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眼裏的文革(係列-9)國慶活動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想起來都有些模糊了。

第一次參加國慶活動是二十年大慶。那時，小的的任務是組字。就是站在天安門廣場上，每個人手裏有三個不同顏色的折疊紙花。遍布廣場立著許許多多的信號旗杆，小的們就根據升起的不同顏色的信號旗，舉起不同顏色的紙花而組成不同的圖案。為了這個“政治任務”，小的們起早貪黑的忙了兩個月。每天除了政治學習，就是站隊，看旗，舉花。盡管每個人都有一張信號表，小的們還是要求把自己的任務背下來。小的當時特別羨慕那些由高年級紅衛兵幹部組成的預備隊員。他們平時不用老站在隊列中練習看信號，舉花。他們的任務是，萬一有人退下來，他們就頂上去，接過退下來人手中的信號表，繼續他的任務就行了。“十一”那天，小的還真看見預備隊員派上了用場。就在小的前一排，一個女同學舉著紙花，看著看著就向後到了下來，這時好幾個預備隊員迅速跑過來，其中一個接過信號紙，基本上沒有間斷地繼續了她的任務。作為一個組字成員，除了周圍的同學，什麽都看不見。天安門城樓高高在上，可是離得太遠，根本分不清上麵有多少人，當然就更看不清上麵都有誰了。小的在那裏聽著遊行的音樂，忍著日曬。一直等到遊行結束，“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樂曲響起，小的們就“湧”向天安門了。小的夾在人群中間，擠到了長安街上，遠遠的好像看到一個人在那裏揮手，那就是毛主席了。小的非常仔細地，好好地看了，可是還是沒有看清鼻子眼睛。即使這樣，作為一個“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小的那時感覺很幸福。

第二次參加國慶活動是1970年。小的參加“文藝大軍”遊行。小的學校的男生都扮演“小分隊”，女生都扮演“娘子軍”。從那年的七月份就開始訓練了。每天同樣除了政治學習之外，都要立正、稍息、向右看齊，還要練習舞蹈動作。其實，那些舞蹈動作都十分簡單，但是，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小的們還是要求不停的練習。有個人練習，小組練習，還有全校練習。九月初，“小分隊”的戰士們，每人發了一身新軍裝、一頂棉軍帽，盡管和真正的軍裝顏色有點不大一樣，領章、帽徽也都是塑料的，但是遠遠看去，也還像那麽回事。另外，還發了和一件鬥篷，鬥篷使用“豆包布”（就是那種棉織的蚊帳布）縫製的，一麵是綠色的，另一麵是白色的。後來從電影上看到小的們的遊行場麵，鬥篷從白變綠，又從綠變白，遠遠看去甚是好看。“娘子軍”連的戰士們，發的是灰色的，單軍帽、短袖軍衣和短軍褲。記得發軍裝那天，天氣很熱。由於是全校“彩排”，小的們戴上帽子就不得摘下來。鬧得大家一頭的汗。小的當時很羨慕那些“女兵”們，涼涼快快的。可是後來，小的們又進行了兩次夜間“實地彩排”。北京九月的夜晚還是有點冷了。想想著那些女同學一個個挨凍的樣子，小的可慶幸這頂棉軍帽了。至今，小的也不知道當年那些女生們怎麽熬過那兩次4-5個小時的，因為那時男女生界限十分嚴重，小的沒有動力，也沒有膽量去問問她們。如今，這些同學都早已失去聯係了。後來的真正的“十一”遊行，順理成章，一切順利。從東單，一路到西單。除了從勞動人民文化宮門前到中山公園門前的一段要舞蹈之外，其他路段就是走過來的。

第三次是1971年。那一次就隻能算是“國慶排練”了。小的那年的任務是“前導隊”，緊跟著“國旗方陣”。任務很明確，要的就是整齊。那一年，小的們三月份就開始集中訓練了。由“儀仗營”的兵來訓練小的們。除了政治學習之外，就是站隊。一個個要求“三挺一瞪”，好像是“挺胸”、“挺腰杆”、“挺脖頸子”和“瞪眼”。光是練這個“三挺一瞪”就練了半個多月，接下來是練習“正步走”。這個“正步走”又分為“一步兩動”、“一步一動”和“正步走”。練習起“一步兩動”來，要求1，腿踢出去就得離地20公分，伸在那裏一待就是十分鍾不動。然後2，伸出去的腿落地，另一條腿跟上準備踢出，又是五到十分鍾不動。然後1，重複踢另一條腿。就這樣反複練習，大約兩個月之後，就“機械化”了。下一步是練習“一步一動”。1，踢左腳，與“一步一動”一樣。2，左腳落地，右腳踢出，與“一步兩動”的第二個“1”一樣。這樣又練了大約一個月吧。在以後，就是整個的隊列了。要求是行進起來“橫、豎、斜”都是一條線。先是“小排麵”，也就是一排十個人左右，後來就是“大排麵”，不記得多少人了，可能是五十、一百也說不定，反正除了足球場就得上長安街了。到了九月份，小的們練得還真像那麽回事了。一個大大的方陣，總得有幾千人吧，走在天安門前的長安街上，真的像一個人似的。九月十二日晚上在天安門實地彩排，小的們打起小精神，走得還真整齊。小的偷眼看到（小的的站位是從右邊數第七個）吳法憲，站在“金水橋”前的一輛大卡車上檢閱隊伍。結果第二天，小的們去學校繼續練習時，接到通知
“停止訓練”、“一級戰備”，又過了幾天，就解散了。後來，小的才聽同學說“林彪出事了”。

這三次活動，一共花了小的11個月的時間。整個初中就這麽過來了。

原載《逍遙津》http://xyj1.dyndns.org:8080/forum?do=ShowTopic&id=23755&h=1&bpg=1&age=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