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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何處不戰場---記中國當代軍事家陳賡 zt

(2007-09-21 03:47:08) 下一個
將軍何處不戰場---記中國當代軍事家陳賡

2007年09月17日 中國網


陳賡大將是開國將帥中一位極富傳奇色彩的名將。他在黃埔軍校時是“黃埔三傑”之一,國民黨黃埔係將領也對他敬重三分;他救過蔣介石一命,蔣介石卻想要他的命。他在上海中央特種情報科深入虎穴,南昌起義、反“圍剿”、長征、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法援越、抗美援朝常出奇兵製敵,創辦哈軍工、協力創建“兩彈”為國防現代化殫精竭慮,功勳累累而不自居;他對事業的忠貞、出眾的才能、透明的人格、豪爽的個性,深受上下稱道。畢生雖僅58年,豐富的人生一部厚厚的《陳賡傳》也隻能敘其概要。

“中國最好的一個旅”


1936年陳賡在延安(斯諾攝)


1937年8月,紅軍改編為八路軍,陳賡任一二九師三八六旅旅長。抗日戰爭中,三八六旅在陳賡率領下,成長為一支屢屢重創日軍的八路軍主力。

三八六旅10月7日渡過黃河進入山西。陳賡接命令趕到太原八路軍辦事處。周恩來告訴他,娘子關告急,你率三八六旅依托太行山,配合正麵防禦的國民黨軍隊,側擊自娘子關西進之敵。三八六旅在半個月內進行了大小戰鬥26次。

陳賡初戰日軍,是10月21日夜襲長生口、蔡家嶺之敵,日軍大震,暫停正麵進攻,整頓後方及運輸線,解除了娘子關重要陣地舊關的國民黨部隊之危。

陳賡根據情報判斷,敵人正麵進展不順,因而企圖從測魚鎮經七亙村等地,迂回進攻國民黨軍隊陣地的側後。陳賡在察看地形後,料定敵人必經七亙村,10月26日和28日指揮七七二團兩次在此伏擊敵人,打亂了日軍作戰部署,使娘子關附近被包圍的數千國民黨軍脫險。七七二團繳獲大批戰利品,大部分人換成了日本裝備,扛起三八式步槍,還繳獲了向國民黨當局要不到的五萬分之一軍用地圖。國民黨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衛立煌對七亙村連續伏擊歎為奇跡,認為這是“兵家所忌”的一次大膽巧妙用兵。他多次對人說:“還是八路軍的機動靈活戰術好。”

在八路軍訪問的美國大使館參讚卡爾遜,1938年1月來到三八六旅,陳賡同他進行了長談。卡爾遜讚揚三八六旅卓越的戰略戰術及善於聯係群眾“是世界上所僅見”,“三八六旅是中國最好的一個旅”。

不久,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等來到三八六旅,商討在日軍重要運輸線邯長公路的作戰計劃。日軍在沿線城鎮都派有重兵把守,隻有公路中段跨越太行山脈,給八路軍留下了作戰的空隙。劉伯承命令三八五旅第七六九團佯攻黎城縣城,引誘潞城縣敵軍來援,三八六旅在中途設伏,給以殲滅性打擊。

潞城的日軍兵力已經增加到3000多人。陳賡望著牆上掛的軍用地圖說:“我們的兵力少,饅頭太大,要沒個好地方打仗,是吃不掉它的。”大家圍在地圖前議論紛紛,不約而同指著神頭嶺。從地圖上看,那裏有一條深溝,公路從溝底通過,整個邯長公路線上再沒有比這更理想的伏擊地點了。陳賡思忖了一下問:“神頭嶺的地形誰去看過?”會場沉默。陳賡笑了:“這不是紙上談兵嗎?咱們先去看看地形吧。”

大家實地一看,吃了一驚:公路不是在山溝裏,而是在神頭嶺山梁上,路兩邊光禿禿的,沒有林木、岩石等隱蔽物,隻有一些破舊工事。陳賡卻揮手笑嗬嗬地說:“走,回去討論!地形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吃肉還怕找不到殺豬的地方?”

神頭嶺當然不能打了,大家七嘴八舌得不出個結論。陳賡指著地圖說:“我看,這一仗還是在神頭嶺打好。”大家都瞪眼望著陳賡。陳賡說:“不要一說伏擊就想到深溝陡崖,天底下哪有那麽多深溝陡崖?”他分析,一般講,那裏打伏擊的確不太理想,因而敵人必然麻痹,能出其不意;那些眼皮底下的舊工事,敵人早已司空見慣,如果部隊隱蔽在那裏,切實偽裝好,是很難發覺的;山梁狹窄,兵力確實不易展開,但敵人更難展開。陳賡把手杖往兩張桌子上一架,問:“在獨木橋上打架,對誰有利呢?”

“誰先下手誰占便宜。”


“對呀!隻要我們做到突然、勇猛,這不利的條件,就隻對敵人不利而對我們有利了。”陳賡又叫七七二團抽一個連,繞到潞城背後去打敵人。

3月15日夜晚,部隊進入伏擊陣地。陳賡到各團督促大家搞好偽裝,直至淩晨,黎城方麵“釣魚”襲擊的槍炮聲隱隱傳來,才拄著手仗,拖著負過重傷的雙腿一瘸一拐離開陣地。

駐潞城日軍第十六師團下元兵團粕穀部隊的精銳和第一○八師團屜尾部隊派出步兵、騎兵1500餘人及騾馬1000餘匹和部分車輛,前往增援黎城連帶運送給養。正是陳賡派出去的那個連,在潞城背後“劈劈啪啪”一打,敵人害怕八路軍乘虛攻城,隻出來了一半。

日軍隊伍兩頭是步兵、騎兵,中間是大車隊,拉得幾裏長。先頭部隊到達神頭村後,突然停下來,出來30多個騎馬的搜索隊,沿著一條小路朝八路軍陣地走來。眼看馬蹄就要踩到頭上了,大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正如陳賡所料,敵人隻注意了溝對麵的申家山。日軍覺得自己這樣大的兵力,八路軍根本不敢惹,見申家山沒有動靜,便大搖大擺爬上神頭嶺。

待日軍後衛部隊也鑽進了伏擊圈時,陳賡一聲令下,霎時間,平靜的山梁變成了一座火海,成百上千顆手榴彈驀地在敵人的頭上和腳下齊聲爆炸,橫飛的彈片,閃閃的火光,連同滾騰的硝煙與塵土,一下子把長長的日軍隊伍和公路都吞沒了。“衝呀!殺呀!”戰士們大喊著從工事裏、草叢中飛奔出來,衝進敵群,用刺刀、大刀、長矛奮勇拚殺。在這個“獨木橋”上短兵相接的戰鬥中,紅纓槍顯出了它特有的威力,到處可見槍尖白光閃爍,槍頭紅纓飛舞。

日本兵全被打懵了,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多八路軍,許多人還沒弄清方向就被打死打傷,剩下的企圖組織抵抗,但在這狹窄的地形上,根本排不成戰鬥隊形。

槍聲停息,公路上全是日軍屍體。陳賡拿起繳獲的照相機說:“我們可以拍些照片,給報紙、雜誌發表,讓全中國、全世界知道,這就是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下場!”

戰鬥在下午4時結束。整個神頭嶺伏擊戰(含第七六九團對黎城的襲擊戰),共斃傷敵人1500多名,俘獲10餘名,俘獲騾馬300餘匹及其他軍用物品。黃昏,三八六旅撤離神頭嶺,敵人並未發覺。第二天潞城敵人前來增援,先是飛機炸,繼而大炮轟,把神頭嶺上的死人死馬和爛武器炸得一塌糊塗。

很久以後,陳賡提起這次戰鬥,還非常高興地說:“那次部隊的確隱蔽得很好,事先連老百姓都沒有發覺。”

三八六旅越戰越勇。4月15日,在粉碎日軍35000多人的9路圍攻中,陳賡奉命沿濁漳河兩岸平行追擊敵一個聯隊時,在長樂村白草仙附近,不待後續部隊趕到,即不失時機地命令七七二團、七七一團相對突擊,將敵截為兩段,日軍人馬輜重累積河灘,死傷達千餘人。下午三時,敵人增援步兵約三個聯隊、炮兵一個大隊、騎兵數百,向七七二團主陣地實行反突擊,被我有組織的火力殺傷。七七二團十連同十倍於自己的鬼子浴血激戰,最後全都壯烈犧牲,而駐紮在大道旁高地上的國民黨第三軍卻按兵不動。為避免過大傷亡,尋敵弱點再擊起見,陳賡命部隊主動撤退。

長樂村一仗,共斃傷俘日軍2200餘人,各路進攻的敵人聞風喪膽。捷報迅速傳遍全國。在八路軍各部及友軍的打擊下,長治周圍各縣城相繼收複,日軍師團司令部放棄長治,從此,以太行山為依托的晉冀豫抗日根據地基本形成。

1940年1月,陳賡率三八六旅進入太嶽區,與薄一波的決死一縱隊,擊退國民黨第一次反共高潮對嶽北的進犯,粉碎了日軍的多次圍攻,包括1941年9月日軍3萬兵力的“鐵壁大合圍”,鞏固和擴大了根據地。1941年,陳賡被任命為太嶽縱隊兼太嶽軍區司令員,薄一波為政治委員。

太嶽腹心地區的沁源縣城,已被太嶽區軍民建成繁榮的中心市鎮。1942年,日軍秋季“掃蕩”後,占領了沁源縣城,修碉堡,建據點,準備搞“山嶽剿共實驗區”,以達到中心突破,向外逐步蠶食根據地的目的。陳賡和薄一波商量,集中兵力強攻肯定可以奪回沁源,但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還會得而複失,不如揚長避短,廣泛發動群眾,對沁源敵人進行持久圍困戰。沁源縣是老根據地,群眾積極響應,空室清野,15000多人離家走進山區,開荒種糧。參加圍困的軍民響應“一天殺一個鬼子”的號召,伏擊敵人運輸隊,對進村敵人開展地雷戰,斷敵水源糧源。沁源縣城遠遠望去如同一座死城。日軍被圍困整整30個月,1945年4月11日,不得不逃出沁源。

鬥智軍調組


1946年陳賡在山西臨汾軍調執行小組時與美方人員舒曼合影


1946年3月21日,陳賡到達太原接任軍事調處執行部太原執行小組中共代表。3 月初,閻錫山派出閻、日軍3萬餘人,在白晉鐵路沿線向解放區大舉進犯,還讓日軍旅團長指揮作戰。八路軍繳獲了日、閻的聯合作戰命令,揭露他們勾結日軍挑動內戰,閻錫山卻矢口否認,還叫禦用報刊造謠“增援之共軍中,有武裝之日人300餘參加作戰”等。

為了查明真相,經陳賡提議,3月23日,太原執行小組乘火車來到白晉鐵路北段祁縣境內的來遠鎮。閻軍懼怕執行小組實地勘察,連夜埋了地雷,企圖恐嚇阻止。執行小組才走出鎮子100米,就踏響了一顆地雷,炸傷3人,陳賡縱隊的作戰科長王蘭亭傷勢過重在醫院逝世,陳賡也險遭不測,引起一些人的恐慌。陳賡不怕恫嚇,拿著軍調部的旗幟,冒著彈火紛飛,到火線去製止閻、日軍向八路軍陣地的進攻。陳賡在閻軍炮兵陣地上抓住一個日本兵,舉起相機就對準他“哢嚓、哢嚓”按了幾下快門,然後把這個嚇得失魂落魄的鬼子兵帶回來遠鎮,作為閻軍留用日軍進攻八路軍的證據。後來提起這件事,他哈哈大笑:“其實我的相機裏沒裝膠卷。”

經過陳賡的堅決鬥爭,終於製止了閻、日軍的進攻。執行小組回到太原後,4月1日太原各報發表的《太原小組答中央社記者》新聞稿裏,被迫承認閻錫山利用日軍攻打八路軍的事實,說“中共代表要求繳本區日本人之武裝……本區日俘在4日內將可完全集中於太穀縣”。

“他是黃埔老大哥”


陳賡的智謀為國民黨軍隊黃埔係將領所熟知。解放戰爭中,他們與陳賡交手時,常告誡部下要小心,但仍難免成為陳賡手下敗將。

1946年6月底,國民黨軍隊向解放區全麵進攻。太嶽解放區處於華北前哨,是國民黨軍隊全麵進攻的戰略方向之一。7月,國民黨軍隊以胡宗南的6個旅與閻錫山部,共7萬餘人大舉進攻,企圖一個月內打通同蒲鐵路,聚殲解放軍主力。

陳賡率改編後的第四縱隊擔負了戰略性的重要任務,既要阻止胡宗南打通同蒲鐵路,又要保衛太嶽、太行根據地,還要保衛陝甘寧邊區東側的安全,中共中央決定,第四縱隊歸中央軍委直接指揮。

蔣介石的愛將胡宗南,是陳賡黃埔軍校一期的老同學。那時陳賡是“青年軍人聯合會” 領導人之一,胡宗南是“孫文主義學會”的頭頭,在政治上勢不兩立。兩人在戰場上也多次交過手,1932年在大別山,1934年在陝甘寧邊區的山城堡,胡宗南部隊都受到不小打擊。如今胡宗南不僅部隊眾多,而且全部美械裝備。

7月10日,胡宗南先頭部隊兩個旅深入解放區70多公裏,態度驕橫,部隊分散,被陳賡得知,以兩次夜戰、近戰就吃掉一個旅。胡宗南吃了虧立即改變戰術,急令各旅收縮,白天並肩前進,夜晚蝟集宿營,構築工事,加強警戒……陳賡一時扯不散這股敵軍,就留下一個旅與胡部周旋,率第四縱隊主力隱蔽繞道北上300裏,殲擊同蒲鐵路線上的閻錫山部隊。

胡宗南飛到運城召集軍事會議,決定增調他所謂的“天下第一旅”等精銳部隊,沿同蒲線北上,要求閻錫山的第三十四軍南下,以15個師(旅)約十萬之眾南北夾擊陳賡部隊。

第一旅是蔣介石的王牌部隊,旅長黃正誠是中將,整編前為第一師,第一任師長就是胡宗南。陳賡從敵電台和報話機密語中判斷出第一旅行蹤,該旅從臨汾跟上來準備在臨浮公路中段駐防,策應占領浮山的敵2個旅。這是難得的殲敵良機。22日,陳賡指揮3個旅沿公路中段一字擺開,趁敵軍還未宿營構築防禦工事就打。當夜就向第一旅第二團發起攻擊。第二天拂曉,又與黃正誠率領的第一團接上火,黃昏時趁他們剛進村架鍋做飯就衝了進去。23日午夜剛過,就全殲敵第二團;24日天亮前,第一團也被消滅,俘虜黃正誠。

黃正誠不服氣,“你們違反戰術法則,我們的炮火還沒展開,你們就偷偷摸進來;你們的大炮在10米內使用,也違反射擊教程;你們采取夜襲,這種打法不正規……”殊不知,近戰夜戰、火炮抵近射擊、不等敵人火力展開就猛打猛衝,正是陳賡戰勝優勢裝備敵軍的法寶。黃正誠起先見了穿粗布軍裝的解放軍還要擺擺架子,可是一聽到司令員是陳賡時,立刻恭敬地說:“他是我們黃埔軍校有名的老大哥,我很尊重他。”陳賡開導了他一番,指出他們是不義之師必敗。他開始若有所思:“老大哥言之有理,啟我茅塞,請容我三思。”

1948年3月,陳賡部隊和陳士渠、唐亮兵團攻克堅固設防的洛陽,全殲蔣經國一手培養控製的“禦林軍”青年軍第二○六師,俘虜黃埔軍校第五期學生、蔣介石的寵將、師長邱行湘。邱行湘自稱出身貧農,陳賡狠狠教訓他做了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幫凶。

黃維也是黃埔一期同學。淮海戰役中,黃維兵團在雙堆集攻堅戰中被殲滅18個團,其中被陳賡指揮的兩個縱隊殲滅了13個團。黃維兵團第十四軍軍長熊綬春是黃埔軍校第三期,陳賡叫人帶去親筆信還想勸說他,他仍猶豫不決,這時總攻開始了,他在逃跑中被擊斃。

全國解放後,許多黃埔出身的原國民黨起義將領、被俘獲釋的黃埔係軍官、流落社會的原黃埔軍人,經常前來找陳賡敘舊,或者帶著一些個人難以解決的問題向他求助;黨和政府有關部門,也常請他出麵接待這些朋友。雖然陳賡工作繁忙,以後又重病在身,但他總是熱情接待,從不推辭。

牽“牛”伏牛山


1950年8月陳賡在越南製訂抗法作戰計劃。左二為胡誌明,右二為陳賡。


1947年夏,解放軍一年來已殲敵百萬,蔣介石被迫從全麵進攻改為重點進攻山東和陝北。毛澤東說“好得很那,蔣介石這兩個拳頭一伸,他的胸膛就露出來了”。在毛澤東和周恩來的“將戰爭引向國民黨區域”的戰略決策下,決定組成陳謝集團,與陳粟大軍,劉鄧大軍互相配合,在中原大地上向敵人展開大規模進攻。

陳謝集團由第四縱隊、新組建的第九縱隊和起義的第三十八軍組成,共8個旅加2個師8萬餘人,陳賡為前委書記、謝富治為副書記。陳謝集團1947年8月23日突破黃河,到12月,南進千裏,先後在隴海西線、洛陽外圍、伏牛東麓、豫南鄂北、平漢南段五戰五捷,5個月間,總計殲滅國民黨正規軍及地方部隊和土頑5.6萬餘人,解放縣城36座、人口近千萬,創建豫陝鄂根據地,解放區東西寬 600餘裏、南北長千餘裏,與蘇魯豫皖和鄂豫皖兩大解放區連成一片。

蔣介石急令從陝北戰場和圍攻大別山劉鄧大軍的部隊中抽調軍隊,數次企圖夾擊陳賡部隊均未成。陳賡部隊南下時,國民黨李鐵軍第五兵團尾追南下,想與陳賡決戰。李鐵軍與陳賡也是黃埔軍校一期同窗,所以在指揮追擊時,在自己司令部提到陳賡時還一直尊稱“陳大哥”。他為人狡黠、用兵謹慎,7個旅蝟集一團,一動全動,一停全停,不給陳賡留什麽空子。當時陳賡能調動的作戰兵力不過5個旅,但不殲滅這股敵人又休想在豫西立足。

11月8日,陳賡召開前委擴大會議,對打不打李鐵軍兵團,會上爭論激烈。最後,陳賡提出“牽牛進山”,扯散它、消耗它,主力隱蔽,時機成熟再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偽裝主力引誘李鐵軍兵團進伏牛山的任務就交給第四縱隊十三旅和第九縱隊二十五旅。

“牽牛”部隊沿途故意大造聲勢,多路行進,大路小路都是喧嚷的部隊,誇大部隊番號,進村用粉筆多號房子,多造行軍灶,弄得滿村煙霧彌漫……老鄉們第二天就傳開來了很多老八路。可是老謀深算的李鐵軍並未輕信,而是繼續偵察陳賡的主力究竟在哪兒。十三旅旅長陳康急了,發急報向陳賡請示,陳賡回電“繼續南進,攻打鎮平”。11月16日,陳康率部包圍鎮平,把全旅僅有的幾門山炮和所有的各種火炮集中起來,一齊急襲,激烈的槍聲密得像爆竹,鎮平刹時陷入硝煙與火焰交織的火海中,城裏敵人聲嘶力竭向李鐵軍求援:“共軍主力正在攻城,幾百門大炮轟擊猛烈……”李鐵軍再也沉不住氣了,率主力整編第三師急忙趕來。肥“牛”終於“牽”上了。第十三旅又攻打內鄉縣給“牛”看,在魚關口再設伏狠揍他一頓,李鐵軍反而深信不疑追上了陳賡主力,山路崎嶇,他竟然丟掉輜重,扔下大炮,帶著輕裝部隊拚著老命向深山追去。

陳賡主力部隊卻在伏牛山東麓的平原地區展開了攻勢。指揮33個旅圍攻大別山的白崇禧這才恍然大悟,陳賡主力不在伏牛山裏,不得不抽兵回援。筋疲力盡的李鐵軍也調頭回馳平漢路,部隊受凍挨餓,士氣低落,軍心渙散。陳賡要把拖瘦的“牛” 趕到預定“屠場”。李鐵軍趕到鐵路附近,接觸到陳賡第十一旅的一個連隊就以為咬住了大部隊,陳賡將計就計,令十一旅節節抗退,“牽”著他北上。李鐵軍求功心切,竟催促整編第三師孤軍深入,12月26日被陳賡部隊和華東野戰軍合圍全殲。李鐵軍隻身逃跑之前,對天長歎:“我半世英名,被陳大哥毀於一旦了。”

為“兩彈”事業開道


1943年陳賡與傅涯結婚


從1952年6月,中共中央從抗美援朝戰場上調陳賡回國,創辦我國第一所高等軍事工程技術院校——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起,陳賡就為國防科技現代化發展殫精竭慮。

1954年10月,陳賡被任命為副總參謀長,仍兼哈軍工院長。9月10日,他隨彭德懷和劉伯承率領的中國軍事代表團赴蘇參觀有原子彈爆炸的實兵對抗演習。演習總結會上,蘇聯國防部長布爾加寧送給彭德懷一把飛行員投放原子彈的金鑰匙,大家爭相傳看,陳賡看了一眼說:“光給把鑰匙,不給原子彈有啥用!”彭德懷立即說:“你是軍事工程學院的院長,你可以組織研製嘛!咱們還是自己幹吧!”

陳賡參觀回國後,就考慮哈軍工要著手培養研製導彈、原子彈的人才。他深知國內這方麵人才奇缺,曾向周恩來等領導人建議,要爭取留美的中國科學家和學生,如錢學森等回國效力。

1955年10月,錢學森回到祖國。陳賡知道後,立即向彭德懷建議,哈軍工有懂航空、火箭的專家,也有教學儀器和設備,最好請錢學森去參觀一下,再聽聽他對中國研製火箭的意見。此議得到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央領導的支持。哈軍工當時是軍事保密單位,地方上也隻有省委委員以上才能參觀。錢學森到哈爾濱參觀東北工業的第二天,陳賡大清早就乘專機趕到哈軍工,親自全程接待錢學森,並在歡迎辭中說:“對於錢先生來說,我們沒有什麽密要保的。”這使錢學森很感動。

陳賡看到錢學森對小火箭試驗台很感興趣,就試探地問:“錢先生,您看我們能不能自己造出火箭來?”

錢學森很有信心地說:“有什麽不能的,外國人能造出來,我們中國人同樣能造出來。”

陳賡興奮地握住錢學森的手說:“錢先生,您說得真好!我就要您這句話。”

後來錢學森回憶說:“我回國搞導彈,第一個跟我說這事的是陳賡大將。”

自此,陳賡開始為研製導彈積極奔走。他立即飛回北京,向彭德懷匯報了錢學森的信心和看法,說得很激動。陳賡又多次和錢學森討論導彈問題,不久陪同錢學森到北京醫院與彭德懷討論研製導彈需要的人力、物力、設備條件和時間。

1956年2月初,一個周末的下午,葉劍英會見並宴請錢學森夫婦,陳賡也應邀共進晚餐。席間談話的主題還是導彈,三人越談興趣越濃,心情越加迫切。飯菜擺好,陳賡突然說:“今天是星期六,周總理晚上一定在三座門跳舞,吃了飯我們就去找他,請總理親自抓。”

飯後,三人驅車來到三座門,周總理果然在。一曲剛終,葉劍英就急步走向周總理,匯報剛才談到的想法。周總理認真聽著,頻頻點頭,臉上露出微笑道:“好啊!”說完,走過去握住錢學森的手說:“學森同誌,剛才葉帥向我談了你們的想法,我完全讚同。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請你盡快把你的想法,寫成一個書麵意見。包括如何組建機構,調配人力,需要些什麽條件等等,以便提交中央和軍委討論。”錢學森盡力抑製內心的起伏,隻說了兩個字“好的”。這就是錢學森《建立我國國防航空工業的意見書》的由來。

意見書受到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高度重視。1956年3月14日,周總理主持中央軍委會議,決定組建導彈航空科學研究的領導機構——航空工業委員會,直屬國防部,爾後任命聶榮臻為主任,錢學森等為委員;不久,中央軍委又決定,由航委負責,組建導彈管理局(國防部五局)和導彈研究院(國防部五院,錢學森為院長)。

國防部五院成立後,中國導彈事業正式起步。當時需要解決的最大難題,一是技術力量不足,二是爭取蘇聯技術援助以少走彎路。陳賡為調配五院的技術力量問題,如同幾年前創辦哈軍工那樣,傾注了大量心血。中國政府請蘇聯政府對中國研製現代武器提供技術援助一事,經過整整一年半的商談,也終於有了鬆動。

1957年9至10月,聶榮臻副總理率中國政府工業代表團赴蘇談判,簽訂《中蘇國防新技術協定》時,向中央建議,由陳賡和主管原子能方麵的宋任窮為副團長,錢學森等為科學顧問。有關原子能、導彈、作戰飛機等技術的《協定》簽訂後,陳賡非常高興,拉上劉傑一起去看望中國留學生。他們對留學生們說:“好好學習,把在蘇聯學到的東西變成自己的財富,將來報效祖國,把中國的火箭、導彈事業搞上去……”台下的留學生們歡呼起來。

1958年5月至7月,中央軍委召開擴大會議研究加強軍隊建設問題,毛澤東提出了研製、試驗核武器的任務。10月,航空工業委員會改組為國防科委,聶榮臻兼主任,陳賡為副主任。

這年秋,陳賡邀請核物理專家錢三強到三座門軍委會議室。陳賡說,導彈的事落實了,現在究竟能不能研製原子彈?時間能不能再提早一點?錢三強說:“我們的科技力量還是有的,關鍵是核反應堆的問題還卡著脖子。”陳賡問:“咱們不是有了反應堆嗎?”錢三強答:“那個研究型的反應堆不能搞,要搞濃縮鈾的。”陳賡在了解情況後,向中央有關領導人反映,采取措施抓緊濃縮鈾工廠的建設和擴散廠技術骨幹的培養。

陳賡辦事向來快刀斬亂麻,走一步看兩步,他已經在為“兩彈”研製做各方麵的準備了。1958年2月,中央批準在內蒙古和甘肅境內建設綜合導彈試驗靶場,陳賡病中點將,建議讓二十兵團副司令員孫繼先到基地當司令員。1958年8月初,陳賡把三兵團參謀長張蘊鈺叫到家裏,說:“叫你去搞原子彈靶場,這是我推薦的。好好搞,靶場建設好了交給別人,可以嗎?”張蘊鈺回答:“我服從命令。”張蘊鈺成為第一任核試驗基地司令員。1959年,西藏軍區副司令員李覺回北京療養,陳賡去看望他,笑著對他說:“好好休養,過幾天部隊準備歡送你。”李覺一怔:“是不是要我改行?”陳賡笑而不答。李覺身體複原後,總幹部部正式通知他轉業,核工業部長宋任窮對他說:“調你來是黨中央決定的,準備讓你搞原子彈。”

幾十年過去了,中國“兩彈一星”取得了輝煌成果。

“隻有陳賡敢”


陳賡在政治運動中,總是想方設法保護知識分子。

1959年,廬山會議批判了“彭、黃”路線,哈軍工接到上麵文件,讓學院停課搞“反右傾”運動。

因病在家休養的陳賡從北京打電話給學院黨委負責人劉居英,嚴肅而親切地說:“廬山會議批判彭、黃路線是黨內的事,可是咱們這個學校非燒到教授們不可。知識分子遇事愛發表意見。這次你就帶老教師們出去走上一個月,參觀學習各地方的‘大躍進’成就和先進經驗,他們有什麽意見就出去和你邊走邊談吧。出了問題由我負責。”

劉居英立刻組織了高教六級以上近百名老教授組成參觀團,親自帶隊去吉林長春第一汽車廠、機床廠和長春電影製片廠等參觀、座談。不知不覺過了三個星期,劉居英給學院打電話,得知運動高潮已過去,教授參觀團才高興地返回學院。

開始有的教授還迷惑不解,甚至有人埋怨參觀活動時間太長,後來才知道陳賡的真實用意。教授們外出參觀沒有發表意見的機會,也就沒有一個被打成“右傾”分子。劉居英坦言:“這是陳賡院長讓我這樣幹的。隻有他敢這樣,我們不行,別人不敢。”

談起這事,劉居英回憶說:“陳賡是個很有個性的人。有一次,毛主席召見他。陳賡接到通知立即驅車直奔中南海。警衛不認識他,擋著就是不讓進,陳賡好話說盡也無效,一揮手讓司機打道回府。毛主席左等右等不見陳賡來,就讓人打電話問。陳賡說,我已經去了,中南海的警衛說什麽也不讓我進去,我隻好又回來了。毛主席知道後發了火,讓秘書立即去辦,以後陳賡到中南海,誰也不準攔。”

還有一件事,也足見陳賡的個性。一個炎熱的夏天,毛澤東在延安抗大作報告,忽見台下最前排的陳賡抓耳撓腮,東張西望,然後整衣起立直奔主席台。毛澤東一愣,奇怪地問:“陳賡同誌,有何急事?”陳賡不語,伸手拿過台上毛澤東的搪瓷杯, “咕咚咕咚”就喝下去。然後擦嘴、立正、敬禮,報告說:“天太熱,借主席一口水喝。現在沒事了。”全場頓時哄堂大笑,毛澤東也寬容地笑了。(李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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