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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後,許世友指揮的一場沒有槍聲的戰鬥

(2007-02-11 14:03:26) 下一個

913後,許世友指揮的一場沒有槍聲的戰鬥


  1971年9月12日,在首都的天安門廣場上,成千上萬擎著彩色紙花的學生,在進行慶祝建國22周年的遊行排練。大喇叭裏播放著軍樂和組織遊行彩排的指令,不僅在北京,天津、上海、廣州、南京等城市,同樣都在為慶祝國慶忙碌著,僅隔一天,也就是9月13日,熱鬧歡樂的氣氛被一片緊張的氣氛所代替,有通知告全國人民:各地機場戒嚴,飛機禁止上天,忙碌了很久的遊行活動被宣布停止。這是怎麽回事?大家都處在一片茫然之中。

  就在這天深夜,南京軍區副司令兼參謀長肖永銀在睡夢中被叫醒,值班秘書告訴他,許司令來電話,請他去一趟。

  許世友住在中山陵8號,這裏原是孫中山之子孫科的府宅,房屋建築巍峨臨空,環境幽靜。如今這裏戒備森嚴,警衛戰士們荷槍實彈,一個個神情莊重地守衛著這個南京軍區的一號人物住宅。肖永銀分管警衛部隊,戰士們都認識他,許世友給予他特殊的待遇,任何人到了門口,必須向許世友報告,經同意後方可放行,惟獨他例外。

  許世友沒有客套,說話也沒有修飾,實話實說:“剛才中央辦公廳來電話,說中央有個大飛機跑了,去向不明。中央命令關閉全國機場,所有飛機停飛,開動全部雷達監視天空,如果有飛機落在我們這裏,不準起飛。”他又交代一句,“命令所有的飛機不要上天,所有的艦船不要出航。”

  肖永銀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不禁吃驚地問:“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開個大飛機跑?”

  許世友神秘地告訴肖永銀:“這個人不是一般小人物,過幾天你會知道的。”

  第二天天一放亮,機場附近的人們看見機場的跑道上,站滿了端著槍的陸軍士兵,一架架飛機整齊地停在機場上。

  肖永銀處理完公務,時間已到了14日淩晨,古城金陵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晨霧之中,他坐上吉普車,穿越中山門,再一次來到中山陵8號,他遠遠看見許世友正在專心致誌地打著少林拳。

  許世友見肖永銀進門,笑著說:“我教你打少林拳,你學不學?學了可以防身。”

  肖永銀正欲答話,被急衝衝跑來的李文卿秘書打斷:“許司令,北京長途,請你去接電話。”

  許世友大步流星地趕到辦公室,肖永銀緊跟其後。許世友拿起保密電話,一邊聽一邊點頭。他放下電話,對肖永銀說:“走,我們去吃早飯。”

  炊事員老王端來飯菜,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了。許世友迅速關起房門,對肖永銀說:“剛才是周總理的電話,說林彪從天上跑了。”

  引蛇出洞

  三天後的深夜,漆黑的夜空像塗上了一層厚厚的墨汁,伸手不見五指,毛毛雨隨風飄著。南京火車站裏,除了少數旅客有的在打瞌睡,有的來回走動著,一切是那麽的寧靜。這時,一聲火車長鳴,從北方開來的一列火車靠站了,重重地喘著粗氣。從後麵包廂中走出兩名軍人,走在前麵的正是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緊跟在後麵的是李秘書。接他倆的吉普車就停在軟臥車廂的門口,許世友一下火車,就跳上了吉普車。

  吉普車風馳電掣般地經太平門,開往中山陵8號。到了門口,許世友關照李秘書說:“你坐我的車去,趕快把肖副司令接來。”

  半小時後,肖永銀出現在許世友的麵前。許世友說:“主席和周總理叫我到北京,交代了任務,秘密逮捕林彪的死黨‘三國四方’,你馬上出發,先到上海,後到杭州,再回南京抓南空的人,越快越好!”

  所謂“三國”是指南京、上海、杭州。

  所謂“四方”是指:
  北京空軍政治部副主任江騰蛟;
  上海空四軍政委王維國;
  杭州空五軍政委陳勵耘;
  南京空軍副司令周建平。

  許世友簡要介紹了“三國四方”的情況後,正色道:“林彪、葉群、林立果現在已橫屍荒野,主帥一死,三國四方必然失魂落魄,他們會不會作垂死掙紮呢?必須趕快解決他們”他告訴肖永銀,北京的死黨已抓起來了,南京要趕快行動。

  許世友說,“我事多,還要選調幹部,組織工作組到南空、空四軍、空五軍去,一時抽不出身到上海,由你去執行任務!”

  “是!”肖永銀響亮地回答。他家也沒來得及回,便帶著保衛部長李書和等一行人出發了。

  蘇州附近有個空四軍的碩放機場,肖永銀聽說當時林立果曾派人,準備在毛澤東的專列到達前,炸掉碩放機場附近的一座鐵路橋,達到謀害毛澤東的目的。

  碩放機場控製起來沒有?肖永銀不放心,他在三天前曾同第六十軍軍長張明通過電話,要他派部隊迅速控製碩放機場,現在情況怎樣肖永銀為了了解情況,在上車前,叫值班秘書打電話給蘇州某師,請師長到列車上見麵。

  火車路過蘇州時,這位師長上了車,肖永銀小聲問道,“你們師去了多少人?”

  “去了兩個營。”他小聲地回答。

  肖永銀略想片刻,小聲說:“按慣例,派兩個營足夠了,但是,碩放機場緊靠上海空四軍,這點兵力不夠。”他叮囑說,“你再派兩個營,要絕對保證不出差錯!”

  列車到達上海車站,天已大亮。按照事先打的電話,要求上海警備區派車接站。根據他的要求,警備區派了兩輛破舊吉普車,停在車站的出口處。為何提出要舊的吉普車呢?肖永銀考慮得十分周到,他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打草驚蛇。舊車不引人注目嘛!

  由於這兩輛車太舊,一路老牛拖破車似的,顛簸著,林彪的死黨做夢也不會想到,裏麵坐的竟是南京軍區的副司令。車子行駛了半小時,“嘎吱”一聲,停在南京軍區上海延安飯店門口。上海警備區周純麟司令、柳耀宗政委在門口迎接。肖永銀下車後,走進一間房間,劈頭便說:“我這次是來執行一項特殊任務的,請你們警備區配合,做到隨時聽從調動,你們首先辦兩件事:第一、立即派一個連,占領延安飯店的製高點,如果空四軍來進攻,必須堅持四個鍾頭;第二、派兩個師兵力進上海,控製南京路、淮海路、四川路、福建路、外灘等主要街道,不準空四軍通行。”

  為了配合肖永銀,毛澤東決定由上海市革委會出麵“引蛇出洞”。周恩來打電話通知王洪文到北京麵談一次,又請他到南京,找許世友接受具體任務。

  肖永銀撥通了上海市王洪文辦公室的電話,開口詢問道:“你是王副主任嗎?我是肖永銀埃”王洪文在那頭說:“我已接到周總理的電話,到南京接受了任務,我一定鼎力相助,你看戰場選在什麽地方好呢?”

  肖永銀幹脆地說:“你定吧,這也和打仗一樣,一切依時間、條件而定,隻要他們不起疑心,高高興興地來就行了。中央要求我們,不要用一槍一彈就能解決問題。”

  王洪文在電話裏沉吟了片刻,然後決定說:“叫他們到軍區延安飯店肯定不行,因為那裏目標大,又是南京軍區範圍,容易引起王維國的疑心,我看還是到康辦(市委辦公的地方)或錦江飯店。”

  王維國管政法,“康辦”警衛人員認識王維國,在“康辦”抓他顯然不合適。肖永銀考慮後說:“那就在錦江飯店吧!”

  這天午後,錦江飯店門前車輛川流不息,路邊的行人南去北往,行色匆匆,一切都和往日一樣。飯店內,旅客們談笑風生地進進出出,紅衣白褲的女服務員們,笑容可掬地迎送著一批一批不知名的旅客。這裏的每一層樓都布置了暗哨,樓道、樓梯口的男女服務員,全是著便衣的上海警備區幹部、戰士。

  在第10樓的會議室內,正在召開秘密作戰會議,參加會議的是上海市革委會成員,有王洪文、馬天水、上海警備區的領導。肖永銀主持會議,他掃視會場,清亮銳利的目光落在每一個與會者的身上,然後,用嚴肅的口吻說:“毛主席命令我們把王維國抓起來,這是一項重要的政治任務,我的意見,由王副主任引蛇出洞。具體做法,由王副主任打電話給王維國,要他來聽傳達中央文件。”

  王洪文在林彪逃跑的第二天,他就被叫到北京,毛澤東秘密接見他,向他麵授機宜,叫他協助南京軍區,抓捕林彪死黨。他出了中南海,就有人向他透露消息,說毛澤東要提升他為接班人。他當時十分激動,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好好幹。”

  這次抓林彪死黨,是他立功表現的好機會,他知道,這次戰鬥的指揮者是毛澤東,唱主角的是南京軍區的肖副司令,他到南京聽許世友交代了具體方案,決心當好配角,打好這一仗。

  肖永銀話音一落,王洪文就表態說:“肖副司令怎麽說,我就怎麽幹。我也當過兵,在朝鮮戰場是27軍的排級保密員,我那時就知道肖副司令是12軍分管作戰的副軍長。在肖副司令麵前,我永遠是個小兵,肖副司令叫我向東,我決不向西。”

  王洪文的話說得非常中肯,臉上一副誠懇真摯的表情,著實使肖永銀感動。他笑著說:“有你的全力支持,這一仗我們是必勝無疑的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後,肖永銀見萬事俱備,便對王洪文說,“你現在就給王維國打電話吧。”

  王洪文撥通了空四軍的電話,笑著說:“是王政委嗎我是洪文啊,你最近身體可好?”

  王維國說:“謝謝王副主任的關心,我的身體馬馬虎虎。”他開著玩笑說,“主要零部件都不錯,王副主任是不是有事要我辦啊?”

  “有事不敢勞駕你啊,你管公安政法,擔子已經很重了。”王洪文一邊回答,一邊望了一眼肖永銀,然後很隨意地說,“是這樣的,中央辦公廳發來一份文件,上海黨政軍機關太多,文件就一份,你過來看看吧。”

  “我現在有點事走不開,你就在電話中把內容說給我聽聽算了。”電話裏的聲音很大,在座的都聽得清楚。

  肖永銀心一沉,眉頭一皺:“是不是我們的行動泄露了?聽口氣,對方似乎有所警惕。”

  王洪文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鎮定下來。他眼珠一轉,笑著說:“王政委,不是我不肯在電話中告訴你,內容雖不多,可是,保密性強,電話中傳達不適合埃還是請你來一下,文件字不多,要不了幾分鍾時間你就可以看完的。”王洪文怕他不肯上鉤,補充了一句,“來吧,飯店的張經理不知從哪裏弄了幾斤螃蟹,馬老說他今天要陪你喝兩杯茅台呢。”

  也可能是王維國覺得王洪文說得有理,也可能是這最後一句話管用,王維國終於點頭答應了,說了聲:“好吧,我馬上就來!”就掛斷了電話。

  肖永銀兩眼一亮,敵人終於被引出洞了!他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杆,掃了眾人一眼,眼神中暗示著大家做好準備。他們就這樣等候了半個小時,王維國的進口轎車終於緩緩地駛進了錦江飯店。王維國與王洪文平時交情不錯,上海駐軍領導到錦江飯店,參加上海市革委會的會議也是常事,所以,從他當時的表情中,似乎沒有什麽懷疑之心。他走下轎車,十分熟悉地登上電梯,上了10樓會議室,正要進門,一旁守候的便衣警衛伸手做了個手勢說:“首長請進”隨後用手擋住了身後的隨行人員說:“請你們留步,到那邊休息。”

  這一切都是老規矩,所以,王維國根本沒有懷疑,回頭對隨行人員說了聲:“你們等著吧。”便笑容滿麵地跨進了會議室的門。可是,抬頭一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會議室裏沒有王洪文,也沒有馬天水,一屋子的軍人。肖永銀端坐在中間,一雙眼睛如兩把利箭,似乎穿透他的胸膛。他呆了,傻了,突然覺得全身無力,搖搖欲墜,轉頭一看,左右兩側站著七八個麵色嚴峻的持槍幹部,他下意識地想掏槍,可是,一切都晚了,隻聽肖永銀大喝一聲:“王維國,你被捕了!”

  隨著這一聲命令,李書和部長和警衛幹事的槍已頂住了王維國的腰部。警衛幹事上前,“哢嚓”一聲,半斤重的手銬戴在了他的手上。王維國萬分沮喪地垂下了沉重的頭。

  王維國無聲地跟著他走進了電梯,這時,兩個警衛幹事上前,一塊大黑布蒙住了王維國的頭。前麵說了,王維國在上海分管公安、政法,權力很大,當時,人們不明真相,萬一消息泄露,有可能會出現混亂。

  一行人押著王維國走出電梯,經地下室出大門,上了吉普車。吉普車載著王維國,轉眼匯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之中,飛也似地向某地一個保密的地下室指揮所開去。

  一場無槍聲的特殊戰鬥勝利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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