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的眼淚你無所謂（29）

29
“如果把我體內的器官一一更換，不提成功率不提勇氣。這筆費用別說被我拖累多年的初賢支付不起，就是正常普通人家也不能負擔這筆費用。我勸初賢放棄，他偏偏不肯。為了省錢，他連中國都沒有回去過一次。這半年來，他忙得不見人影。其實，任何手術對我都已經沒有意義。能多看到初賢一天就是我從死神那裏賺回來的。”

因良久未曾與人傾訴。她仿佛自言自語。
“現在我不關心我的病情。我隻擔心我離開之後有沒有人照顧初賢，他這麽好的男人。上天真不該虧待他。”她說出這麽長一段話，累得直喘氣。

這就是真相？
我感覺頭暈目眩，手腳無力。
便起身告辭。
在這個女人麵前，我不戰而敗。

“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拜訪。”
她閉著雙眼，沒有回答我，仿佛入睡。
我輕輕關上她的門。

剛走到路上，就看見初賢抱著手站在車旁。
“我什麽都沒有說，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好像被警察抓住的小偷，驚慌失措。
為什麽我會這樣驚慌？
此行是為調查我丈夫外麵的女人，我應該理直氣壯才對。
可為什麽我心裏感覺真正的夫妻應該是初賢和小麥，而我隻是一個不小心闖入他們生活的第三者。

初賢說，回家吧，我會告訴你真相。
又是真相？要那麽多真相幹什麽？
人們常常為自己拚命去調查出來的真相後悔莫及。
我寧願相信天邊絢爛的彩雲是仙子的衣裳，我寧願相信漫天飛舞的雨雪是仙子傷心的淚。活在童話裏何其幸運？

回到了家，身心疲憊的我進屋後和衣坍塌在床上。
初賢問，“生病了？還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我懶懶地答，“沒有，就是沒有睡好。”

初賢從酒櫃裏拿出一瓶 Hennessy XO 倒在兩個放滿冰塊的威士忌杯子裏，走過來遞一杯給我。
我搖頭拒絕。
初賢說，“我知道你不是個壞女人。我早該告訴你真相。但我仍然在猶豫一件事。”
我甚至懶得問他猶豫的是什麽事，我現在對真相產生恐懼感。

初賢用力晃動著杯中的冰塊，冰塊撞擊玻璃杯的聲音讓我心悸。
在喝下半杯烈酒後，他開始陷入了他隱藏多年的回憶中去。

初識小麥，在大學快畢業的那個夏天。
小麥漂亮聰慧，溫柔賢淑。我們在一起成了那個校園裏才子佳人的佳話之一。
那時校園流行“黃昏戀”。形容“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的畢業班戀情。在短暫的戀曲唱罷之後，戀人們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我和小麥約好，除非再見麵，否則不得刻意去打聽對方的消息，以免打擾到對方的生活。
我們有資本驕傲地認為我們的美好年華應該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際遇。

一年後，我上了研究生院。與小麥同學。
我們都不肯承認刻意去打聽過對方的消息。
但我們確實是刻意地成為了同學。再度成為戀人。

如果不是那一年，那一次事件。
我和小麥將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美眷侶。

那次事件已經過去很多年。已經漸漸地從人們視野中淡出。已經成為曆史。
這段曆史終究會有人去給它定案。再驚天動地的曆史，在史書中也隻需一筆帶過。
但對於因那次事件受影響的人卻是一輩子的事。

（未完待續）

[金重陽]

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