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

都說開車的人記路的能力強，其實也不盡然。我開了幾年的車，就是記不住路，主要是沒有方向感。

 

要說北方長大人的方向感應該比南方生活的人強，主要是因為北方的城市布局規整，比如西安，四四方方一座城，正中間立著個鍾樓，所有馬路都是正南正北正東正西，要拐彎就是90度，想錯都錯不了。有一對老夫婦，半夜裏妻子迷迷糊糊對老伴說：“把你的胳膊往北邊去點。”你看看，人家做著夢方向都不會搞錯。

 

北京也是這樣。有一次進了東安市場，那時候隻有一層，但裏麵那個大啊，等我想出來的時候，卻找不到門了。問了個老先生出口在哪裏，老先生回答：“朝西走，再朝南。”我趕緊再問一句：“老大爺，西在哪？”

 

97年去中非，從喀麥隆換機，我認準了飛機是從西向東飛，一直到落了地我都使勁記著大致的方向，雖然是晚上十點多了，但我堅信出機場的方向是朝西。第二天早晨從住地一出門，我驚奇地發現，這裏的太陽居然是從西邊出來的！我在那裏待了兩年，每天早上，看到一輪紅日從西邊的朝霞中冉冉升起，每每提醒我，這裏跟家裏不一樣。

 

我老媽最知道我這個毛病，前些年老媽對我說：“你每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就注意記住一個最明顯的標誌，這樣就不會迷路了。”我回答說：“我記了。昨天從一個路口過，我使勁記住了路口最顯眼的一個標誌，可等我回來卻怎麽也找不到了。”母親問：“你記住的是什麽？”“我記得經過的時候路口站著一個大胖子，可我回來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了。”母親笑得要打我。

 

這倒讓我想起很多過去的同學、同事和朋友。在一段時間裏，他們曾經像空氣和水一樣在我身邊，每天最主要的交流溝通都是和這麽幾個人。可一旦分開了，就分開了，不管當初這個人對你的每一天有多重要，一旦錯過了，就沒了。我手機上的名字總是把每天聯係最頻繁的人放在前麵。記得幾年前手機裏第一個名字一直是我公司的一個同事Alvin，他甚至排在女朋友和老總前麵，可大家分開之後，沒幾年的工夫，Alvin的電話我都忘了。

 

這輩子經過了無數的路口，錯過的還少嗎？路上錯過一個路口太容易了。

 

路口的那個胖子，真的是會走開的，你錯過了，再回頭他已經不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