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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子”

(2004-11-05 01:53:07) 下一個

    

  我的“王子”

 

     昨天,藕的眼鏡被折磨致殘。一隻腿耷拉著,怎麽扭,怎麽扶,怎麽搶救,也回複不到正常。這是侄女兒的傑作,我呲著牙,裂著嘴,邊苦笑,邊詠歎,“小公主啊,你把姨媽的“古奇”弄壞了,你知道麽?你知道麽?” 她當然不知道。一歲半的孩子,世界對她,還隻是玩具。她的任務就是破壞。她完全不意識她姨媽沒了眼鏡,就成了殘廢。

 

    於是我覷了眼,多半憑記憶,小半靠摸索,在那個抽屜裏,尋出已退休的那付眼鏡。戴起來,世界又複清晰。

 

     說起來,這付眼鏡是4年前配的。在樓下的一個小店子。鏡架是“王子”牌,價格卻很親民。加上鏡片不過200塊。戴了兩年,街上興起了扁方框。我對這“王子”難免生出嫌棄心,怨聲漸多起來,怪它太圓了,壓鼻子,夾耳朵,沉,受不了,不換不行。

 

    於是就換了一付。因為其時我的審美觀進步了,心理和荷包都充實了不少,而且從大眼鏡店小姐的口中,了解了更多專業名詞。於是鏡片我就選了174高密度樹脂防紫外線抗疲勞尼康專業鏡片,“尼康也出相機鏡頭,這是最好的,目前”,小姐激動地結結巴巴的,恨不能握我手,說我是知音。至於鏡架,則選了“米開朗基羅”牌,粉灰色,雖不是大雕塑家的作品,但畢竟沾了藝術氣,價格也上去了。一共700塊,我戴起來,覺得目光無比

 

     因為貴重,平時就得小心伺候。髒了便不能粗魯地擦,擦則不能用普通的手帕衣襟,取下戴上務必小心輕放。說也奇怪,這世上,越嬌貴的東西,越愛惜的東西,越容易失去。我兢兢業業戴了一年後,這付眼鏡,終究逃不脫百年不遇的無妄之災。原因是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時,竟忘了一秒鍾前剛把眼鏡摘在那。

 

     按理這是意外,但我不能說它是意外。我得總結教訓,以防曆史重演。是的,我還是打算再配一付新的好的。雖然世界陷入模糊不清時,王子牌的舊眼鏡被我尋出來,但我跟它有約在先,它將隻是臨時客串。

 

      所以就有了被侄女兒摧殘的這付,它除了具備米開朗基羅的優點,甚至還有配套的太陽眼鏡,一橙紅一海藍,分冬天和夏天,更時尚,更多用途。而我也更小心,擦的時候,用專門的眼鏡布,輕柔地,象給嬰兒搽杏仁油;而且也謹記上次教訓,吃清蒸魚時,決不碰魚眼珠子,就連上桌時,也不要魚眼瞪著我。我迷信魚也有靈魂,也會報複,上回我的米開朗基羅就被魚報複了。

 

      但結果,如前所述,我終於還是失去了古奇。

 

      再配一付的價錢固然讓人心痛,但似乎仍不至讓我喜新愛美的心死去。我知道這對王子不公,但我偏偏能坦然。不怕王子聽見,看見──事實上我戴著它又在大眼鏡店裏搜尋新歡。王子毫無怨言地在我的鼻梁上,在我需要它時,救我的急,讓我的世界不曖昧,無論多少次也熱心,就算我看不見它,或隻看見了它的不好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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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大理楊二 回複 悄悄話 我知道你為什麽笑我。 我不是刻薄,而是坦率和直接,天性。一般人不能接受,接受了的就知道俺是好人,雖然好人是個壞名詞。
喜歡你寫得老袁。
什麽時候來這裏看看,http://138.88.162.143/index.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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