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學校塌得很奇怪

25日上午10時許，在四川綿竹通往德陽的德阿公路上，在地震中遇難的綿竹富新二小127名學生的家長組隊前往德陽市委反映問題，麵對行進的人群，綿竹市委書記蔣國華極力挽留這些家長，但家長不聽。當隊伍走到綿竹中心廣場處時，蔣國華突然跪倒在隊伍旁請求家長們留步：“請相信綿竹市委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不要走了！”家長們依舊沒有理睬（《南方都市報》5月26日）。

    汶川大地震所爆出的最大“黑色亮點”當屬中小學教學樓的普遍而大量的垮塌。在已超過6萬人的遇難者中，學生占有突出的比例，這些孩子的慘死，尤其增添了這場天災的悲劇色彩。

    不獨綿竹，幾乎所有震區，甚至遠至重慶災區，垮塌最多、最嚴重的建築物就是學校教學樓。四川綿陽市常務副市長左代富在成都的新聞發布會上說：“地震發生當晚我就在北川中學，教學樓都倒了，旁邊幾棟20多年的樓房卻沒有倒，這個問題我也覺得奇怪。”左副市長說了些誠實的話，盡管他同時表示對這個“奇特問題”他“也在研究，但這需要專家最後鑒定”。但憑常識，我敢說，學校教學樓大量垮塌絕對不能全部委罪於“天”，絕對不是偶然的。

    筆者近日奔波多處震區受災點，有兩個“正常發現”：一個是倒塌的房屋多有水泥預製板，預製板絕對是凶悍的“殺人凶手”。從倒塌的廢墟留下的砂漿、磚、預製板看，砂漿標號明顯不合要求，預製板中的鋼筋大多與八號鉛絲一般粗細，說它“細若遊絲”不算誇張。

    其次是學校倒塌特別嚴重，與學校相鄰的其他房屋乃至煙囪、水塔未必倒塌，但學校多半是轟然而倒。倒塌的學校教學樓中，水泥預製板壓殺學生又是極突出的特點。

    昨日下午，筆者赴都江堰采訪，都江堰建築物倒塌據說占30%，其餘70%都不同程度受損，但也並非齊刷刷轟然倒下，許多質量好的建築物盡管被震裂了，但依然矗立，使房屋裏的人有足夠的時間逃生。

    換言之，“5·12”汶川大地震雖然強度很大，但導致民眾大量死亡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建築物質量不合格。筆者近日走過的德陽、綿陽、彭州、都江堰、成都，發現倒塌的房屋除了學校，多是鄉村農民老舊房屋和大量使用水泥預製板、砂漿標號不合格的劣質房屋。同樣的地區，同樣的震級，不同的房屋損毀狀況，這裏麵的答案應該很簡單。

    學校倒塌，學生大量死亡，狀至淒慘。北川縣政協副主席張映芳告訴筆者，“那死狀——我這一生都忘不了，慘啊！當兵的用吊車吊起一塊預製板，樓梯上死去的孩子像種紅苕一樣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我估計是為了逃生，大家擠倒在樓梯上的，不想樓梯垮了，誰也活不了。”這個學校教學樓質量問題如不問責，實在對不起大地蒼天，更對不起那些因此把花季生命定格在5月12日的孩子們。

    綿竹市委書記蔣國華給死難學生家長下跪或許表達了他作為人的良知，但更重要的是為官一方的領導幹部要汲取教訓，真正把尊重並珍愛人的生命作為執政理念。

    尚 黑（春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