。耶穌回答並說到,「你迄今還受著苦。並觸摸他的耳朵把他治愈了。」-路加福音第二十二章50-51節。
注12:「不要把聖物給狗,也不要把你們的珍珠丟在豬前,免得他們在腳下踐踏了珍珠並轉過來咬你們。」-馬太福音第七章第6節。
注13:徒弟;由梵文動詞字根「服侍。」而來。
注14:有一次他在喀什米爾生病,當時我沒有跟他在一起。(參考第二十一章)
注15:一位得過諾貝爾生理學獎,有勇氣的醫學人員查理斯·羅伯特·裏契特(CharlesRobert Richet)寫下:「形而上學被認為還不是一門正式的科學。但將來會是...在愛丁堡(Edinburgh),我在一百位生理學家麵前證明我們五官的感覺不是唯一能得到知識的方法,事實的片斷有時是經由其它的方式進入智能的。...罕見的事實並不構成它不存在的理由。研究上的困難能構成不去了解它的理由嗎?...那些抱怨形而上學是一門難以理解科學的人正如同那些抱怨尋求煉金石是不切實際化學的人一樣將會感到羞愧。...就原理而論,到處都隻有拉瓦錫(Lavoisier),克勞德·柏納(ClaudeBernard),和巴斯德(Pasteur)那些實驗的方法。讓我們迎接新的科學,它將會改變人類思想的方向。
注16:三摩地(Samadhi):個人的心靈與無限的精神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譯注﹕一般指進入禪定後個人的神識心靈完全融入宇宙意識,感受到語言文字無法形容的平靜與極樂的境界。一般人若隻能在打坐禪定時才能體驗到三摩地,是屬於初等的薩比卡帕三摩地﹔若一個人在日常生活行動中,任何時刻都是處在三摩地的狀態下已屬於更高等的涅比卡帕三摩地。我們平常所謂的大師、佛、開悟的人、天人導師、成道的人或聖人等均指他們的意識等級至少在涅比卡帕三犘地之上。)
注17:潛意識所引導心智的合理化是完全不同於超意識所發出絕對不會出錯真理的導引。在法國索邦科學家的帶頭下,西方的思想家開始研究人類認知天國的可能性。
「過去這二十年來,心理學的學生受到佛洛依德的影響,將他們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潛意識領域的探索上,」一九二九年拉比·以色列·裏文森(Rabbi Israel H. Levinthal) 指出。「潛意識可以透露人類難以理解行為的解釋大部分是真的,但並不能包括所有的行為。它可以解釋不正常的地方但無法解釋超乎正常的行動。由法國學校讚助最新的心理學,發現人類一個稱之為超意識的新領域,。相對於潛意識代表我們本質隱匿的傾向,它揭露了我們本質所能達到的高處。人類表現著不隻是雙重而是三重特性的;我們的意識及潛意識被超意識覆蓋著。許多年以前英國的心理學家,邁爾(F.W. H. Myers)提議到『隱藏在我們生命深處的是一個垃圾堆同時也是座寶庫。』新的超意識的心理學將注意力集中在寶庫上,對比於將所有研究集中在人類本質中潛意識的心理學,此一單獨的領域就可解釋人類偉大、無私、英勇的行為。
注18:Jnana,智能,和bhakti,奉獻:通往上帝主要的兩條路徑。
注19:「人類在清醒的時候花了無數的力氣去經曆肉體的快樂;當所有的感官都疲乏時,他放棄了即使是在手邊的逸樂而去睡覺,為的是要享受自己本性中靈性的休息。」偉大的吠陀哲學家商卡拉寫道。「因此超越肉體的極樂是非常容易達到的,並且遠優於總是在厭惡中結束的快樂感覺。」
注20:馬可福音第二章27節。
注21:奧義書或吠陀哲學(字義止,「吠陀經的結尾」),出現在吠陀經典中的某些部份,是基本的總結。奧義書提供了印度宗教教義的基礎。他們得到叔本華(Schopenhauer) 如下的稱頌:「奧義書是如何完整處處地散發出吠陀神聖的精神!每個熟悉那本無可比擬書的人是如何地被它的精神激動到心靈的深處!從每一個句子中升起了深切、原始、崇高的思想,整本書彌漫著高尚、神聖及誠摯的精神。...經由奧義書進入吠陀,在我的眼裏可說是本世紀最偉大的恩典。」
注22:評論。商卡拉無與倫比地解釋了奧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