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醫幹祖望

　日前，一位耳聾小男孩在父母陪同下專程從安徽趕到南京中醫藥大學門診部找名老中醫幹祖望先生和他的傳人幹千醫師看病。原來，這孩子屬於“幾房養一個”的“數代單傳”，自小突然耳聾，尋醫看遍了京滬等地各大醫院。各地名醫診斷後都無能為力，但都給出了一線希望：將孩子帶到南京請幹祖望老先生看看，如幹老說治不好，你們就不用白費精力到處亂求醫了。於是，他們多次來江蘇省中醫院找幹老，可醫院回說，幹老年事已高，不再看病。最近，在報紙上看到，一代名醫有傳人，幹老的女兒幹千醫師女承父業，醫術高超，目前在南京中醫藥大學門診部懸壺。因此，就風風火火的趕來了。像這類被國內各地同行“推委”前來做“最後診斷和治療”的耳鼻喉科病人已數不勝數。這其中，有突發性耳聾者，有聲音嘶啞難於發音者，有頑固性咽炎、喉炎者，也有長期鼻炎影響睡眠者，還有鼻子聞不到味道者……總之，都是些其他醫院一時難於治療的難症、頑症。
　　今年94歲高齡的幹祖望老先生是我國中醫耳鼻喉科創始人。他曾被數位國家衛生部領導譽為“國寶”，被江蘇省中醫學界稱為當代“江蘇名醫第一人”。他有著一大堆頭銜：中華中醫學會終身理事、中華全國中醫耳鼻喉科學會名譽主任、江蘇省檔案局名人檔案庫被收藏者、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廈門國際培訓交流中心客座教授、江蘇省中醫院主任醫師、南京中醫藥大學教授……
　　幹老為何有如此高深的“功夫”，老先生說得好：“不經一番風霜苦，哪得寒梅撲鼻香。”幹祖望4歲起開始讀私塾，因天賦聰明，深得老師賞識。13歲時，他已熟讀四書五經、楚辭、樂記與六朝駢文。兒時熟讀古籍經典，為幹老打下了堅實的國學基礎，使他日後學醫時能輕車熟路地研習中醫典籍，使得萬卷醫籍爛熟胸中，下筆醫案如有神助，同時使他以儒醫的形象在醫學界獨樹一幟。
　　談起“學醫之艱難”，幹老提起了“三指抓壇功”。舊時，中醫常用擒拿術對急性喉阻塞病人施救，如果醫生手勁不足，操作時就缺乏“底氣”，療效會大受影響。為練好這套功夫，要求練習者必須在每年冬至到清明期間，每天抓舉兩個一尺多高的陶瓷壇子，側舉、平舉，反複無數次，直練得汗流浹背，癱軟在地。而且，練習期間不得吃東西，不得大小便。當年18歲的幹祖望，雞鳴練功，練到點燈。天道酬勤，通過艱苦練習和鑽研醫典，幹祖望從師4年，盡得師傳。
　　幹老21歲時出道，在當地掛牌行醫。為樹立初出茅廬的年輕醫師形象，在熬製耳鼻喉科外用藥時，他有意識的總是敞開大門，後來幹脆將藥爐搬到門外，讓藥香飄滿幾條大街，引得路人紛紛駐足。一時，幹家出名醫的消息廣為傳播，求醫者紛至遝來。
　　70餘年後重提往事，幹老說這隻不過是“宣傳得法”。“當時外科用藥全是醫生自製，讓人們聞到藥香，目的是炫耀自己資本雄厚，可以製作名藥。這是一種正大光明的宣傳手段。”但幹老強調有真本領才是最重要的：“我是說實話、幹實事的人，隻有療效可靠、治好病人，才是一個有資格、有人格的醫生。吹牛皮是沒有用的。”後來，幹祖望治好了大量的疑難病人，慢慢成為地方名醫，再後來，經過五六十年的拚搏，幹老終於創立了中醫耳鼻喉科，將原來附屬於外科的中醫耳鼻喉科提升為一個獨立的體係和學科，在當代中醫學術史上留下了篇章，成為一代名醫。
　　兩年前，中央某部領導人因喉部患病造成聲音嘶啞不能發聲，連近距離與人交談都成了問題。一段時間隻能用筆和下屬交流，至於開會發言、演講報告是連想都不敢想了。看遍了全國各大醫院，也曾去歐美求治，可沒有絲毫效果。後來，幾位中西醫名醫都建議他到南京找幹老試試。幹老辨證施治，采用全中藥治療。這位領導吃了幹老的三四個月中藥就完全康複了，作報告也沒問題了。這一病例一度被業內同行傳為“奇跡”，而幹老的學生們卻說：“類似的病例太多了。”
　　一位小有名氣的廚師，因生了一次小病，忽然發現自己的鼻子不通了，聞不見氣味了。開始認為感冒，好了就會恢複嗅覺。誰知病好了還是嗅覺不靈敏，連吃東西也感覺不到香味，時間長了連味道也不敏感了。對於一個廚師來說，色香味中廢了香、味兩大功能將意味著什麽。接下來自然是遍訪名醫，但毫無效果。而幹老妙手回春，幾服中藥就治好了他的毛病……
　　幹老常說，在中國古代浩如煙海的醫籍中，有著大量的對人類疾病的診治積累，經過千百年的驗證被證明有奇效。我隻不過研習了古人大量的典籍，結合現代科技的成就，在前人的基礎上做了一點工作，實在微不足道。一個好中醫，隻有刻苦研讀醫籍，鑽研技術，才能達到較高水準。幹老創建了當代中醫耳鼻喉科，寫下了大量有關著述，可謂著作等身，並且桃李滿天下。因此，國家衛生部的多屆領導，不止一次的希望幹老能在有生之年將其對耳鼻喉科疾病，尤其是疑難雜症的準確診斷和有效治療的“絕學”，完整無缺的傳承下來，千萬不能失傳。如今，可以告慰天下的是，幹祖望老先生的國醫絕學有了正宗的傳人——幹老的女兒千千醫師。她遵循中國醫學“父傳子受”的傳統，正在全麵繼承父親的醫學絕招。幹千醫師隨父習醫數十年，每日裏抄方辨藥，研讀經典，耳聞目濡，耳傳心授，醫術日臻精妙。
　　前不久，發生在南京中醫藥大學門診部二樓的一幕，引起了喜劇般的轟動。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子在診室突然大呼：“烏拉!烏拉!”“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引來了一大堆圍觀者。這位先生是位從事高科技工作的白領，可半年前產生耳聾背氣症狀，聽力日益衰退。兒子埋怨爸爸不理他，說爸爸不喜歡他了；妻子和他講話，他“愛理不理”的。看了好幾家醫院，症狀都難於緩解。千千醫師辨證施治，對症下藥。病人吃了兩個月的藥，這次來複診，正進行治療中，電話鈴響了，他聽見鈴聲就忘情地呼喊起來。
　　一位六七歲的兒童扁桃體肥大，平時憋氣，睡覺打鼾，並反複感冒，身體十分消瘦。經多家中西醫和兒童醫院治療都沒有效果，隻能是吃吃藥，掛掛水而已。最後，各家醫院都動員他開刀手術，而家長不願意。後來，到千千手中，一張驗方，數服中藥，小孩子又很配合，結果很快就治好了，症狀全部消失。
　　幹祖望老先生已經94歲高齡了。可他頭腦清晰，反應靈敏，身體也十分健康。天氣晴朗的時候他還能獨自一人散步5～6千米，這麽長的路程連小年輕都視為畏途。由於幹老對我國傳統醫學的貢獻，他享有“發展我國醫療衛生事業做出突出貢獻特殊津貼終身獎”及眾多榮譽和獎勵。作為江蘇省中醫院的“頭塊”牌子，幹老雖不用上班門診，但仍然享受著醫院的全額全勤獎金。幹老90歲誕辰時，江蘇省中醫院、南京中醫藥大學等有關單位特地在某大酒樓擺下數十桌壽宴為其祝壽。中央衛生部和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等單位，紛紛發來賀電，祝幹老健康長壽。當時，僅從京滬等地趕來祝壽的幹老弟子就有數十人之多。正如幹老的一位老朋友，也是一位名老中醫所言：“省內醫學名家，受此殊榮者，一人而已!”
　　問起幹老還有何打算，幹老說，手頭還有一本書要盡快完成，還想用盡量短的時間，讓幹千能替代自己；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想每周抽半天時間，在南京中醫藥大學門診部為病人答疑解惑，診治耳鼻喉科疑難雜症。最後，幹老還向我們透露了一個“小秘密”，他的小外孫，已在家族的壓力下“被逼”學了醫，幹老還想帶一帶這個“正宗小徒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