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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外認識的一些中國人 zt

(2008-10-09 12:56:41) 下一個
浴血生存:我在海外認識的一些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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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 2008-10-09 00:26:54

一聲槍響,打破了黃昏時的寂靜,一個中國人倒在血泊中。隻見一個黑人手握著一把手槍,衝上去抓起這個中國人的錢袋,轉身就跑。這個中國人踉踉蹌蹌的追了兩步,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不是個故事,這是發生在東部的一個城市裏的真實的人和事。

我是在一次出外駕車時,因不熟悉路,走迷了方向。我駕車繼續向前走,感覺越來越可怕。因為,路兩邊的房子,幾乎窗上,門上都有鐵護欄。有些的房子,已經廢棄,用磚和木板把門窗都封死了。路邊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也不知是吸毒還是吸香煙,有的坐著,有的躺在地上。

我正急於離開這個地方,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站在街道上,擋住了我的去路。是一個黑女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剃的是短頭發,耳邊掛著大大的耳環。


我放下車窗,問她:“你想要幹什麽?”

她笑著跑到打開的車窗旁邊,對著我說:“你要和我約會嗎?”

她穿的是開領的大裙子,兩個黑色的大乳房,幾乎全暴露在外麵。這個陣勢,是我有生第一次見到,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我說一句:”No。”以後會發生什麽?我真的猜不出來。我想,也許她一聲尖叫,會有很多人從附近衝出來,把我搶個精光,再把我的車砸爛。我自己的這兩把拳腳,對付她也許還夠,可要是一群人從四麵八方衝過來,我也隻能是束手就擒。想到這些,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繼續說:“你可以到那邊,請我喝杯酒。我的房子也在旁邊。”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到遠處是有幾家商店。

有商店就會有人,這一下給我壯了點膽子,我說:“對不起,我很忙。”

我低頭注意到她的腳,離我的車,有大約一尺遠的距離。我一邊說,腳悄悄的放在油門上,一踩油門跑開了。從反光鏡中,看到她並沒有追過來,還站在遠處,向我繼續招著手,也許是希望我改變主意吧。

我一直把車開到那幾家商店的門前。回頭再看看,後麵的破舊街道,離我已經很遠了。我把車停到商店的門前,準備到裏麵去問路。好幾個商店連在一起,我在考慮進哪一家去問?其中一個商店的招牌上,英文寫的是酒店,下麵還有韓國字,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我覺得還是安全些,店主一定是韓國人。我還是選擇了這家店。

一打開門,就聽到電子鈴聲“叮當”。這哪象什麽酒商店?我曾經去過的酒店,不是這個樣子的。正常的酒店是一列列的架子,各種不同的酒按種類排列,任客人挑選,最後到出門時,到收銀台交款。而這個酒店裏,象個銀行的取款台。牆和櫃台之間,隻有三尺寬的走路空間,磚壘的大櫃台上,是從低到上密密的鐵欄杆,裏麵還有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所有的酒都在裏麵,裏麵的空間很大。客人交款時,把錢放入一個可以旋轉格子,收音員一旋轉這個格子,把錢轉到了裏麵,然後把酒放在同樣的格子裏,在旋轉給客人。我想,這裏的搶劫案,一定不少。

裏麵的收款員是個禿頭的小夥子,是個韓國人。我用僅會的一兩句朝鮮話和他打招呼,他馬上興奮得說了一大堆朝鮮話,他把我當成韓國人了。我轉用英文告訴他,我是來問路。他找出一本黃頁本,詳細解釋了一下路線。

我謝了他,推門走了出來,迎麵又碰到了一個白女人,也就是二十歲的樣子,還是問我需不需要約會?這人明顯是個吸毒的,渾身幹癟,胳臂上有許多針紮過的點子,滿嘴的酒氣。我這次膽子壯了點,因為這是個小商業區,有些客人在進進出出。

我說:“我要趕路,沒興趣。”

她甩著一頭金黃的頭發,笑著說:“隻需要十塊錢。”

我的天,這十塊錢,也就值一個漢堡包的錢數,連買瓶酒都不夠,這家夥沒準多麽髒呢?

我沒理她,開車走了。

我有時候和美國的朋友聊起這件事,他們都知道這個地區。他們說;那地方讓人難以相信,這是在如此發達的美國?

我向前繼續開車,看到路邊有個加油站。許多工作人員,是亞裔的麵孔。一般的加油站,不會雇那麽多人。但這種加油站,不隻是加油業務和賣零食,而且還有汽車修理業務。

因為路上的車不是很多,我也好奇得四處觀望。在我的右前方,又出現了一片房子,有好多家商店,我驚奇得看到了幾個大大的中國字---北京批發。真是個奇跡,這地方還能由北京人在做生意?

我感到振奮和悲哀。振奮的事,我們中國人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做生意的。悲哀的事,這麽危險的地方,哪裏是個做生意的地方?

我沒再多想,停車走了進去。商店不是很大,像是個禮品類的商店,有掛鍾,布娃娃,鞋帽,旅行包等。商品擺放得亂七八糟,也沒有一根鐵欄杆,隻有在門口,有一個普通的玻璃櫃台。一開門,我同樣聽到一聲電子鈴的叮當聲,坐在櫃台後麵的一位中國人站了起來。

這位,就是那位受傷的中國人。他已經痊愈了,還在繼續經營著這家小店。他姓江,是個廣東人。據他說,他還不到四十五歲,可頭發已經有些禿了,而且幾顆牙都沒有了。我想,也許是受過傷,導致的提前老化。

也許是因為這時不忙,也許他很久沒有見過中國人了,我們聊得很好。

他是二十多年從廣東移居到拉丁美洲的哥倫比亞。他開始是在中餐館作廚師,後來他也開了一家小餐廳。那時,那個國家的製度較混亂,貨幣經常的不斷的升值和貶值,生意相當難做。江先生不會講西班牙語,他在打工的期間結的婚,他的太太是個生在哥倫比亞的廣東人。在他們自己開的餐廳裏,他太太可以幫助他,負責廚房以外的工作。

後來,他們又移民到了美國。

一到美國,江先生又做了很多年的廚師,他們養育了三個小孩,也買了房子。

幾年前,他的一位老鄉和他合夥,開了這家店。剛開始時,也正是中國剛剛加入世貿組織的時候,在美國的中國的商品還不是太多。他們這個店,所有的商品都是中國製造,價格很便宜。這個地區,是個低收入區,店一開門,很受當地人的歡迎。這家店的營業項目,名義上是批發,可用這個名字來招攬生意。但實際上,是即作批發也作零售。批發與零售的唯一不同,就是買的量越大,價格越便宜。換句話來說,這個店的獨特的一麵,是任何的商品都可以討價還價。這一帶的所有商店,都是商家一口價,就是沒有討價的餘地。所以,這個店出現,在此地還是很新穎的。

生意好起來,矛盾也就產生了。因為,討價還價的店,很難建立一個嚴格的財務核準。而且,兩位股東中,經常隻有一個人在這裏。這樣,另一位不在這裏的時候,就會對營業額產生懷疑,擔心另一位會公報私囊。他們經過一次次的爭吵,最後還是散夥了,江先生自己留了下來。

因為,生意忙,他又雇了一個中國人做夥計。他不敢信任這個活計,也不知道怎麽如何安排他的工作。收錢時,怕夥計把錢放進自己的口袋。搬東西,怕他把東西給摔壞了。他的活計一看這樣,就常常趴在櫃台上睡覺。江先生隻能自己收款,自己不停的搬東西。他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幹脆辭掉了他。後來,他又雇了個中國的女孩子,是從法國來美國讀書的。

這裏,有一部分來自非洲的客人,都講法語。這個女孩的到來,給這個店帶來了不少的生意。可是,好景不長,僅一個月,這個女孩子就要求漲工資,他馬上加了工資。第二個月,這女孩子又要求漲,他實在不能忍受了,婉轉的拒絕了。幾天後,這女孩子就辭職了。

他想盡辦法,也到處請不到人,來的幾個找工作的女孩子,一看這些客人就都嚇跑了。沒辦法,他隻能自己做下去了。這個批發商店,已經運轉了一段時間,因為價格的優勢,也有許多小店的店主來這裏買東西。臨近聖誕節期間,這裏是格外的忙碌,江先生把他的太太叫來幫忙。

美國的聖誕節,是美國人在一年中,最大的采購季節。據統計,美國人在聖誕節期間,不足一個月,其采購的費用高達全年的30%以上。當然,富人去貴的店,窮人來便宜的店。

一次,一個小商店的店主,帶著他的太太來這裏買東西,他們也是中國人。店主自己走進江先生的店裏,他的太太坐在汽車裏。那時,已經是黃昏了,外麵幾乎很少有人了。店主的太太,沒過一會兒就跑到裏麵來說,她被搶了。是一個黑人,拿著槍隔著車窗,讓她交出所有的錢。她嚇得打開了車窗,把包交給了他,所有的錢都在她的包裏。那店主一聽也嚇壞了,馬上要拉著太太要離開。江先生覺得實在不好意思,一再表示可以先給他們一些貨物,以後再付錢也可以。而且請他們等一下,他準備給警察打個報警電話。這對夫婦早已嚇的魂不遮體,什麽也沒拿就走了。從那以後,他們再也沒來過。

江先生在這裏已經幾年了,他的店也被撬過,他損失了好多的貨物。他第一次報了警,第二次也報了警。警察來了以後,每次又是照相,又是找證據,一折騰就幾個小時。可從來也沒有找到過肇事者,還要批評江先生的安全措施太差。然後,寫個報告,讓他簽字,還責令他必須馬上安置警報裝置。江先生到附近那個加油站去詢問,加油站的主人,也是個中國人。那人介紹說,他們也是被撬過,工具和客人留下的汽車都丟了。另外,還有一次被搶過。也是有幾個人拿著槍,逼著加油站主人打開了保險櫃。

這位先生,在這裏開這個加油站,已經十幾年了。他在這方麵經驗很豐富,更了解這裏的警察。他說,不能指望這裏警察的幫助。因為,接到報警後,警察來的相當慢。而且,如果警察知道有人拿槍,他們隻是在很遠的地方觀望。等搶劫的人走了,才過來做象征性調查。

從此以後,江先生讓太太下午就回家,隻有自己守在店裏。他對這裏的客人,是又恨又怕,但又無法離開他們。因為是他們的購買,養活了這個店,江先生才能養家。而且,他在這裏每天賺的錢,比餐館打工要高出許多倍。

幾天過去了,風平浪靜的生活,他又忘記了一切。為了多賺錢,有時甚至還要關門晚一些,等候那些來的較晚客人。

這一天,生意相當好。黃昏時分,他把一萬多塊現金裝在錢袋裏,鎖上大門準備回家。一轉身,一顆子彈飛來,從肚子中間穿了過去。他的第一個意識,是雙手抱緊錢袋子。那人衝過來,抓著錢袋子拖著他走了好幾米,最後拿著跑了。他的鮮血,染紅了門前的停車位。

後來不知是那位行人打了電話,救護車把他送進了醫院。

我說:“老兄,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這可是虎口拔牙的生意啊”。

他苦笑著說:“我這樣的人,沒有文憑,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我的退路,不過是回去作廚師。不過,那兩千多塊的工資,現在已經無法支撐我家的生活。三個孩子的花費很大,那房子的費用更大。我這次大難不死,也是老天讓我活下去,讓我繼續做下去。你看,我不做又能怎麽辦?”

在回去的路上,我仔細回憶著這件事,也在反複理解一件事。人們為什麽要出國?江先生這樣的人為什麽要出國?他又要達到一個什麽樣的夢?人的一生也就是幾十年,如果這後半生,在這種恐懼中度過,安危難測,有大房子和三個兒女又有什麽用?國內的親友會很羨慕他,是個老板,有大房子,有三個孩子。可他自己最明白,到底現在是個什麽樣的日子。

可他又是為誰在活著?我是這樣想,出國是為了他自己,想尋找更好一點的生活。而現在,是為他的兒女們,他隻能做出這樣的犧牲。他的三個子女,生在這裏,長在這裏,他們是幸福的。不過,他們也許不知道,他們的老爸,是在一個什麽樣的工作環境下,來賺錢如何養活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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