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會微笑（31）

 

愛兒自認是個小美女。當然她的自信來自於爸爸媽媽哥哥們的不停誇讚。

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女孩。愛兒會嘟著小嘴揚著小臉向我炫耀。我是真心實意佩服她的自信外露。要自我感覺多麽良好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占有那個最字啊。

當然我不會去糾正她，信心膨脹就膨脹吧。如今的社會，人無氣勢就會輕易被人壓下去。謙虛是美德，不過，總要能夠捱得住被擠到牆角的寂寞。

 

那天愛兒正在吃飯，突然停下來，說，媽媽，我不想長大。

為什麽？我問。長大多好啊，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情，去很多你想去的地方。天知道，我是多麽羨慕她那雙漸漸展露的翅膀，仿佛可以看到最美的飛翔。

我不想長大，長大就變成媽媽了，就不cute了。愛兒一臉憂愁地說。

我被噎住了。

低頭上下看看自己，再看愛兒認真的樣子，很是泄氣。寶貝兒啊，要不要這麽拐彎抹角地說媽媽不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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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又在教訓凡兒。這個倔強的小家夥越來越花費我的唇舌。

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個性是有了，不過，執所不該執的時候，就格外讓人頭痛了。我一向不喜歡以父母的輩份教育孩子，現在卻覺得，或許也該有個百教孝為先的說法，樹立父母絕對權威的地位，不然小孩子心無所懼，容易無法無天。

我已經口幹舌燥了，便坐在那裏佯裝生悶氣。凡兒依舊不為所動。愛兒卻顛顛地跑到我身邊，親昵地倚靠著我。

看我臉上的怒氣漸消，愛兒對我說，媽媽，我以後長大了生零個小孩。

我便笑了。一會兒生一堆，一會兒又不生，這些小孩子的話現在由著她顛來倒去地說。

為什麽？我像往常一樣追問。

因為———那樣我會被氣死的。愛兒語氣重重地說。

我笑噴了。知我者愛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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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兒喜歡看Dora。很自然，也跟著學會了幾句西班牙語。我總是誇獎她，好棒啊，愛兒會說三國語言了。她便很得意。

那天，我正在做飯，愛兒在一旁跳繩。一會兒，她停下來跑到我麵前說了一個單詞，我聽不懂。

看我茫然的樣子，愛兒解釋說，這是法語媽媽，意思是跳得高。是Mrs.P教我的。Mrs.P 是愛兒的老師。末了，愛兒不忘加一句，Mrs.P不會說希臘語。

凡兒的老師會希臘語，有時候會順口教他們幾個單詞。凡兒說給我聽的時候，估計被愛兒聽到了。所以她會跟我強調Mrs.P不說希臘語。

 

說完愛兒跑去接著跳繩了。過了一會兒，愛兒又跑過來說了一個單詞，我自然是聽不懂的。不過那味道是挺像法語。

我便很真心誇讚她，愛兒好厲害啊，也會說法語了。下次我們看法語台吧。我建議。

 

一邊做飯我一邊感慨，這種移民國家真好啊，小孩子可以跟著學說多國語言。飯做好了，愛兒也停止跳繩，走過來對我說，好吧，媽媽，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

開玩笑？我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愛兒指的是什麽。

就是我剛才說的不是法語。是我自己編的。愛兒衝我狡黠地笑。

 

半晌之後，恍然大悟。

原來那幾個單詞是她自己信口胡編的。

天啊，這個小家夥這麽小就知道編故事欺負媽媽不懂法語了！我還怎麽活啊。暈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