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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性說是──色情小說《肉蒲團》賞析

(2007-01-07 20:50:15) 下一個


蘆笛


題外話:

忙亂了一周,周末好容易鬆了口氣,卻想起了欠下的文債。首先當然是答應小霜的砒霜,
這玩意兒說來也不難配,該怎麽駁,第一次看他的妙文時心裏就有了數,但真要批起來
話就多了。當了一星期的牛馬走,周末還幹牛馬活未免近於自虐狂,所以還是讓伊拉多
活些辰光,等仵作告了病假再去下毒。眼下先吊吊伊的胃口,讓伊去苦苦懸想阿拉要拋
出來的重磅炸彈究竟怎麽個厲害法,此乃“將軍欲以巧勝人,盤馬彎弓故不發”。
我過去也答應過大賊寫篇談《肉蒲團》的文字。當初不平在《大家》陸續推出他超過
《九評》的劃時代巨著《八致蘆笛》時,我正在跟林思雲討論中文問題。大賊見樣學樣,
寫了篇《1 致蘆笛》。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阿拉伯數字被如此靈活運用,感到說不出的新
穎,於是趕忙拜讀。文章說:“我等上得壇來,就是來看你等魯爺的徒弟怎麽罵人打架
的,現在你和不平隻過了一招就高掛免戰牌,罵孫國父和巴文豪又隻隨便罵了兩句便收
口了,實在令人掃興”,雲雲。最後質問我:你說中文模糊,難道聞到俄羅斯草原的草
香時看的是俄文原著?而且李漁的文字又怎麽說?那上頭尺寸大小可是交代得清清楚楚,
一點也不模糊。
後來他又再三重複了這一質問,卻從來語焉不詳,不敢挑明是李漁的什麽文字,而那尺
寸斤頭又是啥“麽事”(注:上海話,“東西”之意)的。讓他盯急了,我就答應他以
後一定寫篇文章。古人好馬輕裘與朋友共,老蘆在網上跟人家交了一場朋友,當然得唯
賊首是瞻,連朋友鍾愛的尺寸描寫都得陪著欣賞才對。
以上胡說亂道,算是老賊我將下文獻給賊友的獻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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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社會心理的發展,似乎頗符合馬克思抄襲黑格爾的“否定之否定”。亞當和夏娃剛
給造出來時,在伊甸園裏光著溝子混,傻傻地其樂無窮。及至受了階級敵人的蠱惑,偷
吃了智慧果,立刻就感到赤身露體的羞恥,趕快去找東西把羞處蓋起來。隨著人類的進
化,包在身上的布片也就越多,等到布片多到背不動的時候,就開始悟出遮羞的愚蠢,
於是這布片又一片片地往下解,減到“比基尼”還嫌不夠,一直要弄到西方海灘上那些
“無遮大會”方才罷休,完成了一個“裸體──遮蔽──裸體”的“螺旋式上升”。不
過,要說第二次裸體跟第一次有什麽質的差別,恐怕隻有高熱量飲食造出來的啤酒肚和
轎車軟化了的肌肉。所以不如說是“螺旋式下降”,一如“搗亂──失敗──再搗亂”
似的。
食欲和性欲是一切物種賴以生存的基本要求。上帝造人和造獸一般無二,設計得直接了
當的:從上到下給你安的那個管道是加油管,用來維持個體的存活;中部安的那個管道,
是用來複製個體、維持種係的繁衍的。動物用起這些設備來是“天眼通”,不教就會。
偏偏到了人類手上,如此一目了然的事卻變得無限複雜起來。除了手術室大夫和奉行伊
斯蘭原教旨主義的婦女,沒人覺得加油管口暴露在外有何不妥,也不會有誰以加油為恥。
相反,如果有誰嫻於使用該管道,還能變成“美食家”、“品酒大師”一類的高薪專業
人士。但那個複製管道卻使人類莫名其妙地感到羞恥,不但得給重重包裹起來,而且還
不能想用就用。事先得通過曠日持久的複雜選擇程序,獲得官方頒發的營業執照並舉行
隆重開業儀式。使用時必須藏於暗室秘密操作,事前事後還不能宣之於口。全世界心照
不宣,串通一氣,咬緊牙關,堅不吐實,渾如世上從無此事,更不會去選什麽“美淫家”
或“品女(男)大師”。最有趣的是,在事前的選擇活動中,無論是男方還是女方都不
會想到去檢查對方設備的質量和彼此的匹配問題,無關設備如五官是否端正反倒成了考
慮的重要因素。在人類一切活動中,大概再也沒有比這更貌似荒唐的行為了,這究竟是
怎麽回事?
性活動所受的製約大概是人類一切活動中最嚴格的。之所以如此,在我看來,是因為人
類是社會化的動物,而性活動是把社會捆在一起的基本紐帶之一。無序的、不加限製的
性活動必然挑起雄性生物無休無止的內鬥而使社會解體,因此它必須納入社會的管理,
按嚴格的規範進行,以使人類得以利用它的正麵作用來形成社會的穩定單元──家庭。
這種社會規範,也就是咱們說的道德。將複製管道遮掩起來,隻對性伴侶暴露,這種選
擇性的羞恥感就是最原始的道德觀念,說穿了不過是“不見可欲,其心不亂”原理的實
施,旨在降低對婚外異性的誘惑,保證社會單元的安定團結。
因此,所謂道德,說到底是為了人類更合理的生存而設計出來的行為規範,是為疏導人
類天然欲望而修築的渠道。正常的道德觀應該首先承認並尊重人類的欲望,在此前提下
再給出正確的行為規範並講明理由。赫胥黎早就指出:一個理想的社會應該是社會成員
先天的“自我擴張”和後天的“自我約束”得到合理均衡的社會。健康的自我擴張使全
社會保持勃勃生機,而適度的自我約束使社會免於周期動亂而危及整體生存。西方就基
本做到了這一點,不論是社會的組織方式還是社會成員的心態都遠比中國的健康。
從這個意義上說,所謂“君子”,就是在不妨礙別人的前提下盡情地實現自己並充分享
受人生的人。對這一點,兩千多年前的孟子就以無與倫比的睿智看出來了。當年百家爭
鳴,墨家抹殺了人類的生物學特性,提倡不論親疏地摩頂放鍾,實行“兼愛”,而孟子
則從愛親人的天性出發,將這種愛擴展到其他人身上去,不但提出了“老吾老以及人之
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合理主張,甚至連“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
(“大王好色不要緊,隻要讓老百姓也有條件好色就行了”)的話都說出來了。一個遠
古哲人對人性能有如此深刻的認識和尊重,端的是了不起,深得大禹“導”而不是“堵”
的治水方針精義。
可惜後世的馬臉大儒們卻開展了“肉麻大賽”,比賽誰的口號更違背人情天理,使道德
“異化”為徹底脫離生物性、窒息壓抑個體存在的捆仙索。“萬惡淫為首”成了《太上
感應篇》的首條教義,千年來被主流社會裝模作樣地奉行,卻沒人出來問一聲:“什麽
是淫?為什麽淫是萬惡之首?”象對待其他傳統概念一樣,眾人隻知道模模糊糊地信奉
這個從未加以定義和解說的教條。最精確合理的說法,恐怕也就是“君子好色而不淫”。
然而什麽是“色”,甚麽算“淫”,照樣是一筆糊塗賬,沒誰能準確說出兩者的區別。
在一般人心目中,其實這“淫”字就是“性活動”的代名詞。
這種病態的性觀哺育出來的便隻能是一個病態的二元社會。呆子們從此害了“恐性症”,
以為進行正常的性活動既是犯罪,又是慢性自殺。唐僧所以引起了西天路上長達十四年
的吃肉與反吃肉的鬥爭,不過因為他是個敲得梆梆響的老童男,“一點元陽未泄”而已。
這“元陽”竟然成了一種類似瑞士鍾表質量鑒定書的東西,以致老孫得先查明他是否已
經“破瓜”,才能決定他那身香肉是否還有搶救的價值。而聰明的偽君子們如朱熹和偉
大領袖則一麵高談“去人欲,存天理”和“鬥私批修”,一麵卻以耆老之身去霸占十七
八歲的大姑娘。
這種雙重人格反應在文學上,就形成了文學史上的奇觀。明代是理學最昌行的朝代,卻
大概明是中國第二爛而不燦的時代(“數慘爛時代,還看今朝”),和那些討論“天
理”、“良知”、“節操”的煌煌巨著相映成趣的,是大批的色情小說。正如中國人是
世界上使用複製管道最有效、製造後代最多的民族一樣,直到近代為止,除了《十日
談》、《坎特伯雷故事集》中個別“模糊描寫”的篇什外,西方還沒有象《金瓶梅》、
《肉蒲團》那樣不但細致描寫性活動全程、而且詳細介紹管道的尺寸斤兩的小說。類似
地,花樣繁多的春藥和淫具,大概是咱們中國人被埋沒了的第五大發明。
比起《金瓶梅》來,《肉蒲團》沒有多少文學價值,雖然語言生動幽默,但情節簡單,
人物麵目模糊。它其實是一篇文學化的性學論文,其價值不在文學上而在思想上。《金》
的色情部份隻是客觀地描寫了西門大官人的性活動,並未明確表示作者對性問題的一般
認識,而《肉》卻打出了反道學的鮮明旗號,對性響亮地喊出了“是”,從這點上看,
它代表了非主流士人對主流道學的反叛和對原始儒學的回歸,堪稱中國思想史上的絕響。
《肉》的情節十分簡單:主角未央生是個虛托為元朝至和年間的風流才子,發宏願要作
世間第一個才子,娶天下第一位佳人,在娶了佳人玉香後,不滿道學家丈人的管束,出
門遊學。為了勾引女人,他請遊方道人用狗陰莖進行異種移植,將自己原來“目渺渺而
愁予”的管道改造得碩大無朋。靠這“本錢”以及出眾的才貌,他先後勾上了有夫之婦
豔芳、香雲、瑞珠、瑞玉和寡婦花晨。豔芳的前夫為報奪妻之恨,跑到未央生的老家去
勾引上了玉香,將她拐到京師賣入窯子。玉香成了京師名妓後,未央生慕名去嫖。玉香
羞慚之下自盡,而未央生從此大徹大悟,遁入空門,為了“狠鬥私字一閃念”,不惜揮
劍自宮斬去了煩惱根,苦修二十年後終成正果。
從故事梗概上看,《肉》因襲了傳統文學中見慣了的佛家因果報應的濫套。粗心的人可
能會把它當成那種籍懲惡揚善的說教名目而宣泄作者自己的性欲的誨淫小說,但與那些
藏頭露尾、暗渡陳倉的垃圾不同,此書作者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現實主義性觀。
李漁首先提出了“女色無損”論。中國人對性從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神化心理。按
中醫的說法,所謂“髒腑”,就是“藏府”,是一種類似銀行金庫的東西,需要雇傭大
批保安來嚴加守護。其中“腎主藏精”,是儲藏“先天之精”的保險櫃。唐僧肉之所以
在西方市場走俏,就是因為他的硬通貨藏得緊緊的,一點沒給隨便挪用過。誰要是打開
金庫“出錢賣子孫”,不是得象漢成帝那樣,讓合德弄得精液狂噴如黃石公園的老忠實
噴泉而喪命,就是得象西門大官人那樣,精盡以血、四肢厥冷變成風流鬼。想大官人連
武鬆的鐵拳都躲過了,卻死在金蓮花下,這“伐木”的“雙斧”當真好生了得。
《肉蒲團》批駁了這種“恐性症”,李漁說:“照拘儒說來,婦人腰下物乃生我之門,
死我之戶。據達者看來,人生在世若沒有這件東西,隻怕頭發還要早白幾年,壽命還略
少幾歲。”他應用邏輯上的歸謬法指出,如果性交真的有害健康,那麽太監“就該少嫩
一生,活幾百歲才是,為何麵上的皺紋比別人多些?頭上的白發比別人早些?名為公公
其實象婆婆?京師之內,隻有掛長壽匾額的平人,沒有起百歲牌坊的內相”,由此雄辯
地得出結論:“可見女色二字原於人無損。”
李漁認為,性活動不但無害,而且有益。這首先是因為它具有娛樂性,《肉》開宗明義
就響亮地唱出:“世間真樂地,算來算去,還在房中。…睜眼看,乾坤覆載,一幅大春
宮。”他說:“人生在世朝朝勞苦事事愁煩,沒有一毫受用處。還虧那太古之世開天辟
地的聖人製一件男女交媾之情,與人息息勞苦,解解愁煩,不至十分憔悴。”其次是因
為它具有心理治療作用:“有陰陽交濟之功”,“有寬中解鬱之樂”,“交感一番,渾
身通泰,豈不謂之養人?”
難得的是,在肯定性活動的同時,李漁還破除了傳統的“拜性教”胡說。道教的一個下
流分枝曰“房中術”,信奉此術者到處物色月經初潮的貧家少女,“數數禦女”、“采
陰補陽”,把女方當成修煉長生術的“寶鼎”,以為性交對象越多,年紀越輕,就越有
助於自己煉成金剛不壞之身。可笑的是,“拜性教”與“恐性症”貌似相反,卻同樣相
信“培本固元”的“藏精”說,其操作要旨就是靠什麽“弱入強出”來盡可能地掠取女
方的“陰精”而避免自己射精,害怕喪失“元陽”到了兩股戰戰、如臨深淵的地步。在
我看來,這種“長生術”除了無恥糟害婦女外,對操練者似乎也沒什麽好處。相反,它
不把人嚇出心理障礙來就算上上大吉。
李漁沒有正麵駁斥這些無恥胡說,不過他將性活動比作了“人參附子”,指出:“人參
附子雖是大補之物,隻宜長服,不宜多服,隻可當藥,不可當飯。若還不論斤兩、不拘
時度飽吃下去,一般也會傷人。女色的利害與此一般。…世上之人若曉得把女色當藥,
不可太疏亦不可太密,不可不好亦不可酷好。”用今天的觀點來看,李漁對性生理的認
識是十分正確的,在傳統的“恐性症”與“拜性教”的烏煙瘴氣中能有這種符合中庸之
道的清醒認識,實在是了不起。
同樣的求實態度還使他看到了性欲的普遍存在。在書中他借神偷賽昆侖作了虛擬的“民
意調查”,回答未央生“婦人是喜幹的多,是不喜幹的多?”的疑問時斷言:“自然是
喜幹的多。大約一百個婦人隻有一兩個不喜幹,其餘都是喜幹的”,給出了科學的統計
百分比。而且他還進一步分類:“這喜幹的有兩種:有心上喜幹,口裏就說要幹的。有
心上喜幹,故意裝作不要幹,待丈夫強她上場,然後露出本相來。”在今天的“新人類”
看來,這些發現如同觀察到太陽從東方升起一樣不屑一提。他們不知道,當年小蘆曾為
自己與眾不同,是個天生的色鬼而苦惱得幾乎發了狂。活在那個道學昌行的時代的老李
能看到毛時代的小蘆看不見的東西,委實是聰明之極。
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老李的現實主義讓他看到了性和諧對維持性關係的重要性。他把
複製管道稱為性活動的“本錢”,用極詼諧的口氣論證了其斤兩尺寸的重要,借賽昆侖
之口批評未央生的“尊具”長得過於“雅致”,成了“肉搔頭”,“使衣服大似身子,
豈不壞了料子?”這“本錢”重要到甚至連才貌雙全都無法代替:“難道在被窩裏相麵,
肚子上做詩不成?”就是因為賽昆侖對未央生“本錢細微”的無情批評,未央生才舍得
斷子絕孫,痛下毒手,使用連如今西方資產階級都還沒有的先進移植技術,對他那“雅
致”的“挖耳”作了全麵改造。
最難能可貴的是,李漁認識到了承認和尊重人性是推廣道德教育的前提。他觀察到:
“近日的人情,怕讀聖經賢傳,喜看稗官野史。就是稗官野史裏麵,又厭聞忠孝節義之
事,喜看淫邪誕妄之書。風俗至今日可謂靡蕩極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要加強政治思
想工作,大搞三講活動,將孔繁森同誌的先進事跡“刊刻成書,裝訂成套,賠了銀子送
他,他還不是拆了塞甕,就是扯了吃煙,哪裏肯把眼睛去看一看。”李漁認為,解決這
個問題的辦法,還是向孟子同誌學習,在承認和尊重“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的前提下
去疏導,“勸人窒欲(案:似當作“節欲”解),不是勸人縱欲,為人秘淫,不是為人
宣淫。”如此水平,便是今日的高級政工師們也望塵莫及。
當然,李漁再聰明也無法徹底超越他那個時代。《肉》書最大的缺陷,就是李看不見人
類特有的“愛”,隻看到了生物共有的“性”。更糟糕的是,“性”就是“女色”,而
“女色”不過是滋補男人的“人參附子”和娛樂工具:“自家的妻妾,不用遠求,不消
錢買,隨手扯來就是,此之謂土產,任我橫睡沒有阻撓”,一副強橫霸道、絕對自私的
家庭暴君的麵目躍然紙上。因此,說到底,李漁的提倡的不是互相尊重熱愛的愛情觀,
而是倫理化、衛生化了的性欲,而這倫理的主要著眼點還是傳統社會的安定團結,並不
是對女方尊重和熱愛激發出來的責任心和義務感。
正因為把男女關係完全歸結於一個簡單的“性”字,老李才片麵強調和誇大了男性“本
錢”的大小對維持性關係穩定的作用,甚至把它當成了女性自由擇偶時考慮的先決條件。
這種“唯武器論”的出現,說明古代中國士人在這方麵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唯一的畏
懼是“本錢細微,精力有限”,不但根本就不知道性愛的精神內容,而且把所有的女性
都簡化成了衛慧式“好大喜功”的純動物。這說起來當然也怪不得李漁。古代中國男人
從來就沒學會把性愛對象當人尊重,現代性愛觀是五四運動後從西洋進口來的舶來品。
比起民間那種“女人是匹馬,想騎就騎,想打就打”的諺語來,老李至少還看到了讓女
方感到性滿足的重要。
因為隻知道性而不知道愛,李漁就隻能把性倫理奠基於佛家因果報應的恫嚇上,用妻子
淪為妓女、女兒也可能在長大後變成娼妓的嚴重後果,來逼使未央生對“本錢”進行第
二次手術,完成“否定之否定”的“螺旋式上升”,以坐“肉蒲團”的方式悟道成佛。
這種說教在古代或許非常有效,在今天當然沒有任何效果。要教育今日神州大地上的億
萬未央生大軍,首先要做的事恐怕是要讓他們認識到世間原來還有愛這種東西在,而要
作到這一點,先得用愛來取代那個社會中無所不在的爾虞我詐和互相仇恨。

【說明】引文據《電子文庫》版。作者對個別標點符號和疑為打錯的字作了臆斷
式的訂正,女性第三人稱代詞和個別副詞作了現代化處理(即將“他”改為五四後造出
來的“她”,“那裏”改為“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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