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縻(五)

5. 小賭

轉眼到了四月份, 天氣漸暖, 晴天的時候, 經常有學生半裸著躺在草坪上曬太陽, 盈盈每次都低著頭,從他們身邊匆匆走過.

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盈盈繼續著她獨來獨往的生活. 這就是在國外的好處, 隻要你不違法亂紀, 沒人管你幹什麽. 她驚訝地發現, 自己居然胖了. 她顯然低估了那些甜食的作用. “真是無恥呀, 在這種情況下還胖了. “ 她站在滿是斑點的穿衣鏡前對自己說.

一個周日的早晨, 盈盈照例坐車去賭場, 轉車的時候, 司機對她說了幾句話, 她聽不懂, 點點頭就坐下了. 車子開到半路停下來, 所有人都下了車. 盈盈發現, 她離賭場還有三站地.

變為夏令時之後, 七點鍾天已經亮了. 盈盈走著走著, 置身於一個非常大的公園之中, 望不到邊的草坪. 周圍有三五個晨跑的人, 青草上綴著晶瑩的露珠, 不時有白色的飛鳥在空中掠過. 盈盈的心一顫,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美的地方呀. 出國以來, 她仿佛第一次睜開了眼睛.

一日, 盈盈走在校園的小路上, 迎麵過來兩個人, 手拉著手, 有說有笑. 她不禁愣在那裏, 這不是以前的同事郎思嗎. 郎思看見她也停下來. 兩個人在國內工作的單位有一千多人, 她們不在一個部門, 相互隻是知道名字而已, 沒想到在這裏又遇上了.

郎思住在學校的宿舍裏, 也是讀碩士, 還是她的本行, 盈盈將改學計算機.

聊了幾句之後, 郎思指著旁邊的男孩說:” 這是ALEX, 我男朋友.”

盈盈道了聲:”HI.”, 心想, 好英俊的男孩子呀.

盈盈終於見到了賭場的老板娘, 四十多歲的亞洲女人, 又瘦又小. 她來的時候, 盈盈正要收工回家. 每個星期天, 她可以拿到周六周日兩天的工錢. 前麵幾次都是侍者把錢交給她的.

老板娘見到盈盈披頭蓋臉就說:” 這裏清潔不需要三個小時, 兩個小時就夠了. 你回去告訴小王, 從今天開始, 每天兩個小時.”

說罷, 遞給盈盈兩張鈔票, 盈盈接過來, 比以前少了六歐元:” 可是我今天是幹了三個小時呀.”

老板娘看看表說道:” 還不到三小時, 這些活應該兩個小時就可以幹完.”

每次五點多出發, 到家已是十一點多, 往返車票還要花掉3歐元, 等於六個小時隻掙了9歐元. 盈盈站在那裏, 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自知跟這種人爭辯也是無用, 又不甘心就這樣算了. 五秒中之後, 她走向一張賭桌.

“你可以不付我錢, 但你不能拒絕我在這裏賭錢.” 她想,” 如果真的有老天的話, 我會贏回來這一個小時的工錢的:”

她選的是賭摋子, 每次滾落三個摋子, 可以賭大小, 賭是否有兩個一樣的, 三個一樣的, 也可以賭出現的數字.

盈盈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過別人玩, 有一個女孩把整晚的結果一一記錄下來, 試圖找到一些規律. 盈盈心裏暗暗好笑, 賭場能讓你找到什麽規律嗎. 她告訴盈盈, 一個晚上她輸了幾千歐元.

盈盈坐下來, 最小的賭注是兩歐元, 她投了兩歐元在機器裏, 賭大. 贏了. 她又投進4歐元, 還是賭大, 又贏了. 她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