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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教育的目的

(2006-11-17 15:09:53) 下一個
第二章 教育的目的

  在討論怎樣進行教育之前,應首先弄明白我們希望達到的教育目的。阿諾德博士認為教育就是培養人“謙遜”的品質。這種品質是亞裏土多德所說的“慷慨大度”的人不具備的。尼采的理想與基督教義正好相反。康德(Kant)更獨特,他認為雖然耶酥讓人愛別人,但所有以愛為動機的行為都不是真正的高尚。即使對良好性格的不同成分看法一致的人對其各自的重要性也有分歧。有人更強調勇氣,有人強調知識,有人強調善良,還有人強調正直忠實;有一些人,如老布魯圖斯,把對國家的責任感置於親情之上;有些人,如孔夫子,把親情放在首位。所有這些不同看法都會對教育產生影響。在我們給認為是最好的教育下定義之前,必須對希望教育出來的人有些了解。

  當然,如果一個教育者教育的結果與他原來的打算不一致,那他的確是很愚蠢。尤那依·希普是一個慈善學校的學生,學校本來想培養學生具有謙恭的品質,結果卻是另一番樣子。但是大多數有能力的教育者還是相當成功的。如中國的文人、現代的日本人、耶穌會會員、阿諾德博士以及那些製定美國公立學校的政策的人,上述人都以不同的方式獲得了很大的成功。不同情況的目的可能完全不同,但總的來說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在決定我們自己的教育目標之前,很有必要花些時間來研究一下上述這些不同的教育係統。

  傳統的中國教育在某些方麵與雅典教育的黃金時代有些相似。雅典的孩子要從頭到尾的熟記《荷馬史詩》;中國孩子同樣要背會孔子的《論語》。雅典孩子要敬奉上帝,但這隻是表現於一種外在的宗教儀式上,至於他們自由地思考並沒有什麽限製;中國孩子經常要參加一些祭奉祖先的儀式,但也決不會被強迫完全相信這些儀式含義。有知識的人應該對事物經常采取懷疑的態度,因此,什麽事情都可以討論,但並不見得一定要得出一個肯定的結論,不同的意見都可以邊吃晚飯邊愉快地討論,沒有誰會為此劍拔署張;卡萊爾稱相·拉圖是“一個高貴的雅典紳士,就是在天國裏也會自得”。這種品性在中國的哲人身上也能找到,但由基督教文明所產生的聖人身上卻一般沒有。除了他們能完全吸收希臘文化的精髓,如歌德那樣。雅典人和中國人有著相似的享受人生的願望,對快樂的看法也一致,而且這些看法因他們極細致的審美觀也變得高雅起來。

  然而,這兩種文明也有著很大的差異。其原因在於希臘人精力充沛而中國人比較懶散。希臘人致力於藝術、科學以及消除對上帝的信仰,所有這一切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政治和愛國主義為希臘人的過多精力提供了發泄的機會。如果一個政治家被驅逐出境,他會領導著一群流放者對他的祖國發起攻擊。而如果一個中國官員失寵子皇上,他會退隱到鄉間並且寫些田園詩歌。因此,正是希臘文明本身毀了它自己,而中國文化卻沒有受到打擊。上述不同好象不能完全歸結於教育。比如日本的孔夫子式教育就不會產生那種隻有中國文人才具有的閑散、高雅的懷疑主義情緒。當然,京都的貴族可以除夕。

  中國式教育帶來的是穩定和藝術,卻沒能帶來進步和科學。也許這就說明了為什麽中國人愛產生懷疑。熱情的信仰可能會帶來進步也會帶來災難,但不會帶來穩定。而科學雖然衝擊了傳統的信仰,但它有自己的信仰,不過也隻能在自由懷疑主義的環境中得以發展。在一個為現代發明統一了的動蕩的世界裏,要想保存自己的文化,需要的是活力。沒有科學就不會有民主;中國文化隻限於很少一部分受過教育的人,希臘文化也隻能建立在奴隸製基礎之上。正因如此,中國傳統的教育已不適應現代世界而被中國人自己拋棄;也正因如此,在某些方麵與中國文人相似的18世紀的紳士們也不可能存在。

  現代日本教育清楚地說明了當前在所有大國中都很突出的傾向——認為教育的最主要目的是使國家強大。日本的教育目的是通過培養公民的愛國熱情使之願意為國家獻身,同時通過傳授知識使公民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盡管這兩項目的都達到了,我對其方法卻並不是很讚賞。自從可蒙德·佩裏的軍隊進入日本,它就處在一種很難保存自己的文化的狀況。如果我們認為沒有必要保留自己的文化,那麽日本人的成功便證明了它們的教育方法是正確的。但隻有這種極其危險的狀況才能證明某種教育方法的正確,除此之外這種教育方法在任何一個沒有麵臨危險的國家都會受到責備。甚至連大學教授也不能表示異議的神道教,其曆史與《創世紀》一樣可疑;代頓案件在日本的神學專製麵前也自愧不如。還有其他倫理上的專製如對民族主義、孝道、尊奉天皇等決不可懷疑。因此就很難取得各方麵的進步。這種體製的最大危險是可能引起革命成為進步的唯一途徑。它雖不會立即發生,卻實際存在,而且主要由於教育製度所造成。

  從以上內容我們可以發現現代日本教育有一個與古代中國教育正好相反的缺點。中國文人容易產生懷疑並且比較懶散,而日本教育出的人往往又太死板並且工作特別賣力。而真正的教育應既不讚成懷疑主義也不讚成教條主義。它相信知識是能夠掌握的,雖然有一些困難,也認為某個時間的知識可能或多或少有一些錯誤,但可以通過細心和刻苦加以糾正。在信仰方麵,我們必須小心翼翼,因為任何一個哪怕很小的差錯都會意味著災難性的毀滅。然而我們又是根據我們的信仰行事。做到這二者兼顧就很難了,它要求掌握高度的文化知識同時又沒有一點道德上的淪喪。但盡管存在困難卻不是沒有可能。死板。頑固的人認為容易,容易懷疑一切的人認為沒有可能。二者都是錯誤的,當它們的錯誤廣為傳播時就帶來社會性的災難。

  同現代日本人一樣,耶穌會會員也犯了將教育放在某機構利益之下的錯誤。對他們來說,就是放在整個基督教教徒利益之下。他們並不怎麽關心某個學生的利益,隻是將他作為實現整個教徒利益的手段。如果我們相信他們的學說我們就不會再責備他們。因為他們認為把人的靈魂從地獄裏挽救出來是現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而且隻有天主教會才能做到。但不讚同這種教條的人隻有根據結果來評價耶穌學會式教育。其結果有時的確如希普一樣不理想。伏爾泰就是一個例子。但從長時間來看,這種教育最初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反對改革、一成不變以及法國新教的崩潰都可歸功於耶穌會式教育。最終隻有靠法國人革命來掃除他們的惡劣影響。在教育方麵他們帶來的壞處是並非根據對學生的愛而是憑見不得人的目的來進行教育。

  到現在英國的公立學校實施的還是阿諾德博士的教育體係,但它也有一個缺陷,我們稱之為貴族化,其目的是培養人們成為高層人物或權力支配者,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邊遠地區。貴族階級如果還想存在的話,必需具備一定的美德,這些美德往往由學校教育培養,教育出來的人應該是精力充沛、堅韌不拔、體格健壯、信仰堅定、正直忠實,並且相信自己身負重要使命。他們不需要思辨,因為思辨可能會產生懷疑,也不需要同情,因為同情會幹擾他們統治“次等”種族和階級,為了粗暴,他們舍棄了善良;為了意誌堅定,他們舍棄了想象。如果在一個永恒不變的世界裏,這種教育的結果永遠是一個貴族,有苦行僧的優點和缺點。但是貴族政治不存在了,哪怕是最聰明、最完美的人也統治不了人們,以往統治者實行的往往是殘暴統治,而暴政又會激起人民的反抗。複雜的現代社會越來越需要智力,但阿諾德博士卻舍棄智力以求“美德”。滑鐵盧戰役或許在伊頓遊藝場獲得了勝利,但大英帝國在這兒已逐漸消失。現代社會的要求不同了,它要求更多的想象力,同情心,要求更多的知識與靈活性,要求少一些蠻勇而多一些思考。未來社會的管理者隻能是自由公民的仆人,而不是臣民仁慈的統治者。英國高等教育中存在的貴族傳統的影響是有害的。也許這種傳統會逐漸消失,也許傳統的教育機構會發現已經不能適應自己的要求。對於這些我並不敢貿然得出結論的。

  美國的公立學校相當成功地完成了一項以前從未嚐試過的任務:把聚集在一起的不同種族的人轉變成同一個民族,這項工作完成得既快又好,實在應該給完成任務的人以極高的讚賞。但美國和日本一樣有其特殊的情況,而且由特殊環境證明是正確的東西也不需要隨時隨地地加以仿效。美國有其獨特的優點和困難,其優點在於:人民生活比較富裕,沒有卷入戰爭,沒有中世紀遺留下來的禁鋼人的思想的傳統。移民們發現美國有~種很普遍的民主氣息和先進的工業技術。我認為這是他們更羨慕美國的兩個最主要的原因。但當他們一旦移入美國之後,一般都保存著雙重愛國情緒,在歐洲戰爭中,他們依然站在自己原來的國家一邊,而他們的孩子與此相反,對他們父母原來的祖國沒有任何感情,成為純粹的美國人。這些家長們的態度應歸因於美國的上述優點,而孩子的態度則由學校所決定,隻有學校的貢獻方是和我們相關的問題。

  就學校依賴於美國的優點而言,我們沒有必要把美國的愛國主義教育同錯誤觀點的反複灌輸聯係起來。但在舊世界的影響仍大於新社會的地方,有必要為了真正的優點灌輸一種輕視思想。總的來說,西歐的智力水平和東歐的藝術文化水平比美國都要高。整個西歐除西班牙和葡萄牙之外,對神學的迷信比美國要少,在幾乎所有的歐洲國家裏,個人受群眾統治的程度要輕,即使他的政治自由要少一些,但內在自由會更大,在這些方麵,美國公立學校有它不好的影響,這種不良影響對培養排他的美國愛國主義更為重要。和日本式教育和耶穌學會式教育一樣,這種不良影響也源於把學生當作通往目的的手段,而不是把培養學生本身作為目的。和愛祖國相比,教師應更愛他的學生,否則的話他就不是一個理想的老師。

  我認為應該把學生作為目的,而不是手段,有人也許會反駁說:畢竟把學生看作是手段比隻作為目的更重要一些。一個人死了,如果隻作為目的,那他就永遠消失了,但他所作的一切作為手段、方法可以持續到永遠。我們不能否認這些,但我們能否認由此推論出的結果。一個作為手段的意義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而人類行為的深遠影響是很不確定的,聰明的人在教育中往往將它抹去。總的來說,好人有好的影響,壞人有壞的影響。當然這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規律。一個壞人犯了罪受到暴君的懲罰,他因此殺死這個暴君,這樣他的行為可能會產生好的影響,盡管其行為本身是有害的。然而,普遍規律是:一個由優秀的人組成的社會比由無知且充滿怨恨的人組成的社會有更好的結果。拋開這些不說,就是小孩和年青人自己內心也能感到真心為他們好和把他們當作某個目標的手段的人之間的區別。如果教師不全心全意地愛學生,那麽學生無論在性格還在智力方麵都不會全麵、自由地發展,而如果把學生當作手段,就不會有全心的愛。我們自己都有過這樣的體會,當我們渴望某種好的事物時,並不是因為得到它之後就能達到某個偉大的目的。每一個普通的有感情的家長對他的孩子也會有同樣的感受。家長們希望孩子快點長大、健康而強壯、在學校表現很好等等,就好像他們自己的事情一樣。這類事情不需要自我否定什麽,也沒什麽抽象的正義原則在裏麵。這樣家長的本能並不總是限於對自己的孩子,它可以延伸到任何一個將來會成為好教師的人身上,隨著學生的成長,這種天生的願望會不如先前重要。但隻有那些擁有它的人才足以托付起草教學計劃的重任。那些將培養人為某個不重要的目的去殺人或被人殺看作是教育目的的人不會具有這種天生的願望,但是除了丹麥和中國以外,所有文明國家的教育都是由這些人所控製。

  教育者僅僅有對年青人的愛是不夠的,他還必須對優秀的人才有一個正確的理解。貓教小貓捉老鼠共和它們一起玩耍;軍事家對其下一代同樣如此。這裏貓愛的是小貓而不是老鼠,軍事家愛的是自己的兒子而不是敵人的兒子。即使熱愛整個人類的人也可能因不懂什麽是真正美好的人生而犯錯誤。因此在說到別的問題之前,我將盡力解釋一下所認為的優秀人才。我不是從實用角度出發,也沒有考慮產生這些優秀人才的教育方法。當我們開始討論教育的細節時,這些看法會給我們以幫助。我覺得我們應該清楚地了解自己前進的方向。

  我們首先應該明白:有些素質和品質是一部分人希望具有的,而另外一些則可能是普遍應該具有的。我們需要藝術家,也需要科學家;我們需要管理者,也需要農民、工人和麵包師,在某一領域極其優秀的人的品質對於常人來說可能就不那麽好了。雪萊曾這樣描述一個詩人一天的工作:

  他總在觀察,從清晨到晚上,湖邊的太陽將萬物照亮,茂盛的常春藤上蜜蜂在飛翔。

  而他還沒注意到它們究竟是什麽模樣。這種習慣對一個詩人來說是值得讚揚的,但如果對郵遞員來講就不應如此了。我們也不能以使每個人都具有詩人氣質為目標來建立我們的教育係統。但有些性格品質是整個社會要求必需的,這些我將在這部分談到。

  我並沒有將男性和女性的優點區分開來。對一個將來要照料嬰兒的女性來說,一定的職業性的訓練是必要的,如果說這是與男性教育的一個不同之處的話,那麽它就同農民和工人之間的不同一樣。因此並不是基礎性的,我們在目前也需要特別談到。

  我認為以下四個特點組成理想性格類型的基礎:活力、勇氣、敏感性、理解力。我並不認為這種看法很全麵,但的確能使我們趨於完善。而且我堅信,通過對身體、感情、智力各方麵精心照料,每一個孩子都會具備上述品質,下麵我將依次談到它們。

  活力是生理學而不是心理學上的性格特征。通常人們認為隻要有健康的身體就會有活力,但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衰退,到老年就幾乎沒有了,在活蹦亂跳的小孩子上學之前,這種活力會很快增長到最大限度,隨後因為教育慢慢減少。除了在一些特殊的環境下,隻要有生命力,就會感覺到活著的喜悅。它會增加我們的快樂同時減少痛苦,它使人們容易對外界事物產生興趣,從而提高人的觀察力,而觀察力又是判斷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人類很容易對自己感興趣,而對所看到的、聽到的以及身外的事物卻無動於衷。這是一個很大的不幸,因為它會引起最大程度的厭煩和最糟的憂鬱症,而且阻礙人們成為有用的人(當然特殊情況除外)。而生命力能引起人們對外麵世界的興趣,也使人有精力從事艱苦的工作。而且它還使我們不嫉妒別人,因為它使人感到自己的存在是多麽美好。由於嫉妒是人類痛苦的根源之一,所以這是生命力很重要的一個優點。當然,很多不好的品質也與有活力相關,如一隻健壯的老虎有活力就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而有的好的品質與沒有活力也相關,如牛頓和洛克就沒有什麽活力。但他們都有狂躁和嫉妒的毛病,隻有健康才能使他們改正。牛頓和萊布尼茨之間發生過一場一百多年來一直給英國數學界帶來損害的爭論,但如果牛頓身體健康、能享受正常人的快樂的話,這場爭論或許能夠避免,因此,盡管有些不足,但我仍然認為活力是很重要的,每個人都應該擁有它。

  我們要說的第二個品質——勇氣有好幾種形式,並且每一種形式都很複雜。無所畏懼是一方麵,控製畏懼又是另一方麵,當畏懼是情有可原時,無所畏懼是一種勇氣,而當不應該產生畏懼時沒有畏懼又是一種情況。無所畏懼當然很好,控製畏懼當然也很好,對應該產生畏懼卻並不畏懼的情況可能會有些爭論,但是我想把它放在勇氣的另外幾種形式之後再講。

  大多數人生活中天生就有一些很奇怪的害怕。它們如果嚴重到成為一種疾病的話,常常是煩惱、躁狂、焦急混合在一起,這時就隻有請精神病醫生來看病了。其實在正常人當中這種現象也很普遍,不過程度稍輕而已。它往往讓人感覺到周圍有一種危險的東西,更確切地說是“讓人感到憂慮”,或者讓人對一些並不危險的東西如老鼠、蜘蛛①等產生恐懼,人們常常以為很多恐懼都是天生的,但現在很多人都對此提出疑問。當然,有一些恐懼是天生的,如害怕巨大的噪音,但大部分恐懼不是來自以往經驗就是來自聯想。我們有理由認為;脊椎動物對它們的天敵本來並不是天生就害怕,隻是從前輩那裏接受了這種情緒。如果由人類用奶瓶喂大的話,它們身上的很多恐懼都消失了。但恐懼的確有很大的感染性。有時大人自己都沒覺察,但孩子已經感染上了,通過聯想,孩子會很快從媽媽或保姆那裏學到膽怯。一直到現在,男人還認為女性有一些奇怪的害怕是很有吸引力的,因為這樣可以讓男人不冒多大風險就可以充當保護人的角色。但他們的兒子從母親那裏感染了這種恐懼,如果不是他們希望自己的妻子膽小,那他們的兒子也就不會失去膽量和勇氣,也就不必再受訓練以重新擁有它們。征服女性所產生的害處是不可估量的。當然,這種恐懼隻是提供了一個很偶然的例子。

  現在我並不想討論怎樣將恐懼和焦慮減少到最小程度,待會兒再談到它。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是滿足於通過壓製來解決恐懼呢,還是應該找到一些更基本的方法?傳統的貴族要求不能表露出恐懼,而被統治的民族、階級、性別則要保持怯懦的性格。對勇氣的測驗往往根據行為斷定:男人不應該從戰場上逃跑,他必須精通各項體育運動,在大火、地震、輪船失事等災難麵前必須保持鎮定等等。他不僅應該做到上述這些,而且不能表現出臉色蒼白、顫抖、屏住呼吸或其他表示恐懼的跡象。這些我認為都是很有意義的。因為我希望所有的民族、階級和性別都有培養勇氣的機會。但如果采用的方法具有壓製性,必然會在實踐中帶來害處。羞愧和屈辱是產生勇氣的兩個強大障礙,但事實上,它們隻是引起各種恐懼相互鬥爭,在鬥爭中,害怕受到大眾的責備的成分可能更大一些。“要講真話,除非遇到可怕的事情”是我小時候學到的箴言。其他的孩子可能也是如此。恐懼不僅應該在行為上更應該在感覺上,不僅應該在有意識的感覺中還應該在無意識的感覺中都應得以克服。能夠表麵上克服恐懼隻是符合貴族型教育的要求,但這種衝動仍然潛伏著,而且它將產生不能視之為恐懼後果的有害的扭曲反應。我不是指“彈震症”現象,因為它與恐懼的關係很明顯。我指的是粗暴壓製的整個機構,統治階級就是憑它來維護自己的體麵的。最近在上海有一件事情:一個英國軍官命令從背後朝一群沒有武裝的學生開槍射擊。這時他的行為如同戰場上的逃兵一樣,是因為恐懼才產生的。但是貴族的軍事家卻不夠聰明,沒有想到從心理角度探尋產生這種行為的根源,反而認為是一種堅強的表現,是一種高尚的精神。

  從生理和心理的角度來看,恐懼和暴怒是一對很相似的情感,因為感到憤怒的人往往具備很大的勇氣,在鎮壓黑人起義、社會主義運動以及其他對貴族政治構成威脅的運動過程中表現的殘暴實際上也是一種膽小,並且與那些更不道德的行為一樣應該受到譴責。我相信,對常人進行教育,使之無畏地生活是完全有可能的。迄今為止,隻有少數英雄人物和聖人能無所畏懼地生活,但如果有人引導,其他人也能做到這一點。

  要獲得非抑製性的勇氣往往需具備下列因素。首先最簡單的是健康和活力,這二者盡管不是必不可少的,但對形成勇氣有很大的幫助。其次,在危險情形下的經曆和體驗也是必要的,但我們所討論的勇氣不是具體的哪方麵的勇氣,而是較普遍的廣義的勇氣,因此要形成這種勇氣還需要一些最基本的東西,這就是將自尊和對生活的冷靜觀察結合起來。首先說說自尊。有的人是為自己活著,而有的人則隻是為鄰居或他人活著。一種人永遠不會具備真正的勇氣,因為他們必須感覺到別人的讚美,並且總是擔心失去它。以前認為是必需的教人“謙卑”的教導同樣也隻會培養出這樣一類人。“謙卑”壓製自尊,但也沒有教人真正尊重他人,它僅僅是將通常的自貶作為獲得聲譽的一種手段。這樣就必然會產生虛偽和欺騙。小孩子從小就受到要求絕對服從的教育,而他們長大後又對下一代繼續這種教育。據說隻有那些知道該如何服從的人才知道如何下命令。我認為沒有人應該知道如何服從,也沒有人應該知道怎樣下令。當然,我並不是說在一個共同的事業中連一個領導也不該有。但我認為他們的權威應同一個足球隊隊長的一樣,別人隻是為了達到一個共同的目的自願接受其領導。目的應該是我們自己確立而不是外在壓力產生的。同樣我們的目的也不能強加於別人。這就是我所說不應該有人命令也不應有服從的意思。

  要想獲得最高程度的勇氣,必須具備另一種能力,即我剛才所說的對生命的客觀的看法。所有的希望和恐懼是針對自個人不可能平靜地麵對死亡。因為死亡就意味著他的情感世界的消失。對此,傳統的看法認為最簡單的辦法仍然是壓抑。它認為聖人必須完全拋棄自我,抑製自己的情欲和放棄本能的快樂。這些能夠做到,但後果卻是極其有害的。因為苦行僧們自己放棄了快樂,也就要求其他人也這樣。由於心底潛藏著對他人的嫉妒,他們很容易認為既然痛苦是高尚的,那麽狠狠打擊別人就是合法的、正當的。這樣就產生了完全顛倒的價值觀:好的被認為是壞的,壞的被認為是好的。所有害處的根源在於將美好的生活看作是消極的壓製,而不是看作開拓、發展人的本能和原望。人性中有些東西能不費什麽力氣就把我們帶到自我之外。最普通的就是愛,尤其是父母的愛,它是那樣博大,簡直可以包容整個人類。另外一種是知識,我們不能認為伽利略比別人更仁慈,但他死後他的生命並沒有因此終結。還有一種就是藝術。但事實上對人體以外任何事情的興趣都可以使人的生命超出個人的感情之外。也許顯得有點矛盾,但正是這個原因,興趣廣泛而強烈的人比隻關心自己的不適的痛苦的思疑慮病症的人更勇於麵對死亡。因此,興趣廣泛的人往往有著極大的勇氣。他們認為自己的生命不過是世界的一小部分,當然這不是通過輕視自己,而是認識到自己以外的事物的價值而得出的結論。隻有那些本性自由、思維活躍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隻有他們才能全麵地綜合地看待人生,這是那些酒色之徒和苦行僧們都無法做到的。在這種態度麵前,個人的死亡簡直微不足道,這種勇氣是積極而且本能的,不是消極且受壓抑的。我認為這種積極的勇氣是完美性格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我們要說的第三種品質是敏感,在某種程度上,它是單純勇氣的補充。如果一個人不了解所麵臨的危險,那他很容易做出勇敢行為,但這種勇氣是很愚蠢的。我們不能認為這種源於無知和健忘的行為是令人滿意的。那種在完全意識和了解到自己的危險而產生勇敢行為的人才是我們想培養的。如果給敏感性下一個純粹的理論上的定義,就可能是這樣:當外界刺激在某人身上產生情感反應時,這個人就具有這種特征。但這樣泛泛而談地話,它就不見得是一種好的品質。要想使它成為一種好的品質,這種情感反應在某種程度上就應該是適當而不僅僅是強烈。我心中所認為的這種品質應該是對許多事物和現象能正常產生快樂的或相反的情緒。到底什麽是正常的情緒,我將盡力解釋,第一個階段是從單純的感官舒適如吃飽、穿暖過渡到得到別人讚許的喜悅,這時孩子一般在五個月左右。這種喜悅一旦產生,就會發展很快,幾乎每一個孩子都喜歡被讚揚不喜歡受責備。一般來說,這種希望被讚揚的願望在人的一生都是一個占支配地位的動機。它的作用很大,可以刺激人產生好的行為,也可以阻止貪婪的願望,如果我們對所讚美的對象能更巧妙地引導,其作用可能更大。但是如果最受讚揚的英雄是殺人最多的人,那麽光愛聽讚揚對美好的人生是沒有益處的。

  理想的敏感發展的第二個階段是同情心,有一種同情完全是生理上的,如一個小孩聽到他的哥哥或姐姐哭,他也有可能哭起來,我認為這為將來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基礎。其發展的兩個步驟為:首先,即使當受害者並不是關係很親近的客體時,也能產生同情。其次,當痛苦不見得存在,但隻要想到它可能會發生也能產生同情,這一步主要與智力有關係。人們可以對小說裏展現的活生生的、可能感覺得到的痛苦產生同情,另一方麵,甚至可以被一些統計數字所感動。這種抽象的感受力很有意義但也很少見。幾乎所有的人在他所愛的人得了癌症時都會受到很深的影響。當人們看到醫院不認識的人的痛苦時也會產生同情,但是當他們從報紙上看到癌症的死亡率是這麽多或那麽多時,一般隻會產生片刻的同情,而且是因為害怕某個親近的人得了這種疾病;對待戰爭也是如此:人們認為戰爭是可怕的是因為他們的兒子或弟兄因戰爭而殘廢,但千百萬人因戰爭殘廢時他們並沒有認為戰爭就變得幹百倍的可怕;一個人在平常與人交往中可能親切善良,但卻可能通過煽動戰爭或者虐待“落後”國家的兒童獲得利益。產生這些相似現象的原因在於:僅僅是抽象的刺激並不能激起大多數人的同情,如果能糾正這一點,那麽現代社會的很多災難都會停止。科學大大提高了我們對遙遠地方的人的生活的影響,但卻沒有相應提高我們對他們的同情。假設你是上海棉紡公司的一個股東。由於成天考慮的是各種投資方案,你很忙。你對上海和棉花都不感興趣,關心的隻是紅利。為此你可能是屠殺無辜群眾力量的一部分,同樣,你隻有對童工進行非人的殘酷剝削才能獲得紅利。你不會內疚,因為你從沒見過那些孩子,抽象的刺激不能使你感動。這也是大規模的工業革命如此殘暴、也是對被統治階級的鎮壓存在的原因,如果能培養人們對抽象刺激產生敏感的話,這一切將不會發生。

  認識的敏感性同樣應該包含在敏感性裏麵,它與觀察的習慣幾乎是一回事,而且往往被認為與理解力有很大的關係。這裏我不打算談到對美的感受以及由此產生的一些問題,而是接著談到我們所需求的第四種品質,我們稱之為理解力。

  傳統道德的一個很大缺陷就是過低地估計了理解力。古希臘人在這方麵倒沒有錯,但基督教徒卻教導人們相信隻有美德才最重要。而所謂美德也就是戒除一係列他們任意稱之為“原罪”的行為。隻要這種態度存在,就不可能使人們認識到智力比人為製定的傳統的“美德”對人更有用處。我所說的才智包括實際的知識和獲得知識的能力,無知的成年人是無法教育的。對於衛生學和飲食學這類東西,他們根本不可能相信科學所說的。如果一個人沒有受過古板的教條主義教育的話,那麽他學的越多就越容易多學。無知的人從來就是拘泥於頑固僵化的態度,不可能強迫他們改變其心理習慣。他們往往在應產生懷疑的時候篤信不疑,但在應該接受新思想、事物的時候又疑神疑鬼。無疑,“智力”這個詞的意義可能更偏重於獲得知識的能力。但我認為隻有通過大量練習才能掌握它,就好像雜技演員和鋼琴家一樣。當然,不通過培養智力也能傳授知識,而且這樣更容易,也正是人們經常所做的。但想不通過傳授知識就培養智力是不可能的。沒有智力我們這個複雜的現代社會就不可能存在,更不用說取得進步了。因此,我把開發智力看作是教育的主要目的之一。這看起來很普通,實際卻並非如此。灌輸被認為是正確的觀點的願望使得教育家們不怎麽重視智力的培養。為了把這個道理說的更清楚,就有必要把智力解釋得更細致一些。因此,我將談談獲得知識的能力的問題,盡管實際已掌握的知識也是智力定義中的一部分。

  思維的基礎是好奇心,其簡單形式動物也具有,智力所要求的隻是一定形式的好奇,那種使得村民在黑暗中窺探別人的好奇沒有什麽價值;對閑言碎語的興趣不是因為熱愛知識,而是因為心存怨恨。因為沒有人說到某人好的品德,全是議論他人個人的不是。大多數閑話都不是真實的,也就沒有必要費心去糾正它。鄰居的罪過就像宗教的慰藉一樣使某些人感到愉悅,不由得他們不津津樂道了。與此相反,所謂好奇,就是對知識的一種天生的熱愛。如果把一隻小貓放在一間陌生的房子裏,它會對每一件家具、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細細聞聞,這時你就可以發現好奇心的最原始、簡單的形式。當一個小孩發現平常都是關著的抽屜或櫃子突然開著時,會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這也是一種好奇。動物、機器、雷雨以及各種形式的手工製品,都會引起孩子的好奇心。他們對知識的渴望會使最有理智的成年人都感到慚愧。這種衝動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減退,到最後不熟悉的事物隻會引起人的厭惡而不會產生任何進一步了解的願望了。這時人們經常說國家大不如前,或者說“一切都跟我們年輕的時候不一樣了”。其實與遙遠的從前並不一樣的是他們的好奇心,我們認為沒有了好奇心也就沒有了活躍的智力。

  盡管童年以後的好奇心在廣度和深度上都有所減退,但在質量上可長期得到提高。對概括性命題的興趣比對特定事實的興趣更能體現出較高的智力水平,大致說來,某則概論的層次越高,所需要的才智也就越多。(當然,也不見得就應嚴格遵循這條規則)。超越個人利益的好奇心與和食物聯係在一起的相比,又是更高的一個發展階段。在一間新房子裏四處聞的小貓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公正無私的調查者,因為它隻是可能想發現附近是否有老鼠。或許認為公正無私的好奇是其最高形式並不完全正確,但可以認為那種與並不直接明顯而需要一定才智才能發現的興趣聯係起來的好奇是最高級的表現。不過這一點我們並不需要那麽肯定。

  好奇要想產生某種結果,就必須同時掌握一定獲得知識的技能。應該養成觀察習慣,相信知識,還要具備耐心、勤奮等品質。如果有好奇心和正確的智力教育作基礎,上述習慣和品質就會很好地形成。但由於我們的才智隻是平常活動的一部分,好奇心又總是會與其它的感覺發生衝突,就需要我們具備某些好的品質,如心胸寬闊。我們逐漸從心理上和習慣上都不客受到新的真理的影響,我們發現很難改變自己多年來深信不疑的看法以及部長們應該自尊或者其他一些很重要的感情,因此,心胸寬闊應該是教育的目標之一。目前,這~點做得還很不夠,摘自1925年7月31日《每日先鋒報》中的一段文字說明了這一點:

  因為有人指責布特爾市學校的教師毒害孩子的心靈,特成立專門委員會調查此事。其向布特爾市市政參議會呈報的調查結果認為,上述指責情況屬實。而市政參議會將“屬實”一詞刪掉,同時認為“上述指責有必要進行適當調查”。由該委員會提出並經市政參議會認可的建議認為,今後教師應該培養學生對上帝和宗教的崇敬以及對公民和宗教機構的尊重。

  這樣看來,不管其他地方情況怎麽樣,但在布特爾市的學生身上可能會缺少虛懷若穀的品質。希望布特爾市政參議會盡快派代表團去美國田納西州代頓市學習經驗,取得實行這項議案的最佳辦法。不過也可能沒有這個必要。從這份決議的措詞上看,布特爾市似乎沒有必要再接受反啟蒙主義的教導了。

  勇氣對培養正直、誠實的思維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同它對培養人的健壯、勇敢的作用一樣,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不為我們所了解。從世界產生的頭一天起,我們就在不確定地進行演繹推理,但也還是沒有分清自己的思維習慣和外界的自然規律。各式各樣的思維體係——基督教、社會主義、愛國主義——都希望像孤兒的避難所一樣,給我們艱難的生活以安全感的回報。自由思考的人不會像封閉在某個信條中的人那樣感到溫暖、舒適並獲得社會的認同。因為教條給予人的溫暖感受就像風雪交加時坐在爐火旁一樣安逸。

  這就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到底美滿幸福的人生應當自由到何種程度?我猶豫該不該使用“約束的本能”這個詞,因為對於它的正確性有些爭論,但不管怎麽解釋,它所描述的現象都是相似的,我們往往都站在願與之合作的、感覺是同一類的人一邊,如家庭、鄰居、同事、政黨、還有國家等。這很自然,因為沒有這種組合,我們不會感到任何生命的樂趣。此外,情感是易於感染的,特別是當很多人都產生同樣的感受時,在一個令人激動的會議上幾乎沒有人不同樣感到激動,即使反對的人,他們的反對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而且隻有在得到另一群人的支持和讚許的情況下,這種反對情緒才可能存在,這就是“聖者相通”所以給被迫害者以安慰的原因,我們是讚許這種附和大眾的願望呢,還是通過教育來削弱它?不同的意見很多,正確的答案是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比例,而不是簡單地認同某一方。

  我個人認為希望獲得愉悅和願意和人合作的願望應該是正常而且強烈的,但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也應該能夠由其它願望壓倒。希望獲得愉悅的願望通常被認為與敏感性有關。沒有它,我們都會是一些行為粗魯的人,家庭以上的社會組織也將不會存在,如果孩子不願意聽取家長的意見,那麽對他們的教育也就無從說起。情緒感染性也有其作用,特別是從一個有頭腦的人傳到~個愚策的人的時候。但在沒有理由的恐懼和憤怒的情況下,感染的確是無益的。因此說容易受到情緒感染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即使在純粹的智力問題上,這個問題也很含糊,偉大的發覺者不得不抗拒眾人的不同看法,承受因他們的與眾不同而招致的敵意。但眾人的意見比一般人的意見又要聰明一些,比如在科學上,至少人們對權威的尊敬總是有益的。

  我認為在一個普通人的生活當中,應該有一大部分空間是由“約束的天性”來支配,另外一小部分則應包括他自己的看法、能力,對於隻有每人都喜歡某個女性自己才會去喜歡的男人,我們往往看不起。因為我們認為在選擇妻子這個問題上,男人應根據自己獨立的情感,而不是根據他周圍人的意見。他對別人的看法與其他人大體一致並不要緊,但一旦他開始戀愛,就必須相信自己的感覺。其他事情也是如此,一個農民對自己土地的產量有自己的估計,雖然是在了解~定的農業科學知識以後形成的。經濟學家對於通貨問題應有自己的獨立見解,但普通人最好是尊重權威的意見。在有特殊才能的地方就應該有獨立性。但人也不能像刺渭那樣,總是虎視既敢,與一切都保持距離,我們日常的活動應該是互助協作的,而互助協作又必須有一個共同的基礎。然而,我們都應該學會對自己非常了解的事物獨立地思考,也都應該具備發表我們認為是重要的但與眾不同的意見的勇氣。當然,在有些情況下應用這些內容廣泛的原則是很困難的。但如果人們都具備我們在這一章裏談到的品質,應用起來就會容易一些,在這樣的社會裏,將不再有受迫害的聖徒。正常的人將不會暴跳如雷或者神經兮兮。他的優點往往來源於他的衝動,並且與自然的歡樂結合為一體。周圍的人不會怨恨他,因為他們不會害怕他。人們之所以痛恨一些先驅者的緣故在於他們鼓動恐懼,但勇敢的人不應產生這種恐懼,隻有充滿恐懼的人才會加入三K黨或法西斯黨。在勇敢者的社會裏這種壓迫性的組織將不會存在,美好的人生與本能的抵觸也會比現在少得多。美好幸福的世界隻有靠無所畏懼的人才能創立和維持。不過他們創造的世界越美好,需要表現勇氣的機會也就越少。

  最好的教育可以使人具備活力、勇氣、敏感以及才智,一個由具備這些品質的男人和女人構成的社會,其各方麵都會與現在大不相同。沒有人會感到不幸福。當前人們並不幸福的主要根源有:疾病、貧窮、不和諧的性生活,但這些在上述社會中會很少,健康幾乎是普遍的,甚至老年階段也會推遲到來。自工業革命以來,貧窮的根源隻在於社會的愚笨,敏感會使人們願意消除它,才智會使人找到消除方法,勇氣會使人們適應這些。(膽小怯懦的人寧願痛苦也不願做一些不平常的事情)現在大多數人的性生活都不是很令人滿意,其中部分原因在於世界的鑰匙。

  教育的基本原則就談到這裏,下麵我們將討論能體現我們教育理想的具體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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