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縻(二十)

20. 開始

教BERT中文並不難, 他精通日語, 所以已經會寫很多漢字. 人也聰明, 一點就透, 尤其對諺語和成語非常感興趣. 盈盈這時才知道, 中文已經是繼荷蘭語, 英語, 法語, 德語, 西班牙語, 日語之後, BERT學習的第七種語言.

每次都是車接車送, 帶盈盈到不同的餐館, 從來不讓盈盈付錢. 每個星期給盈盈一個裝著幾十歐元信封, 算是講課費.

還有, 上車前開車門, 就座前拉椅子, 見麵後滿嘴的”你今天看起來真漂亮.”, “你的衣服真好看.” 簡直是從天而降的貴人.

開始盈盈還有些戒心, 可是BERT的表現實在是無懈可擊, 徹頭徹尾一個紳士. 她覺得是自己 ”小人常戚戚” 了.

有一次, BERT問盈盈為什麽不學荷蘭語. 盈盈當然沒法說實話, 準備去加拿大, 沒必要學, 於是胡亂編了一個理由. BERT很為盈盈感到遺憾, 好象是她錯過了一個多麽好的機遇.

補考的兩門都通過了.

月底, BERT告訴盈盈, 她的工卡已經批下來了, 馬上就會寄到公司.

他得意地說:” 你看, 我一給他們打電話, 他們就把工卡給你了.”

其實盈盈已經等了將近三個月, 即使沒有BERT的電話, 工卡也應該下來了. 不管怎麽說, 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盈盈謝了BERT.

真的坐在SOMS的辦公室裏, 盈盈不禁感歎生活對她的嘲弄. 曾經不屑地拋棄所有, 現在隻要有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 讓她幹什麽都行. 暑假沒打工, 上個月又交了學費, 伯父給的錢所剩無幾, 如果沒有這份工作, 估計她又要回中餐館了.

沒有任何人跟盈盈解釋一句, 她就被直接安排在市場銷售部. 部門助理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叫FRANK. 他領著盈盈在公司裏轉了一圈, 把她介紹給同事們. 他告訴盈盈, 部門裏有兩個銷售經理, 一個是BERT, 另一個名叫JAN, 正在和DIRK一起出差. 還有一個新同事下個月開始上班, 也做銷售.

BERT每個星期隻來公司一兩次, 他說他要學習中文. 盈盈想, 他很有錢嗎? 即使是真的, 那也夠瀟灑的, 這麽早就退休了.

公司內部的網站上有所有同事的個人信息, 盈盈查了一下, BERT四十歲, DIRK五十歲, JAN三十七歲.

FRANK給了盈盈一些關於港口和航運方麵的書, 還有一大本世界港口名錄. 盈盈每天看這些書. 隻有BERT來公司的時候, 才有人和她交談.

盈盈隱約地感覺公司裏的人都不喜歡BERT, 而且SOMS並沒有拿到寧波的合同, 所以也沒和她商量就把她放在市場部了. 可是誰在乎呢, 盈盈計劃和以前一樣, 畢業後去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