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13,14)

13.

遇見他是在從倫敦回歐洲大陸的飛機上.

和往常一樣, 飛機起飛前我在看書. 講述安全規程的時候, Ryanair的空中小姐走到我麵前, 嚴肅地說:” 不要看東西, 注意聽!” 飛機坐過無數次, 第一次真正的聽了全套的安全須知.

聽完後, 我嘟囔了一句:” 他們可真嚴格呀.”

旁邊座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 笑笑說:” 我也是第一次聽.”

就這樣, 我們聊起來. 他是醫學院的教授, 去布魯塞爾參加國際會議.

他有三個孩子, 最小的是女兒, 正在上高中.

他說:” 我怎麽也難以想象隻有一個孩子, 而且是女兒, 我可能每天都會緊張得睡不著覺. 你父母真勇敢.”

我那時一個人在歐洲工作, 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感情生活. 我不覺得不快樂, 但也不能說是快樂.

不知怎麽談到遊泳, 我說:” 剛大學畢業的時候, 我每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去遊泳, 1500米是最低限. 現在每次隻能遊一千米, 還是隔兩三天去一起.”

他問了我的年齡, 然後說:” 你不到三十歲, 體力不會下降很多, 隻要多鍛煉就能恢複到以前的水平.” 還舉了一些例子.

不知是事實還是他給了我很好的心理暗示, 從那以後我的確可以遊得更多.

下飛機前, 他還象父親一樣勸我:” 你換份工作吧, 找一個國際性大公司, 不要總出差, 這樣就可以很快交到男朋友.”

嗬嗬, 可愛的人, 至今我還在想念他.

 

14.

通常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同誌, 隻在兩件事上違規. 嗬嗬.

其一是喜歡超速駕駛, 另一個就是經常帶盜版DVD回歐洲.

阿姆斯特丹機場查得很嚴, 我周圍的中國人全都被抓住過, 隻有我一直”逍遙法外”, 甚為得意. 我的訣竅是, 把DVD的包裝扔掉, 放在外套的口袋裏, 因為他們從來不搜身. 夏天的時候用另一個辦法, 把英語片的DVD也裝到中文片的盒裏, 他們看見一堆中國字就放行.

凡事就怕”認真”二字, 終於有那麽一天, 有那麽一個人決定打開看看中國的DVD盒子裏裝的是什麽.

當他試圖打開第一個盒子, 我心裏大叫一聲:” 完了!”

裏麵有一張中文電影的DVD, 還有一張英文的.

他無比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好象在說:” 想騙過我可不容易.”

所有盒子都被打開之後, 他板著臉問我:” 你知不知道, 帶盜版DVD是違法行為?”

“是嗎? 是盜版的嗎? 我不知道是盜版的. 我在普通的商店裏買的.” 我開始裝糊塗.

“ 上回有個人在新加坡機場買的還是盜版的呢!”

我想: 準是騙你, 我才不相信新加坡機場有盜版碟.

他又問:” 你知道一般隻允許帶五張盜版碟嗎?”

“ 五張?” 我故作驚訝地說:” 我以為一張也不許帶呢!”

他估計是玩夠了, 繼續假裝嚴肅地說:” 你很幸運, 正好帶了五張. 你可以走了.”

我清楚地記得, 我一共買了十三張碟, 五張中文的, 八張英文的.

他的眼裏全是笑意, 我才明白過來, 他並不想罰我, 隻是想證明他比我聰明.

我連聲道謝, 趕快把我那些盜版碟裝到箱子裏, 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