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 140 終於在 RFE 以後被批準了。今年 3 月我終於在離開故鄉 7 年多以後又踏上了故鄉的土地。和來美國的時候一樣,我又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離開了美國。唯一不同的, 是自己的心情。 7 年前來美的時候,上飛機告別媽媽和愛人的傷心沒有持續很長時間,隻覺得分別會是短暫的,很快就能又見到他們了;心裏滿滿的全是自信,希望,和憧憬。 7 年後, 在離開美國前一個星期,我心裏是那麽高興,好像有一隻快樂的小鳥飛呀飛呀,想讓他不要飛都不行。在離開美國前三天,我又開始有點兒難過,要離開我親親的女兒 3 個星期,心好像被撕成了兩半兒,一半兒高興,一半兒難受,是一種奇怪的感受。 7 年,漫長的 7 年的青春歲月啊,我經常想,如果當時知道自己一去 7 年多都見不到自己的爸爸媽媽,我還會那麽義無反顧地去國離鄉嗎?想來想去,我覺得我還是會走我當時選擇的路,可是我當時就會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的。 7 年,我和父母在一起的歲月能有幾個 7 年呢, 7 年多我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讓他們讓自己一次次地心碎, 我對他們,對自己都是何等的殘忍啊!如果,如果,如果,沒有如果,人生沒有如果。記得小時候讀過美籍華裔女作家包柏漪的一部小說“春月”,春月小的時候曾經因為一件事情很難過,最愛她的爺爺開導她說,如果你不心碎的話,又怎麽知道自己有一顆心呢?當時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很多年以後再想起來,這句話是多麽淒美,而證實自己還有一顆心的方法又是多麽殘忍啊。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心撕裂,一次又一次地流血,人生是多麽地無奈啊。
往返跨越近三萬公裏,從西半球飛到東半球又回到西半球,失去又得到半天時間,從英語到中文到英語,從平淡到喧鬧到安靜,從高興難過並存到激動,興奮,難過和高興,空間,時間,語言,環境,心理的同時轉換,還有比這反差更大的兩個世界嗎?我隻記得在飛回去的飛機上是難忍的孤獨,左邊是個一直閉著眼睛睡覺的女學生模樣的日本人,右邊隔著過道是個韓國女人,盡管她很健談,可是當她批評起北京乃至中國的環境和飲食的時候,我就再不願意說什麽了。她說的有事實,可是就象孩子是自己的好一樣,我可以在自己人麵前批評自己的國家,我就是不願意聽見外人批評自己的國家。 7 年多的時間仿佛都被壓縮在這十幾個小時的行程裏麵,讓這十幾個小時變得格外的漫長和寂寞。
出發處的機場
轉機處的機場1
轉機處的機場2
上海徐家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