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29)

原名

“男人是傻子，有時候眼睛裏隻有事業，看不著別的東西，”阿傑的決定不是衝著王琰來的，關小東覺得這樣安慰她也還說得過去。他就是看不得她沉悶，想讓她少難過會兒。

“真是這樣的麽？”王琰似信非信地問，她多希望阿傑就是這樣的傻子，而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跟她吹了。她問了，可是並不等關小東回答。他當然會說是真的。他說是真的又能怎麽樣？“那你怎麽不那樣？”她好想弄懂男人的心理，也不管合適與否就問。

關小東往沙發背兒上靠了靠，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但隨即就被淡淡的笑掩蓋住了，“這你應該清楚。”

王琰的確知道她自己那個問題的答案。關小東之所以今天還在矽穀，至少有一半的原因在他老媽。

唐山大地震之後他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如今老人家到了晚年，沒什麽奢求，隻是圖個安逸清靜。當初關小東要接她來美，她說什麽也不要，怕生活上不適應，急得滿嘴生瘡。現在好不容易她習慣了這裏，也交了些老年朋友，就懶得再折騰回國。這兒氣候好，老人很少感冒發燒，就些人老了沒辦法的慢性病，日常打理已簡單不少。關小東也就死了回國創業的心，在灣區陪老媽安渡晚年，隻偶爾短期回北京照看一下公司而已。

“嗯，”王琰好像悟出了些道理，頻頻點頭，“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確不錯啊。我要是知道什麽對我最重要就好了。”

兩個人就又都沒有說話，各自品味著她的感觸，再引出更雜的滋味。

“什麽時候開始準備回國的，他？”王琰等了等，終於開口問，她鼓足了勇氣沒有躲關小東的眼睛。

關小東害怕傷她，可是這事從頭兒就欠她實話，就避開她的目光坦白道：“我二月份回國那趟，他一起過去了兩天。”

“哈！”王琰難以置信地叫了一聲，心想，他竟然還趕在情人節回來了，找她。她記得關小東情人節時不在這邊兒，他寄了電子卡片給她。她那天除了收了好幾個卡片，還收了好幾個同事的巧克力，很是讓她感歎了一番在美國愛的意義的廣泛。

然而，現在她才明白，唯獨她最需要的愛，卻脆弱得不堪一擊。她不想再問什麽了，阿傑留在她心裏的，除了恨，已經沒有任何別的感覺。

“我也許應該早點兒告訴你，”關小東不肯定地說，其實他知道，即使重新來過，大概還會是這樣的過程。他畢竟是個守信的男人，不會賣了阿傑。

王琰無所謂地搖搖頭。該去的自然不會留下。

阿傑不在的這些日子，她越來越清醒地看到，自己對阿傑，遲早會白白付出更多的感情。她對於他，始終是次要的，早點解脫未嚐不是好事。這樣想著，她竟有些暗自慶幸阿傑結束這段感情做得幹淨利索。再想想阿傑現在海歸的機會的確不錯，無論事業上，還是其他，可謂一舉多得，他也不愁那裏沒有美眉相伴。隻是，自己就這麽糊裏糊塗地被甩了，王琰恨恨地琢磨著什麽時候她才會甘心。

關小東用手抹了抹嘴唇，又有點兒想出去抽根煙。今天的氣氛讓他心裏實在不好過。他想勸王琰幾句，又怕反而讓她更傷心。她幾天看起來還算可以，漸漸地就會好了。

他於是有些讚賞地摟了摟她的肩膀，他就知道她很堅強。忽然手機響起來，他放開了她。

“喂，慶雄！”王琰聽到關小東說，“哦，就在這裏啊？那過來吧！正好王琰在。”

“噢，我先走吧，”她連忙站起來，不想被曾慶雄撞見。前天晚上那檔子還讓她挺不舒服的。

關小東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啦？校友會時你們不是挺談得來的？他剛可讓你一定等著，說有事兒。”

他能有什麽事兒？昨天早晨才從她那兒走的。王琰不想見他，可更不想讓關小東疑神疑鬼她為什麽要躲著曾慶雄，再說他來了，不定說她什麽呢，她得盯著點兒，就問：“他到這邊兒來幹啥？”

“看

open house呢，”關小東很高興今天有曾慶雄來打岔兒，“這小子頭腦可不簡單，先看行情，想揀fore-closure的便宜貨兒！”

說話兒的工夫，曾慶雄就到了。他閃過關小東進了門，徑直奔著王琰上下打量了幾秒鍾，笑嘻嘻地說：“今天氣色好多了！”

<<裁員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