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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往事

(2006-11-21 19:50:45) 下一個

我的同事吉米要走了,去另一個公司工作。我的上司今天在部門例會上宣布的時侯顯得有些惋惜。我清楚地記得當我進公司的時侯,上司向我介紹吉米是她的左臂右膀,那種得意的神色和今天失望的表情對照起來使得我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不過,惋惜也好,失望也好,上司還是同意吉米辭職,並衷心祝願吉米在新的職場生涯中事事如意。

中午我們約好了去飯店吃飯為吉米餞行。吃飯的時候,大家在無拘無束地東拉西扯,周圍都是濃濃的法蘭西語。我的思緒隨著紅葡萄酒的香味在嫋嫋飛轉。吉米的離開在這裏是司空見慣的事,但卻我勾起了我對兩件封存的跳槽事件的回憶。

第一件是我大學畢業後分到了一家中央國企的電腦部門,由於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當時的這家特大型企業的付總經理。受他的栽培,我讀了在職研究生。讀完回去的時侯,這位老總已退休,但被一個北京的國家工程谘詢機構聘為信息係統建設的顧問。這家工程谘詢機構是國務院的決策谘詢機構,負責國家大中型工程項目的可行性研究審批等,和我所在的大企業一樣是部級公司。當時這家決策谘詢機構準備搞公司內部的網絡建設,但缺幹事的人,老付總問我願不願去,去北京我當然還是願去的。谘詢機構內負責信息係統的部門相應是司局級,主任就是原來某部委的司長退居二線的,他也認識我並願意我去。

定下來以後,這位局長便到我所在的公司考察學習信息係統。我們處長當時兼總經理助理,理所當然陪同參觀,並一起吃飯。我被老付總預先叫去做接待工作,所以處長見了我並不感到意外。晚上局長約了我的處長,其中談到了調我的事。這件事沒成功。據老付總講局長是計劃時代的京官脾氣,沒有先說借我用一用,而是對我處長講某某的機票也買好了,我這次把他帶北京去,口氣很強硬,我處長有些受不了。結果第二天臨上飛機,我處長以人事調動權在幹部處,我還來不及問幹部處為由就把局長的皮球給踢回去了。等局長回了京,京官不如現管,這件事就泡湯了。我處長反而對我起了心眼。我當時二十五六,還沒練曆,所以沒把它當回事。但很快就被調到部門內部的另一個室去了,去了才知道很多有出國的項目都不讓我參加,相當於閑置人員了,因為這個室的主任書記我都不熟。

第二件事是過了一年,我命中又遇貴人了。我認識的一位總公司的付總工程師受命組建一個特大工程的項目組,他是組長。組長要配個助手,他倒想起了我。他知道和我處長談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就采取了一個曲線辦法。他先打了個報告給總經理,需要幹部部門為他物色一個懂電腦,研究生,外語好,不超過三十的年輕人做助手。總經理當時是中央某部常務付部長兼的,連續三屆中央委員,但這個付總工程師也是很有背景的,是當時國家主席的親屬,所以部長很快就把報告批了下來。組織部門接到批示不敢怠慢,但組織部也不知到哪去物色人才,也不知為什麽付總不和幹部處講而是往上報,知道這裏麵有蹊蹺。幹部處就直接問付總工程師,您就報個名單吧。付總說某某部門的某某就夠條件,就把我調過去了,我處長屁也不敢放一個。我跟了這位付總美國日本跑了一圈,總算報了一箭之仇。

兩件事,真是令人玩味。本來做一個自己想做的工作,在不妨礙別人的時侯,調動也算正常,但到了那種文化背景體製下就儼然成了一場權力大比拚,我一個活人隻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想擺哪就擺哪,由不得你自己。回想起來,真是有些慘兮兮的。再看看吉米,自己下自己的人生之棋,一步一步往哪走全憑自己。想到這裏,我不由地舉起酒杯,和吉米碰了碰。為健康,在我帶動下,我們大家都相互碰起酒杯來。還為自由,我暗暗地在心裏對自己重重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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