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縻(三十三)

33. 心動

為了慶祝畢業, 盈盈請全組人吃了一頓午餐. 沒想到, 幾天後FRANK交給她一個信封, 裏麵是音像商店的購物劵, 盈盈十分詫異.

FRANK解釋說:” 大家湊錢買的.”

盈盈明白了, 同事們不願白吃她那頓飯. 這可能就是文化差異吧, 想想在中國上班的時候, 總有理由聚餐, 升職呀, 搬家呀, 孩子考上重點校呀, 請客的人喜氣洋洋, 有機會和大家一起分享快樂也是一種幸福.

沒有時間休整, 盈盈和JAN又踏上了征途.

這次行程的最後一站是寧波. 盈盈在機場買了一張王菲最新的CD, ”寓言”.

第一天的會議非常順利, 晚上自然又是觥籌交錯. 寧波菜有些偏鹹, 以海鮮為主. 盈盈禁不住主人的強烈推薦, 嚐了嚐生的海蟹. 生魚片, 醉蝦盈盈都吃過, 生蟹還是頭一次. 蟹顯然用鹽醃過, 入口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鹹, 慢慢咀嚼, 鮮味漸漸透了出來, 越吃越上癮.

回到酒店, 還不到九點, JAN問盈盈有什麽安排, 盈盈說, 想去遊泳.

JAN想了想說:” 我和你一起去.”

為了方便開會, 他們住在離港區不遠的酒店, 名為四星, 其實設施很簡陋, 連一個象樣的酒吧都沒有. 盈盈知道酒店有個遊泳池, 但一直沒去過.

到了遊泳池盈盈就後悔了, 池子很小, 水也不怎麽幹淨. 盈盈看JAN已經在池中, 也就下了水.

盈盈視遊泳為一種運動, 而非娛樂. 她自顧自地遊了幾圈. 無奈池子實在是太小, 三五下就從一邊到了另一邊. JAN見盈盈很少說話, 大概也覺得無趣. 過了一會兒, 兩人決定打到回府.

由於覺得池水太髒, 盈盈在淋浴室衝了許久. 出來後, 她驚訝地發現JAN坐在外麵. 盈盈有些尷尬, 要是知道JAN在等著她, 她肯定立刻換了衣服出來, 回房間再洗澡也不遲. 還有, 她淋浴後隻光身套了件T-SHIRT就出來了.

JAN一愣, 顯然沒料到眼前突然出現這樣若隱若現的風景. 隻一瞬, 他掉轉頭, 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我們走吧.”

轉天早晨, JAN無精打采, 他告訴盈盈, 半夜去了很多次廁所.

到了開會的地方, JAN根本無法做演示, 幹脆把電腦交給客戶, 讓他們自己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JAN半個小時去一趟衛生間, 盈盈猜, 他大概是得了急性腸胃炎. 他們已經退了房, 行李都在身邊, 盈盈突然想起箱子裏有一個當年出國體檢的時候被強製購買的藥盒. 打開一看, 果然有黃連素, 也顧不上是否過期, 給了JAN幾片.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下午他們趕到機場的時候, 發現當天唯一的一班去上海的飛機取消了, 而轉天他們回荷蘭的飛機早晨八點從浦東起飛. 別無選擇, 他們隻能打車去上海.

盈盈讓JAN在後座躺下, 自己坐在司機旁邊.

把王菲的CD放在DM裏, 宏大的音樂響起, 潮水般湧上來, 讓人無法呼吸. 眼前的路沒有盡頭.

五個小時的車程, 盈盈一遍遍地聽王菲重複著:

“看見的/熄滅了/消失的/記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聽見土壤萌芽/等待曇花再開/把芬芳留給年華/彼岸沒有燈塔/我依然張望著/天黑刷白了頭發/緊握著我火把/他來我對自己說我不害怕我很愛他”

從那一刻, 她知道自己和正在後麵昏睡的男人不隻是同事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