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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KTV zt

(2011-06-01 08:11:29) 下一個
上海的KTV(ZT)

來源: zt

其實我寫這文章還搞不懂KTV指什麽?是譯音呢還是譯意?不過好像沒有必要去搞懂,上海下至三歲小兒,上至九十老太,都知道KTV是夜總會,是好白相的地方,每條馬路轉彎角上都有好幾家。你請教上海老克臘的話,他會如數家珍般地給你報上一大串;天上人間,夜上海,水晶宮,阿瑪尼,金色年華,國色天香,帕格尼尼。然後下巴一抬問你:“老兄你準備出幾張分去白相一趟?”



一張分是一百隻大洋,KTV是燒鈔票的地方。
鈔票燒了點啥個名堂出來呢?你要啥個名堂就有什麽名堂,唱歌,跳舞,喝酒,女色。金錢世界,物質世界,欲望世界能提供的一切,在此應有盡有。



上海以夜生活聞名於世,外國人,香港人,台巴子像沒頭蒼蠅般蜂擁而來,KTV絕對功不可沒,不但提供了精神和肉體娛樂,還解決了就業,湖南四川江西安徽的妹妹們腰肢一扭一擺地行走在大街小巷裏,儼然是上海一道風景線。街頭上有這麽一首歌:
白天困懶覺夜裏出去混鈔票,
一天就吃二頓,晚飯和夜宵,
人家看我的腔調實在太另類,
走了馬路上回頭率還真不少。
當然,這是KTV小姐唱的,你不能說這些小姐沒有藝術細胞,古代吃這行飯的還有個魚玄機呢。你敢保證雞巢裏飛不出金鳳凰?在中國,黃色娘子軍有五千萬之譜,比大部分的歐洲國家人口還要多,天天捏牢隻話筒,天天吊嗓子,出個把音樂天才不足為奇。



白天這些小姐邋裏邋遢,地攤上買來的汗衫,牛仔褲破破爛爛,夾腳拖鞋一雙,睡眼惺忪,頭不梳麵不洗就跑到馬路上吃小籠包子大餅油條。晚上到了包廂裏像換了個人,不會比上海的電影明星差到哪裏去的。頭發像貴婦人似的盤上去,妝嘛化得恰如其分,一個個身著薄如蟬翼的性感服裝,高跟鞋一穿亭亭玉立,白嫩的肩膀,手臂,大腿,都露在外麵,往客人身邊一靠,花露水噴香,嗲功十足,一隻手搭勒肩上,眼風瞟過來瞟過去,“張總”“李總”一通亂叫,反正灌迷湯又不花鈔票。鶯聲笑語之間,客人骨頭先酥了半邊。



男人在這種辰光總要甩點派頭出來,對不對?還有啥好多講的,一迭聲地叫酒來。小姐嘰嘰咕咕笑著,一個個說不會喝酒。男人就一臉的壞笑,拚命地勸酒。小姐羞羞答答,勉為其難地喝了,先是抿一抿,突然一仰頭,整杯酒一口下去,那瓶八九百塊錢的洋酒,轉眼就去了三分之二,小姐根本紋絲不動,一杯接一杯,像喝白開水似的。男人勸酒勸到後來笑容就僵在臉上,身上的肉一塊塊地疼了起來,想想平常黃臉婆為了一把便宜點的青菜,多跑三條馬路。想想屋裏小赤佬吵著今年要去夏令營,想想樓下的阿二頭買了汽車自己還開輛助動車。今天在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小姐身上大把地撒鈔票,這個冤大頭做得來沒味道。心態不平衡哉,但是,不平衡也要平衡。啥人叫儂興高采烈地來做衝頭的?啥人叫儂賤格格跑進這個銷金窯來的?還有儂帶來的朋友眼睛烏珠都彈出來看著,上海人講究頭可斷,血可流,台型不能塌。到了這個地步,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於是男人牙齒一咬,吩咐跑堂的小弟:“再來一瓶。”



酒送上來之後,男人學乖了,曉得厲害,再也不死命地勸酒,哪想小姐喝開了頭,要慢也慢不下來。男人這時酒喝得比藥還苦,眼睛一直在小姐的酒杯和酒瓶之間飄來飄去,心裏默算今朝夜裏的開銷可抵上半年的小菜銅鈿了。還好身邊的朋友開始唱起歌來了,總算把小姐的注意力從酒杯上引開些,阿彌陀佛。



小姐們都是吃這碗飯的,在電視屏幕上歌的名字一打出來,頭發一甩,腳底打著拍子,話筒舉到唇邊,一副跑慣江湖的功架,不管中文歌曲,香港金曲,台灣校園歌曲,好萊塢電影插曲,沒有難得到伊拉的。從“血染的風采”唱到“月亮代表我的心”,從“阿裏山的姑娘”唱到美國歌星惠特妮•休斯頓的“All at Once”,拿腔拿調,惟妙惟肖,迴腸蕩氣。在一片掌聲中回到座位上,重重地坐下,順勢靠在摸鈔票的大老倌身邊,香汗淋漓,嬌喘連連,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男人心裏還在七上八落,小姐唱歌時他把台上的酒瓶研究了一番,這種酒在超級市場最多就賣七八十塊一瓶,二千隻羊可就從皮夾子裏跑掉了。KTV的賺頭也太好了點,應該不止於隻是唱唱歌,喝喝酒吧,看看還有啥便宜好撈回來點。



反正以酒蓋臉,手一伸,就把身旁小姐的纖手握住。小姐也善體人意,由你捏牢,由你摩挲,但是你進一步想把戰場轉移到大腿上去時,小姐腿一夾,在你手背上打一下,嗲聲嗲氣道:“人家不要嘛。”



人家真的不要嗎?No。這說明你火候不到,你用鈔票用得縮手縮腳,甩派頭甩得半不浪當,喝酒喝得不爽不氣,唱歌唱得上氣不接下氣。KTV是啥個地方?小姐們啥種人沒看過?眼睛角裏一瞄就掂清你骨頭有幾斤幾兩。不要搞錯,人家小姐從湖南四川跑到上海是來賺鈔票的,捏捏手是一個價錢,摸摸大腿是另一個價錢,帶出場又是一個價錢,銀到貨訖,公平無欺。想揩油?門都沒有。



對不起,一講到鈔票性命攸關,所以衝頭的故事講到此地講不下去了。不過,各位可以發揮一下想象力,中國人曆來在這上麵花頭百出,豐富多彩。古代章回小說裏有擺花酒,唱堂會,紹興戲裏賣油郎還想要嫖一嫖花魁。想想老祖宗如此風流,嫖也能嫖出故事來,嫖出文化來,嫖出藝術性來,現在的上海阿拉們泡次把KTV也不算為過。貞潔牌坊被推倒了,再也沒樹起來過。八大胡同不在了,但八大胡同精神永垂,而且遍地開花。長三堂子是曆史遺跡了,但誰人敢保證KTV就不會被寫進上海二十一世紀的曆史裏去?

滬上有個文人歎道:“近惡的浮華終於過去了,近善的粹華也過去了。”此言大謬,浮華永遠不會過去,深植在人性中的浮華怎麽會過去?時代如季節,冬去春來,離離原上草必會抽芽,蓬蓬勃勃,上海這塊土地異常肥沃,君不見,經濟與欲念俱飛,繁榮共娼盛一色。過去的浮華有過去的韻味,現代的浮華有現代的精彩,各領風騷幾十年。曆史喜歡開人玩笑,曆史喜歡舊瓶裝新酒,曆史叫人不得不托牢下巴。你應該慶幸,你額骨頭高進,生逢其盛。也許你曾祖經曆過辛亥革命,你祖父經曆過八年抗戰,你父母經曆過文化革命,你大可胸脯一拍:“阿拉經曆了上海KTV時代。”



上海是這樣一個活潑潑的城市,既有伊的摩天樓,也有伊的下水道,奔駛600和黃魚塌車共用一條車道,上海人中午吃肯德基晚上喝醃篤鮮,台上白相麻將台下打高爾夫。所以,當你走在路上,看見那些剛剛從湖南鄉下來到上海的妹子,衣著土氣,麵露羞色,卻抑止不住對大城市的向往之情。你要脫下帽子,客客氣氣和她們打個招呼,嘴裏輕輕地咕嚕一句:“在KTV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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