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火台春秋—HPI, mg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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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小平和兒子“飛飛”

(2007-02-11 14:03:02) 下一個

鄧小平和兒子“飛飛”



明鏡出版的《遺囑》後勁甚足,明鏡出版社正在安排印刷第三版。而該書也成了北京政治圈私下新流行的一本書,雖然這本書以小說形式敘說十多年北京政壇舊事,但很多讀者卻認為“很有現實針對性”,相信作者是圈內人或接近圈內的人。


現摘錄 <<遺囑>>中三章(一介書生)如下:

三, 一介書生

入夜,北京南下的專列

飛飛是全家最受寵愛的老小,也是學曆最高的留洋生。在美國不僅弄了個經濟學碩士的頭銜回來,還在美國生了個讓全家老少興奮不已的“美國鬼子”。正因太受關愛,生來就不是做官的料。不過,一副眼鏡再加上一肚子洋墨水倒是老爺子偶爾要調侃的佐料。回國幾個月了,雖也在院子裏跟老爺子聊過些洋龍門陣,但真正輕鬆地隨老爺子外出這倒是第一次。他知道老爺子感興趣的不是他對中國政壇的見解,這方麵他還真是外行,老爺子是對他留洋幾年的洋工夫感興趣。照老爺子的說法是孫猴子西天取經,不知取回的是花裏胡哨的聖經,還是道貌岸然的佛經。所以上車前他把凱因斯、薩繆爾遜、哈耶克、羅爾斯、高斯之流趕快溫習了一遍,也想用現代經濟學原理跟父親這個老馬克思主義者理論一番。

全家人好象知道老爺子要對飛飛考試似的,各自躲在自己的房間,碰上了飛飛都向他送來一點鼓勵的微笑。隻是毛毛不請自來地隨著老王主任來到老爺子的跟前。看著老爺子高高在上的神情,飛飛心裏陡地騰起一股挑戰和較勁的念頭。身後毛毛的鼓勵性微笑,更使飛飛充滿了自信。

“毛毛,你來幹什麽?”老人聲音不大,但透出的威嚴倒很顯然。

“我來學習呀,爸爸,你知道,就我學曆差,你和飛飛都是留洋派,讓我聽聽不行嗎?”

“毛毛,就你胡攪蠻纏,我那算哪門子留學?你坐吧!”老爺子似乎興致不錯。

“飛飛,我先問幾個問題,你慢慢答,盡可能多用些你們美國人的洋理論。瑞林,你也專心地聽著。”

“第一,美國人,或者你,飛飛,怎麽樣看待100多年前的老人馬克思?

第二,當代經濟學的理論中,該怎樣描述中國這10多年的改革開放過程?或者說,我那摸著石頭過河的道理你能不能描述得更好聽一些?其實,你們知道,我這人從來也沒什麽理論,什麽白貓黑貓,什麽摸著石頭過河,都是伯承同誌的說法。但我這人服從真理,也很簡單,隻要你飛飛能講點真理,我也照樣用。

第三,進一步,你學的那套經濟學理論能不能給我們的改革開放算算命?按我的說法,沒有洞察力的理論算狗屁理論,我就想考考你的洞察力。”

“題目太大,領導,”飛飛拿下眼鏡擦了擦,想開句玩笑,“不過,我還敢試試。”


馬克思是……

“首先,在西方學者的眼中,馬克思不是一個老人。他雖然蒼老,一大把胡子,但他骨子裏的批判精神使多數學者都認為他是一個小夥子,年輕、朝氣。西方的社會學者把他尊為社會學家,經濟學者把他尊為經濟學家,政治學者尊他為政治學家。更奇特的是,這些年時髦的人權論者,也有人稱他為人權學家,因為馬克思骨子裏追求個人解放,人格完美,所謂勞動價值論的根本就是尊重人權,尊重人的勞動成果,尊重勞動成果的積累──結果很有意思,必然的邏輯是尊重私有財產──因為私有財產大多也是勞動積累呀!這和你們那一代理解的馬克思已大不一樣了吧?

另外,爸,有一點您恐怕還不知道,馬克思曾高度評價美國的建國綱領《獨立宣言》,他說這是全世界第一份人權宣言哩!他並不像我們很多老共產黨員,一說到美國就咬牙切齒,逢美必反,一說到人權就厭惡,好象那是資產階級的專利。

馬克思最讓人感興趣的,或者要真正理解作為一個社會人的馬克思,他為什麽從骨子裏那?仇恨富人和金錢。其實,把馬克思作為一個普通人來看,這就不難理解。

依我看,馬克思病態的仇富心理,首先源於他娶了美麗的燕妮公主。驕傲的馬克思有著那個時代絕頂聰明的頭腦,但光有一個大大的思辯的頭腦沒法養家糊口。為了生活,他隻能不斷地向好友恩格斯借錢。為了讓這借貸行為高尚化,又不得不製造大量理想化的理論──從《共產黨宣言》到《哥達綱領批判》,莫不為此。一路走來,就走出了一個批判和理想的馬克思。但老馬還是沒法讓家庭幸福。這個偉人的家庭始終在貧病交加中度日,一個孩子餓死,一個孩子病死,美麗的燕妮也沒有幸福的中年和晚年。在這種背景下,《資本論》的關於資本的每一個毛孔都滴著肮髒的鮮血的結論就不難理解了。這簡直和魯迅先生的翻開曆史每章每頁都寫著兩個字‘吃人’一樣,太偏激了,走了偏鋒。顯然,馬克思和魯迅都是高傲的,也是理想的,更是偏激的。他們是學者,但更像鬥士。可惜的是,爸爸,你們那一代,馬克思的崇拜者們,沒有理會馬克思的學者風格,都更多地發揚了他的鬥士品格,這樣一來,地球的一半就被鮮血染紅了……”

“小子,”老人有些動怒的樣子,又忍住了,“以前你這麽說,就得掉腦袋,包括你老子的腦袋,今天我不和你爭論。但你說服不了我,你這毛孩子根本不能理解我們當初追求民族自立自強的艱難和崇高。不過,我要提醒你,你這些話也有些偏激,希望你下麵的問題能理性平和一些……”

瑞林在一旁捏了把冷汗,而毛毛則在她的筆記本上狂記著。


稀缺性與吏治

“是,領導。”飛飛為自己從未有過的高論所激勵,來了勁頭。

“我這些年雖然在國外,但我畢竟是在這裏長大的,依我之見,窮盡當代經濟學的所有理論,也沒法描述和規劃中國改革開放的進程。中國是一鍋漿糊,也沒有什麽理論比摸著石頭過河更精彩、更實在。但是,我可以講一些當代經濟學的基本原理,或許能多少作些補充。其實,現代經濟學能作為一種基本的思考和分析工具,解釋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中的一切,讓我先從簡單的說起。

經濟學有一個簡單的原則,即稀缺性原則,它的意思是在商品的價值形成過程中,稀缺性是一個重要因素,這和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有所不同。說穿了,價格首先是由稀缺性而不是勞動成本所決定,隻有在稀缺性進入成本以後才有其他成本,包括勞動成本的進入。1988年的國內價格攻關之所以流產,就是那是一次計劃價格攻關,而當時的市場是買方市場,即全國商品求大於供,商品的稀缺性太大。放開價格必然引起通貨膨脹,所以從經濟學家看來,那次價格攻關忽視了市場的稀缺性原則,必然招致通貨膨脹。但稀缺性原則的廣泛應用遠不止如此,對吏治、貪汙腐敗也是一個很有力的分析工具。”

“哦?”老人冷冷但頗有鼓勵意味地看了兒子一眼。

“就拿吏治來說,中國千百年來聰明人和讀書人隻有一條路,就是通過科舉進入官場,表達理想,即官場是表達人生理想的唯一工具。而官位有限,讀書人又太多,這就出現了官位稀缺症。於是科場作弊、賄官買官就成了官場常態,這種狀況到今天仍沒有什麽改變。我中學、大學的同學,畢業後被政府統一分配到官場。中國的工農兵學商全被官場化了。連和尚尼姑都有級別,結果是所有人都從股長、科長、處長、局長一步步往上爬,成天學習人民日報社論和各種官式文本。但官位稀缺,大家為一個位置爭得你死我活,官場的吹牛拍馬之風由此興盛。由於恢複高考,聰明人越來越多,與這些無限的要求上進的聰明人相比,官位畢竟是有限的,中國本來就是一個官本位的國家,長此以往,中國必然墮為一個官僚盛行的國度。這個問題非常嚴重,一個國家的基本資源是人力資源,而人力資源必須盡可能地資本化和社會化,才能讓每個人各得其所。但在中國呢?人力資源都被可憐的官僚化了。這樣下去,中國的人力資源閑置,誤用和浪費非常嚴重。

怎麽辦?

從稀缺性入手,這個問題不難解決。改革開放的一個重要口號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也就是在官場之外,為更多有聰明才智的中國人開辟了一條新的出路──商場。依我看,這是您對中國進步的一個曆史性貢獻。您們共產黨不是提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嗎?那為什麽不把您最重要的資源──人力資源放到經濟建設的主戰場?這些年開了條小縫,但先富起來的、先發財的勇敢者大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勞改釋放犯、個體戶和沒什麽文化和社會責任的勇敢者。長此以往,共產黨對經濟會失控的。為了讓廣大的優秀中華兒女充分表達理想,必須更大規模地解決人才表現和表達平台的稀缺性問題。開大道、開大門,鼓勵更多有良知和社會責任的人脫離官道,走向商場,學習自力更生,發奮圖強,成千上萬地製造新的百萬富翁、千萬富翁。讓社會精英有自己的舞台去表達和表現。若把社會精英全都安配在官場,大家的興奮點還是中南海、天安門,人人都想當總理,那可真是太危險了。中國要求得安定,隻有人人都想小康才算有心理保障。所以,從個人舞台的稀缺性釋放入手,鼓勵精英們去辦公司,闖天下,精英們的興奮點就不是天安門,而是自身財富,自身價值了。政治不能大眾化,應該專業化,這樣才能防止六四再次發生,才是長治久安之道……我說得不對??”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飛飛自己都有些驚訝。看著老爺子在沈默不語,他決定再加一把火:“中國的基本問題是什麽?絕不是什麽姓社姓資的問題。中國的基本問題是財富不足,而不是理論不足,更不是官吏不足,必須下大力氣去培養財富的組織者和創造者。本來中國就不缺官僚,特缺企業家,可惜你們共產黨一口氣把民族資本家全消滅了……”

“胡說八道!”老爺子有些慍怒。“毛孩子,你不懂曆史!……不過,你的話也有些道理。瑞林,記住,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基本路線就是抓經濟,搞建設,辦法是改革開放,讓老百姓自己動起來建設小康。但這兩年的搞什麽治理整頓,社教運動,姓社姓資,越搞越沈悶,越搞越糊塗。飛飛這個局外人倒還看見點眉目出來,是得衝一下,點點題了……”

“對,飛飛,你繼續講。”


白吃的午餐

“看見成天爭論什麽姓社姓資,我覺得很可笑。”飛飛感到老爺子冷峻後麵的鼓勵,決定把回國來的感受進一步釋放。

“經濟學上的另一個基本概念是成本,它的意思是凡事都有成本,做什麽事情都得付出代價。按毛主席的說法是,要革命就得有犧牲。成本包括直接成本,還有間接成本,或是機會成本。對了,機會成本的意思是,你在經濟行為中要不斷地進行選擇,而選擇是要付成本的。如你選擇了階級鬥爭,就放棄了搞建設的機會,你選擇了社會主義,就放棄了可能搞資本主義的機會,你選擇了爭論不休,就得失去實幹的時間等等。總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做什麽都得付出成本……”

飛飛停頓了一下,眼睛一亮,突然跳出一句話來。

“老爸,我可以批評您嗎?”

又是一道冷冷的目光:“請便。”

“六四,我是說六四,我們選擇了坦克進城,放棄了和平談判和無休止爭論的機會,用巨大的社會成本換來了新的長治久安。中國贏得了平安10年以上搞建設的機會,這算是肯定,但必然的批評是什麽?這麽高成本換來的嶄新而無憂的和平建設改革開放的新機會,你卻激流勇退,不去珍惜,改革開放一夜之間就換成了反和平演變。社會進步似乎一下子停頓了下來。這是改革開放的最好時機呀,應該大幹一場。我和全家一樣,對您退休雙手讚成,但對不敢大膽在改革開放的路上乘勝前進真有點失望。你看這兩年,有什麽改革開放的舉措,也實在太沈悶了,太可惜了,很多方麵給人的感覺是在從前幾年往後退,開倒車。誰都沒有珍惜六四那沈重的成本,那麽高昂的成本,他們不珍惜,可您得珍惜啊!送給別人的白吃的午餐,別人是不會珍惜,不能讓人輕易白吃,隻有每個人都付出相應的成本,才會去珍惜它!”

沙士所著 <<遺囑>>聚焦於1991年年底到1992年初夏那段歲月,記述鄧小平關於中國變革發展的思路,如何形成,又如何貫徹到最高決策層。書中用相當大篇幅,深入地描繪紅色掌門人如何通過在海外留學和工作過的子女,自覺不自覺地了解國際思潮和發達國家通行規則,樹立"成為世界大家庭中一個理性成員"的信念。(多維社)

“王瑞林在旁邊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在他的記憶裏,還沒有人敢對老爺子如此說話。

“好小子,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老爺子慢悠悠地回味道。“是呀,凡事皆有成本。”飛飛言猶未盡,“要改革,就得有一批人去衝,去闖,去犧牲,就得有一批原有的既得利益者失去利益,就得有一批新貴和新東西冒出來讓我們眼睛和心裏不舒服。您說過,要開放,就有蒼蠅飛進來,我們就得為此付出精神和心理成本。但是,對那些坐享天上白掉餡餅的人來說,最好的辦法是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改,隻要掉了第一個餡餅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結果可能是個人得到了天大的餡餅,國家卻由此付出沈重的時間成本,而你們倡導的改革開放大業所付出的成本就更多。你讓我為改革開放算命,結論是長期樂觀,因為投入成本已形成勢頭,誰也無法扭轉。但短期悲觀,因為六四以後沒看到什麽改革開放的新東西,老是爭論姓社姓資,反自由化,真是太無聊了!”

“別說了。”老爺子打斷了飛飛的高論,揮揮手,“你小子也有點偏激。從西天沒有取回溫和的聖經和佛經,倒像一個激進的原教旨主義者。不過,做一個改革開放的原教旨主義者也還不錯。我是老了,被你刺激得有點累了。你先去吧,我還會向你討教,別太狂,生活比你想得更複雜,很多東西你的經濟學還是沒法描述和解答。當然,你可以描述,但別亂寫,不準寫!”

“瑞林,去把今天的文件拿來。對了,飛飛,前麵有個地方,我們的車會停下來,我還會考你的。”

瑞林楞住了,按計劃,專列一直不停,要開到漢口,怎麽要在前麵什麽地方停下來?

老爺子投來一道神秘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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