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兒&漁童兒

"子當為吾擊築, 吾為子高歌; 相伴乾坤裏, 同舟昆侖河."
正文

富麗堂皇的合唱 - SANTORINI

(2006-11-04 10:01:51) 下一個


乘了六個小時的遊船,我和漁童兒從 MYKONOS 來到 SANTORINI. 因為遊船啟航的延誤,我們比預定時間晚了兩個小時。於是,一上了接我們的車,漁童兒便和我們的婚禮策劃人麗拉聯係,告訴她我們和她當晚會麵的時間,不得不從 7 點推遲到 8 點。

我們的飯店,建造在臨海的峭壁上。在 SANTORINI ,有很多個這樣的飯店,是居民在火山爆發後,從峭壁上鑽洞進去,依山傍海修建的。 所以,在我們的房間裏,平躺在床上,無需抬頭,你就能把窗外的碧海青天盡收眼底。這是漁童兒在 SANTORINI 給我的第一個驚喜。

放下東西,出了門來。隻見下麵漁帆點點,海鷗翩翩。因為有 8 點鍾的預約,我和漁童兒無暇在陽台上多逗留。叫了出租,我們便來到第二天我們要舉行婚禮的地方,那家被某媒體評為全世界最適合結婚的場所。咦,麗拉還沒有到(希臘人的時間觀念好像普遍不是太強。)於是,我和漁童兒要了兩杯雞尾酒做好準備來耐心地等待。一會兒,高跟鞋滴滴答答的聲音便從樓梯口傳了下來:風姿灼灼的麗拉出場了。

麗拉非常健談, 50 多歲了還是那麽精力充沛,讓我和漁童兒大開眼界。她把我們帶到戶外,外麵正是藍色的海洋托著醉得滿臉通紅的夕陽。晚霞也漂亮至極。麗拉隨手給我和漁童兒,舉著雞尾酒,來了一張特寫。那張合影,便成為我們這次希臘婚禮行中最為出色的合影之一。麗拉不愧學過油畫,角度和框架都選得很到位。漁童兒半是調侃,半是擠兌地對我說,‘哦,你也學過油畫啊。。。’嗯,記得漁童兒第一次看到我畫的人物裸體肖像時,笑得前仰後合。氣得我大罵:“你再笑,下次落在我畫筆下做冤魂的,就不再是那個可憐的西班牙模特了!”

關於第二天的婚禮,我們沒有多少疑問。一來,我和漁童兒生性都很好說話 - 麗拉自己都承認給我倆操辦婚禮真是省心;二來,漁童兒事先跟麗拉在 EMAIL 裏就有關事項已經做了交代,我自然也就沒有別的需要叮囑的。於是,麗拉便開始打開話匣子,大侃她給美國來的遊客舉行婚禮的趣事: 1 》一位紐約的小姐跟她預約 2008 年的婚禮服務,但是以她的口氣,好像她的未婚夫還沒有完全敲定。於是,麗拉問她到時候未婚夫跑了怎麽辦?紐約小姐瀟灑地回答:“預約一個理想的婚禮比預約一個理想的丈夫更為重要。”麗拉睜大了美麗的眼睛,驚詫不已(實際上,我和漁童兒也被諸如此類的事情困擾過。年初定下 3 月 23 號做 CIVIL WEDDING 後,漁童兒便開始尋找一個理想的場所為我們 7 月 1 號的婚宴做準備。結果,所有我們中意的 RECEPTION SITE 早在一兩年前都被預約一空。不得已我們把婚宴的時間從晚上改到中午,才找到一家不錯的葡萄園願意效勞。) 2 》一位來自北京的小姐要嫁給一位舊金山的老美。一年半前,北京小姐就開始和麗拉聯係,強調她找算命先生算過,一定要在 2006 年的 5 月 18 號這個大吉大利的日子舉行婚禮。於是,兩個人帶著親朋好友,大張旗鼓地來到 SANTORINI 。沒成想, 18 號傍晚他們舉行婚禮其間,暴雨大作 3 次。為此,麗拉和她的工作人員不得不把鮮花和其他的裝飾進進出出地搬來搬去,才終於把婚禮辦完。 據說在雨中,看著精心製作的發型和漂亮的婚紗都被打濕了,北京小姐傷心地痛哭流涕。麗拉隻得變著法兒地安慰她:“你應該高興哦,因為整個 SANTORINI 島上的農夫肯定都在感謝你 - 他們想必為這場雨水禱告很久了。你知道嗎,在 SANTORINI ,一年下雨的日子也就 3 天左右。” 麗拉繪聲繪色的描述,讓我和漁童兒捧腹不已。

第二天,一睜開眼,我就聽到漁童兒在窗外低吟‘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哇,漁童兒在吟詩,這個可不多見。一定是外麵的風景刺激了他!我於是一個鯉魚打滾,翻身下了床 . 衝到陽台上的我 , 刹那間瞠目結舌。我想,所有去過 SANTORINI 的人,都會有類似的感受:你會懷疑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在畫裏。這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清晨,外麵,還是一片萬籟俱寂的世界:遠處,天是柔和的淡藍,海是柔和的寶石藍,火山是柔和的藏藍;近處,民居在朝陽中閃著淡的鵝黃,昨夜靠岸的巨型遊輪在朝陽中閃著深的金黃,而我們陽台上的花叢在朝陽中閃著鮮豔的橘紅;中間,則是各種顏色,各種大小,各種形狀的海鳥,在歌唱著,翩躚起舞。‘人行明鏡中, 鳥度屏風裏。’這樣一副娛樂升平的山水畫,誰能不心動?

我們的早餐,就在這樣的絕妙的景致中進行。實際上,我們支付的費用,包括白衣白褲的服務生,依照我們頭天晚上作出的選擇,在指定時間把早餐端到房間裏來的服務。但我和漁童兒有些不好意思,就自己去了餐廳用餐。那兒,風景也不差上下。依舊,早餐一套一套地上來,我則悠然地,一套一套地享用。可憐漁童兒的早餐總是很簡單,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觀賞我從從容容的吃相。在外旅遊,我總是強調需要吃得舒服,漁童兒則是要住得舒服。結果呢 , 付帳的時候,誰也不要抱怨誰了。隻是提前退休,然後去周遊世界,的夢想在我倆這代人身上難以實現咯。

希臘島嶼上的建築,通常以純白為主色調,配以藍色的門窗,也有紅的,綠的等。總之,都是很亮眼的搭配。自然,少不了藍色(也見過黃色,粉色的)的半球屋頂。整個城市,以藍天白雲做華蓋,以滄海白帆做溫床,賞心悅目,美不勝收。 MYKONOS 如此, SANTORINI 更是如此。隻是 MYKONOS 和 SANTORINI 兩個島的風格迥然不同: MYKONOS 的清新婉約分明是讓人倍感親近的,小家碧玉的作風,而 SANTORINI 的華美高雅更像迷離的,大家閨秀的氣質。這種差別可能緣自於 MYKONOS 島上有很多人常年生活在那裏;而 SANTORINI 島上少有全年候的居民,其沿海的建築基本上是飯店,隻在夏季為慕名而來的遊客開放。 11 月到 3 月間,人去樓空,所有的店鋪關了門, SANTORINI 便頓時蕭條起來 。島上的街道大都是青石板路或者鵝卵石路,走上去,如入住江南水鄉,又恍惚夢裏。我和漁童兒用了一個上午專門在 SANTORINI 一小段沿海的小巷裏穿行,試圖走遍那段路途中每一個深藏的角落。但這也幾乎是不可能,因為縱向的變數實在太多。 沒有走到的,就留給將來吧。反正我和漁童兒約定過,每隔五年,我們就再重訪希臘一次。

婚禮定在晚上 8 點。 我們的婚紗,禮服,要麽是絲質的,要麽是毛質的。這一番長途跋涉過來,自然長了不少皺褶。好在希臘的勞務費較美國便宜很多,比倫敦更不用說。於是,我們早先讓飯店的人幫著燙了一下,漁童兒才滿意。婚禮的裝飾以馬蹄蓮為主題,這個是我們早就選好了的。婚禮的音樂,我本來想要肯尼基在他的婚禮上獻給他妻子的‘ FOREVER LOVE ’。可惜,在島上的音響店裏沒有找到 CD (店主說他願意幫我找一張舊的來複製,隻收 6 歐元。我拒絕了,因為我不願意在我們的婚禮上使用複製的東西)。 於是,我最後選了一張希臘的民樂。主婚人 Christina ,很友善;攝像師 George ,南非人;攝影師 , Clive, 澳大利亞人,屬於難得的好人。結果證明 George 的攝像和編輯水平不夠專業,讓我和漁童兒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像我倆這樣不施粉黛的新郎新娘也著實給了 George 和 Clive 一個不小的挑戰。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我有些緊張。漁童兒看起來還好。婚誓說到一半兒的時候,我的淚腺也跟著激動起來。愛琴海,請您為我們作證:我願意傾我的畢生,陪著漁童兒一起老去!婚誓完畢,大家的掌聲,歡呼聲從四麵八方響起。我們這才意識到,周圍很多遊客也都在關注著我們的婚禮,給我們的儀式增添了不少喜慶的氣氛。

婚禮後,我和漁童兒應麗拉的推薦,去了一家法國餐館 KOUKOUMAVLOS 。據麗拉講,這家餐館在整個希臘都很有名。是否名副其實,我不敢斷言。他們對食物的搭配倒確是非常獨特。比方說, TIRAMISU CAKE 裏麵竟然用了茄子!麗拉另外推薦了兩家地道的希臘餐館, ARCHIPELAGOS 和 SELENE ,我和漁童兒也都很喜歡。即便你不願意在 SELENE 用餐,單從觀賞的角度,它也值得一去:一條長長的整齊的台階通向它的正門(再下去,便是愛琴海),台階的一側,怒放著的金銀花芳香四溢。站在那裏觀海,絕對是一種視覺和嗅覺的享受。 KOUKOUMAVLOS 和 SELENE 都需要預約。 ARCHIPELAGOS 好像不需要,但我更喜歡他們的麵包,加了瓜子和榛子,非常入味。

婚禮後的一天,我們約了 Clive 另外給我們拍四個小時的照片。 Clive 在 SANTORINI 的 OIA 擁有一家像館,我們進去看過,裏麵陳列著他的一些作品,很漂亮。每年他和他的家人在希臘過 4 月到 10 月,冬天到了,他們則回澳大利亞接著過夏天。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再理想不過了。

在 OIA 拍照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件好開心的事,讓我和漁童兒感受到島民的淳樸和善良。 Clive 帶著我們來到山下的海邊,正要擺 POSE ,旁邊一家餐館的主人,端著兩杯 SANTORINI 自產的果酒向我們走來。於是,我們對著眾多遊客的掌聲,對著青山碧水,喝上了我們的交杯酒(突然想起,前一天在我們的婚禮上,我和漁童兒隻是傻傻地,簡單地用香檳幹了杯。周圍的人,也忘了提醒我們交杯)。 一個素不相識的商人,竟然願為一對新人如此慷慨,讓我感動。於是,我跟漁童兒說,我們什麽時候一定來這家餐館吃一頓,不為了別的,隻為了店主的善良,隻為了表達我們的感激。

我們的最後一天,也確實從 FIRA ,我們的飯店所在地,來到 OIA 。可惜,因為時間和漁童兒體力的緣故,我們沒能走到山下。那家餐館,我們也便沒有去成,留給我們這次希臘行最大的一個缺憾。我想,那片高聳的山,那片清澈的水,當會永存;那一家餐館,借著自然的恩賜,也當永遠地昌盛去。 5 年後,當我和漁童兒再踏上 SANTORINI 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去拜訪它。希望那時候,給我們送酒的店主還在。

後記

從希臘回來,我和漁童兒,還是一如既往地過著牛郎織女的生活。 夜夜串起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是經我們演繹過的愛爾蘭風情的歌謠  它很遙遠,也很柔細,若即若離,似霧似雨;但是隻要你心懷真誠和執著,便能抓住它古老的,不盡的旋律:

      	當我們年老了,頭白了,
         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
         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地讀;
         回想你過去柔和的眼神,

      回想你昔日窈窕的身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者真心;

         隻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來,在紅光閃爍的爐子旁,

      
輕輕地訴說愛情的永恒: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飄著舞步,

        
在晨星中露出甜蜜的笑容。。。
2006-6-14
於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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