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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央 (55)

(2007-02-21 13:00:32) 下一個

 
Theresa
一方麵為親朋好友操勞著,一方麵也悄悄的辦好了所有的廢鋼鐵進出口手續。她從美國中部的一個貿易公司接到了一批廢鋼鐵貨源接著就在國內找到了買家。10月份,她回國跟買方簽訂了交易額達一百五十萬美元的銷售合同。這筆交易Theresa從中獲利近四十萬美元。但如果算上她為了那些個公章所耗費的灰色成本,這筆買賣是不怎麽賺錢的。不過,緊接著,她又跟一個煉鋼廠簽訂了一個交易額達五百萬美金的銷售意向書。如果這筆買賣可以做成,純利潤將近交易額的百分之三十。

忙完了公事,還沒來得及欣喜,Theresa就匆匆忙忙趕回上海參加了林川母親的追悼會。

Theresa那天把一頭長發挽了起來,黑衣黑褲黑鞋還素麵朝天。由於人太多,而且林川家裏也來了不少幫手,她打算在追悼會儀式結束後跟林川打個招呼就離開。

由於林川母親的病已經拖了一年多家裏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所以,林川跟他父親的反應還算平靜。

她在儀式結束後走到林川跟前,林川身邊站了個跟他年紀相當的男士。林川介紹說:“這是我芝加哥大學讀書時的好朋友李源。”

Theresa這才把視線轉到李源身上,這一看,總覺得他有點似曾相識之處,可當時愣是找不出來。等Theresa回到家看到自己的父親,才發現原來李源跟自己的老爸有點像,都是寬闊飽滿的額頭,大眼睛高鼻梁,一樣的圓臉,還都有點啤酒肚。不過,李源略高些大概一米七三上下,聲音也比較宏亮,中氣十足。自己老爸嗓音則是低沉的。不過,這個李源倒很有父親那股子聰明勁。

但聰明人她也見多了,那時候的Theresa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對她來說第一印象並不特別深刻的李源,後來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Theresa在林川母親追悼會的隔天陪母親飛去香港購物。Theresa的母親雖然心裏期望女兒能早點安定下來,但看著女兒在過去的一年裏戀愛兩度失敗,雖然Theresa嘴上不說,但做媽媽的還是有感覺的,所以這兩個月來她沒怎麽催Theresa相親。

這次Theresa回上海又遇到她的好朋友林川母親去世,Theresa是個很重朋友的人,連帶的情緒也不太好,甚至對自己說:“哎,不知道怎麽了,看到林川那樣子我特難受。我一直覺得你跟我爸都年輕著呢,可林川媽媽去世讓我一下子覺得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啦。林川父母感情再好有什麽用,人還不是說沒就沒了。媽,我真的對不起你。我總是在折騰,我知道你希望我能早點安定下來,可我偏偏天生的野性子,我知道你並不是那麽堅強的人,卻還一直讓你為我擔驚受怕。我也希望能按照你的意願去做,但那樣的話我卻過得很不開心。我就這麽一邊矛盾著一邊按照自己的意誌走著,誰知道呢,也許哪天我累了就會停下來了吧。不過,不管怎樣,我想讓你明白的是,至少到今天,我都還知道自己在幹嗎。隻是,苦了你了,媽。”

Theresa的母親一開始確實對Theresa的性子很不滿意。她總覺得女人的歸宿終究是家庭。再聰明能幹的女人也躲不開的宿命。可,在她換了工作,有了自己的世界,接觸的人層次有了明顯的提升之後,她的視野也開闊了起來。漸漸的也就由Theresa去了。而且,她也沒少幹預,可很明顯Theresa不是個會任人擺布的人。要擺布也是自己被女兒擺布。

雖然她是Theresa的母親,但她們之間並沒有很明顯的代溝。她是個相對開明的母親,而Theresa是個很善於溝通跟長輩溝通的孩子。她們母女倆甚至分享彼此的生活經曆。可以說,雖然Theresa跟母親多年來分隔兩地,她們對彼此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比如,Theresa當年怎麽申請美國的研究生,要考什麽GRETOEFL,怎麽準備推薦信寫求學計劃等等,Theresa的母親知道的一清二楚。每當她單位同事的孩子為留學的事來向她谘詢,她一般都建議他們像Theresa一樣自己申請,把那些申請的過程講的頭頭是道。Theresa以前曾開她玩笑:“我說,媽,我看你都可以開個留學中介了啊。”

對於女兒居住的紐約,Theresa母親也算半個紐約通了。Theresa把紐約的地名全都翻譯成中文一遍遍不厭其煩的講給母親聽。每次母親去紐約玩,如果Theresa不能陪母親,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陪她,Theresa就給母親留夠足夠的美金還有信用卡,而且她還給母親準備了一些一麵中文一麵英文的卡片。比如上了出租車,給出租車司機出示一張卡片:“我要回家,我家的地址是×××”,實在不行就出示:“我不會講英文,請你跟我女兒講話好嗎,她會把我的意思翻譯給你。”接著拿出手機直撥女兒的電話,把發生了什麽告訴Theresa之後,Theresa再把母親的意思用英文講給對方聽……

總之,Theresa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母親了解並接觸自己的生活。Theresa的母親也習慣了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講給Theresa聽。

比如在Theresa母親當年調動工作的時候。由於習慣了有錢太太的生活,哪受得了政府人員的官架子。在辦手續的時候多等一個鍾頭就氣得回家拿著電話對Theresa抱怨半天。“現在這人怎麽這麽壞,不送錢就不給辦事。咱送了錢還得看人收不收。咱花了錢還得做孫子……”

Theresa也不直接反駁母親,聽完後笑眯眯的回答說:“現在這風氣確實不太好。但,媽,既然事實是這樣,而且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改變,如果你不想做公務員了,那咱也不用求人。但如果咱就想現在做,那就得照現在的規矩來啊。是,你說的都沒錯,站到咱的角度看,這領導架子是夠大。但如果站在領導的角度講,一、咱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他沒有義務幫咱;二、如果說上級要為老百姓著想,那比咱需要幫助的大有人在呢,排八百年也排不到幫助咱。在這種情況下,咱想占優先權。靠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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