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021的博客

從事理工研究,卻頗好曆史,總覺得一個人曆史了解越多,理解今天的能力才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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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夢姚文元

(2007-07-17 15:01:01) 下一個

被捕時十分冷靜
  
  姚文元是在被通知到懷仁堂開會時被捕的。那是1976年10月6日下午3點鍾的時候,機要秘書郭木文將一份緊急通知送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根據華國鋒同誌的建議,茲定於10月6日晚8時在懷仁堂二樓召開政治局常委會。主要議程:

  一、審議《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的清樣;

  二、研究毛主席紀念堂的方案和中南海毛主席故居的保護措施。

  因部分文獻需要改動,請姚文元同誌列席會議。

  中共中央辦公廳

  汪東興(簽字)

  1976年10月6日
  
  就連老奸巨猾的張春橋看到這樣的通知都未引起疑心,而姚文元看後卻有些猶豫,覺得此事有些"出格"。他認為"出格"的理由:他不是政治局常委,過去除曾以毛澤東秘書身份列席過這樣的會之外,從來都沒有一次這樣正式通知他去參加過。在毛澤東逝世後不久就通知他去列席這樣的會議,有點太突然。

  另一個"出格"是開會的地點,過去開這樣的會議,大都在紫光閣、頤年堂、勤政殿這幾個警衛嚴密的地方,而這次僅有4個人參加的常委會,卻選在了懷仁堂。一種對於權力的更大獲取,使他又對自己的前程產生了一種幻想。

  姚文元此時既表示懷疑,可又不願放棄有可能升為"常委"的機會,為了穩妥,便決定去找一下張春橋,再將情況弄清楚。他來到張春橋住地,知道張春橋同樣也接到一份會議通知。姚文元懷疑這次會議是一場"鴻門宴"。他剛談出自己的想法,一向被尊敬為軍師的張春橋卻笑他太多慮了,並當場指點他說:"你為何不能參加呢,現在你不是常委,可十年前你是什麽,連中央委員都不是,現在已經在政治局幹了這麽多年,事物從來都是發展的嘛!"

  接著,張春橋又舉起幾根手指說:"這4個行嗎?怎麽也得是個單數。"姚文元了解到,這次會議沒有通知江青參加,這使他放了心。

  姚文元就在這種複雜而多慮的情況下,於7點40分從家裏驅車前往懷仁堂開會。姚文元是繼張春橋、王洪文之後最後一個來開會的。他被人領到東廊的休息室。這時,中共中央警衛局政委武健華走進來,向他宣讀了中央決定。

  當聽到宣讀後他並沒有像王洪文一樣窮凶極惡地向對方撲去,而是表現得很平靜,沒有反抗,也沒有爭辯,隻說了一聲"走吧"。早已做好準備的行動人員,此時竟沒有了"用武之地",就領著姚文元出了大門。

  姚文元在此時麵臨覆滅所表現出來的冷靜,遠遠超過了"四人幫"的其他三個人。這樣的情況下,隻能說明姚文元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天。
  
  無法辯掉的罪責
  
  可以說,在林彪、江青這兩個反革命集團受審的十名主犯中,沒有哪一個有姚文元如此的"辯護本領",也沒有哪一個敢在法庭上,公開將自己的罪責說成隻是"工作責任"。對於這一點,林彪那夥耍槍杆子的不必說,就連在姚文元之前耍慣了筆杆子的陳伯達,此刻也望塵莫及。

  在法庭上公訴人指出:"......姚文元同張春橋、王洪文誣陷、迫害陳丕顯、曹荻秋等,是為了鞏固他們在上海篡奪的權力,把上海變成他們反革命活動的基地,決不是什麽工作責任,而是他們蓄意犯罪。"

  公訴人發言後,審判員問辯護律師對被告人還有什麽要發問的。

  姚文元的辯護人名叫韓學章,是一位深通法律的女律師。

  韓學章問姚文元:"你誣陷上海市委書記、市長曹荻秋同誌是叛徒,你跟張春橋是怎麽商量的?是怎麽定下來的?"

  由此不難看出,姚文元的辯護人也是很擅於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辯護的。如果姚文元回答清楚這個問題,同時事實又證明張春橋的確是參與和指導了這個事件,那麽姚文元身上的罪責就要輕得多。

  姚文元是一個"聰明人",他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對辯護人提出的問題答道:"關於曹荻秋的問題,我沒有跟張春橋專門講過......在叛徒問題上沒有進行過什麽指使人策劃或者專門要他們定為叛徒......我畫過圈,我沒有蓄意要一定迫害他,但是定為叛徒是錯誤的,我這一點要負責任。"

  姚文元並不滿足於與張春橋來"一分為二",他在大帽子下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因為他隻是畫了個"圈",並"沒有蓄意一定要迫害他"。

  擅於玩弄文字遊戲的姚文元在這裏用了幾個很特別的程度副詞。在談到與張春橋共同密謀迫害曹荻秋時,他用了"我沒有跟張春橋專門講過",這裏的"專門"二字很值得研究。從另一個角度理解,就是他沒有否認自己參與迫害曹荻秋這個事實,曾講過這個問題,但不是專門講的,就不存在蓄意迫害,一般的工作上講一講,你如何定罪?

  另一點就是他說自己"沒有蓄意一定要迫害他",這裏的"一定"也用得很有分寸。因為迫害已是事實,但也隻是"畫過圈",屬於一般的工作問題,並不是自己"一定"要這麽做,罪行自然不同了。

  還有在最後,他也隻承認"這一點要負責任"。原上海市委在張春橋的控製下,馬天水等人把原上海市委常委通過的誣陷曹荻秋同誌的所謂"審查報告"......上報中央之前,先直送北京給張春橋和姚文元等人,經他們"審查"圈閱,並根據他們所定調子修改後,才能正式上報黨中央。

  由此不難看出,姚文元無論如何狡猾地為自己辯護,他在迫害陳丕顯、曹荻秋,參與篡奪上海市委大權的反革命行動的罪行是無論如何都賴不掉的。
  
  在獄中家事突發
  
  姚文元被特別法庭判處有期徒刑十八年。

  在入獄後,他不像江青一樣大吵大鬧,也不像張春橋一言不發,他總是裝出一副老實改造的樣子,每天讀報、看書、寫檢查、談自己的認識,要與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劃清界線。

  除此之外,為了表現積極,他還根據報上得到的消息,不斷向監獄方麵提出各種有關國家大事的建議,並要他們向中央政治局轉達。這其中最可笑的是,當他看到報上登的全國人民生活富足了,家家豐衣足食,很多人家過年時都是大米白麵猛吃時,就向監獄方麵提出,這樣可不行啊,這樣搞幾年就會沒有糧食吃了,得有個計劃,發個票進行限製。請你們趕快代表我向中央政治局同誌們轉告一下,提醒他們,我們還是要艱苦奮鬥,對糧食要有計劃,不能這樣敞開肚皮來吃啊!

  他的這個建議受到了獄警的訓斥:"現在中國不是你們當權那個時候了,老百姓日子好過多了,你還是好好改造你自己吧!"聽了這話,姚文元恍如隔世,不太相信。

  在服刑的時間裏,姚文元還遇到了煩心的事,那就是家裏的財產糾紛。姚文元的父親姚蓬子病逝,留下了一筆遺產,1986年,姚文元母親周文修為繼承姚蓬子的遺產扯起了風波,家裏為此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要姚文元這個親兒子表態。

  事情終於通知了正在服刑的姚文元,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自己的妻子,他感到有些不好辦。姚文元本來想在獄中安靜地度過刑期,可是家庭的這件事對他形成一種幹擾。此時的姚文元需要的是自由,對於財物之事早已看穿,於是他寫信給妻子,動員她在這個事情上對母親讓步。

  由於姚文元表現了靈活的態度。這件鬧到了監獄的家事,最後終於平息。
  
  刑滿釋放
  
  1996年1月,姚文元刑滿出獄。他站在那間他蹲了十多年的牢房裏,看了看四周,對著屋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脫下身上的囚衣,換上了家裏人早已送來的一套新中山裝。

  獄警打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鐵門。姚文元對獄警說:"這麽多年,真麻煩你們了。"獄警嚴肅地說:"不要客氣,回去後好好想一想,以後可不能做那些壞事了。" 姚文元點點頭連說:"說得對,說得對!"他提著自己在監獄裏的東西,跟著獄警到了監獄的辦公室,辦理完了一切出獄手續,看著外麵燦爛的陽光,高興地向大門外走去。此時,家裏的人早已在大門外麵接他來了。

  姚文元在親人們的陪同下,提著東西來到北京火車站,購買回上海的火車票。這位昔日出門時都是前呼後擁的中央政治局委員,這時在排隊的人群中,將頭上帽子壓得低低的,生怕有人認出自己。當火車在上海火車站停靠,姚文元下車看到自己的妻子金英時,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覺長歎一聲:"唉,這真是十年一夢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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