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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的時候zt

(2006-05-17 15:46:28) 下一個

摘自亦舒《封麵》
開頭,都是這樣子的。
她的條件,當然比他現任的妻好得多。
她年輕,漂亮,磊落,爽快,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經濟獨立,對他,完全沒有要求。
他很久很久沒有接觸到這麽瀟灑的女性,幾乎一見鍾情。在第二次約會的時候,他便對她說,他的妻子並不了解他,他打算辦離婚手續。
而事實上,這一段婚姻名存實亡,他們早已分房。
這些,也並不是謊言,做了近十年的夫妻,各有各的事業,各有各的朋友,大部分時間,的確貌合神離。
她聽在耳中,隻是笑笑,有點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感覺,因為開頭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她剛與前任男友分手,心情很壞,每當黃昏,有不可壓抑的沮喪,碰巧他來約會,她便出來走走。
她並不是隨便的女性,但,在感情道路上,卻一直沒有運氣,仿佛前輩子欠異性良多。
打個譬喻,眾多女性坐在感情的賭桌上,人人都有機會,許多貌不驚人的女友都偷偷拿到一對十或一對八,雖不算大贏家,卻都可以功成身退。
而她,已在賭桌上蹉跎良久,每次到手的牌麵都極之美麗,有老K有皮蛋,但湊來湊去,卻一副對子都沒有,輸了又輸,老本都快蝕光。
上一次,尤其叫她傷心,她下了重注,不分公私地幫這個人,到頭來,他娶了另外一位女士,最猥瑣的是,婚後三個月他的太太便生下一對孿生子。
她足足有三個月足不出戶。
連照鏡子都懶。
算了,她想,就此打住,把全付精力用在工作上算了。
但是他又在這個時候出現。
有事業有名譽有地位,長得也好,最難得的一點是,私生活並不濫。
為人十分幽默,也懂得玩。
她於是想,大家都是老手,坦坦白白是出來解悶,應該相安無事。
他又不瞞她,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有婦之夫。
妻子出自名門望族,學識人品雖不出眾,但勝在有父蔭,為家族打理幾間精品店,據說忙得不可開交。
有三個孩子,兩子一女,大的早已送到外國念貴族寄宿學校。
這種富泰逸樂要什麽有什麽絲毫不必但心,一條康莊大道走到底的生活,有時候,悶死人。
他便覺得透不過氣來。
悶。
星期一至五,到父親的公司去打理七千件事,老父身壯力健,事事親力親為,五個兒子不過是手下的棋子,近七十歲的人了,每年到瑞士接受胎盤素治療,看上去起碼比實際年齡小十年八年,來往的女朋友,全部年輕貌美。
長年做太子是非常累的一件事。
周末,坐船出去打魚,與孩子們嬉戲,扮演好父親好丈夫腳色。
暑假與周年,兩次大假,分別到北美與歐洲。
在普通人眼中,這種生活,也像神仙一般,他卻不那樣想,他隻是覺得悶。
終於在一個偶然的場合裒,他看到了她。
開頭是一個背影,她穿著時髦的套裝,腰身扣得很細,益發顯得腿部修長。
時下這種時髦職業女性是很多的,背影都似一枝花,轉過身子來,泰半美人遲幕,因為爬到那個地步,必需假以生命中最寶貴之時日,最快也要近中年才能打進董事局。
四十對於一個總統、總裁、署長來說,無異剛剛起步,但對於女伴來說,未免太過老練成熟滄桑了,這是他的想法,也是一般男人的想法。
理想的情人,應該在一十歲上下。
懂事,有經驗,夾雜著天真與世故,不太活潑,但尚未憔悴,這才理想呢。
她轉過頭來,他看到她的麵孔,喝一聲采,身不由主,迎上去,自我介紹。
她符合他的理想,他一直在找這麽一個人。
他最喜歡她的一雙濃眉,完全不需要描繪,第一次見而,便有伸手去撫摸它們的衝動。
是注定的,他會同她在一起。
他過去問她:“喝杯咖啡好嗎。”似老朋友。
她隻想了一分鍾,“我知道有個地方叫以喝到極妙的愛爾蘭咖排。”
已是大半年之前的事了,事後他們想起這幾句對白,總忍不住笑。
是這樣開始的。
他非常愛護她,顯得十分有誠意。工作上出了小紕漏,他運用權力,托人替她擺平。他對她罕見地慷慨,禮物都是最名貴的首飾。
到今天,他們的關係已經相當公開。
他的妻子,當然略有所聞。
絕對是個聰明人,在沒有對策之前,暫時按兵不動,不作聲張。
這是場比耐力的遊戲,在任何情況─,輸的隻兩女之一,他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隻有最勇於犧牲的女子,才會跑去做人家的插曲,擺在那裏,任君選擇,身份叫第三者。
開頭的一段時間,還是很愉快的。
雙雙結伴旅遊,是最開心的節目。
一連去五六次都不膩,短短三兩天相聚,永遠不夠,眨眼間就過去。
回到本市,立刻冷靜下來,若無其事地各歸各,回各人的塚。
她也不是昨天才出生的人了,雖然沒有立約,她從來不打電話到他家或公司。
她驕傲,她不屑。
誰都不欠誰什麽,大家都是自由身,千萬別把事情看得太認真。
他也極之欣賞她這一點。
有時,他好奇,想知道他在她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故意三五七天不與她聯絡。
他要看她的反應。
但每次他都失望,她一直維持看灑脫的作風,從不主動找他。
有時他也氣餒,難道,她有其他的異性朋友?
他有什麽資格叫她忠於他?
他一開頭,已經不是一個忠實的男人。
暗裏打探過,她又沒有其他的人。
很少有這樣大方的女人,他豈真的特別幸運?
見他的時候,永遠修飾得最美觀最漂亮,精神不佳的時候,她會推掉他的約會,在家休息。
這樣理想的情人,到什麽地方找去。
來往這麽些日子,她始終維持著神秘色彩,他從來沒見過她的朋友親人,他甚至沒有在她的寓所逗留超過一小時以上。
他從來不是她的入幕之賓,她隻是他的__知己。
偶然他也相當困惑,但,還有什麽遺憾?世上所有男人都會羨慕他。
這樣的態度,她是經過刻意經營的。
太多次失敗的經驗了,每每拖著條醜陋的尾巴,叫那個不值得的人畢生振振有詞,誇耀曾經遇見一個癡心的女孩。
這次,她存心做得漂亮一點。輸贏不再重要,姿勢卻非好看不可。
要是他下次不來,也就算了。
她完全采取被動,以不變應萬變,反而成為主動,始料不及。
她真心不想霸占他,得到快活的一角已經足夠,況且,暫時又還看不出要付出什麽代價。
她樂得安於現狀。
周末,他去陪家庭,她在公寓,捧著杯香茗,也認真的盤算過。
他們總說他們打算離婚。
就快進行,在進行中,但因為種種千絲萬縷的社會關係,不得不暫時拖住__
於是一個人兩邊走,足足一二十年不變。
直至第三者知難而退:不退也不行了,總得為將來作算,於是一段三角關係不了了之。
有機會,他故技重施,去找更年輕更大真的。
要離婚的話,早早就分了手,還等到這個時分幹什麽。
這樣簡單的形勢,還有當局者執迷不悟,恐怕與人無尤。
她苦笑,終於學了乖,純為享樂,不為其他。
同時,她也接受其他的約會。
開頭的時候,她對所有的約會都一視同仁。
很快,她發覺其他的異性不能吸引她,出去坐在那裏,無論對方怎樣討好地,她都無動於中,隻能維持一個禮貌的笑臉,不能投入。
太危險了,有時她強逼自己去參加其他的活動,不可以把所有感情灌注在他身上。
很多時候,她也覺得氣餒,那個人到底在哪裏,為什麽還沒出現,還得等多久。
抑或,就是他了。
一直到有直疑疑惑惑,兩人都維持著不進不退的情況,直到有一日,她生了病。
開頭不過是一場感冒。
平日工作勞累,休息不足,天氣無常,在路上出了一身汗,回到冷氣問,驟冷驟熱,身子便垮下來。
這傷病來得很急很劇,她倒在床上,發燒喉痛,半夜咳嗽,想喝杯水都沒有,要起身,又沒力氣,隻得昏睡,三天之後,已瘦了一圈。
秘書見她有病,抽空采訪,見到這種情形,怕她乏人照顧,便建議送院治療。
她答應了。
幸虧決定得快,該天晚上,她被醫生診斷是患了肺炎。
高燒之下,她精神恍惚,半夜喊出自己的名字,驚怖異常。
平日再能幹獨立漂亮,此刻也變成一個普通弱女子。
開頭他還不甚在意,電話有一兩天撥不通是常事,後來就身不由主開始擔心。
打聽得她住院已有一個星期,一顆心幾乎自胸腔跳出來。
他連忙趕到病房,她已接近痊愈。他看到她的時候,她正沉沉熟睡。
瘦削蒼白的麵孔似乎隻剩下兩道彎著的濃眉,清純的五官沒有化妝看上去像隻得十七歲。
手臂擱在被外,他想去握她的手,又怕吵醒她,隻得坐在床頭,靜靜看住她。
在該刹那,他發覺他愛她,她在他心目中,已經有一定的地位,他為她擔心,他怕失去她。
護土向他招手。
他跟她到走廊,護土問他:“你怎麽到現在才來?病人躺在那裏好幾天沒人探訪,精神非常萎靡。”
他心如刀割。
“她有一度情況相當危險。”
他點點頭,原來她沒有現人,也沒有朋友。
是這樣寂寞的一個人。
轉頭再進病房,有一個女孩子前來探病,手上拿著幾枝花朵,她已經醒了。
他這才想起,他什麽都沒有帶來,兩手空空。
那女孩正在說:“__剛巧公司忙著,大家說過一兩日再來。”
她很疲乏的牽動咀角,剛想說什麽,卻已看到門外的他。
大眼睛透出複雜的神色來,呆呆的看住他。
那女孩大概是她的女秘書,看到這種情形,知情識趣,客氣兩句,站起來告辭。
他慢慢走近她,輕輕把她擁在懷內。
他覺得她那麽輕盈脆弱嬌小,他如果不保護她,簡直對不起她。
她什麽都沒有說,他則不知說什麽。
他很快的離去,一則因為公事忙,二則怕自己太過激動。
第二天他再來的時候,帶來一大束黃色的晚香玉。
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這種花在花攤子出售,並不貴,但要親自去挑選。
她收下花,深深地嗅聞。
接著她輕描淡寫的說:“才發三天燒,就變成蓬頭鬼了。”
他很失望,過半晌,沉著聲音問:“你要幾時才肯拆除防線呢?”
她抬起臉,怔怔的看住他,仿佛想在他麵孔上尋找什麽蛛絲馬跡。
“不要再假裝我們是在參予一項無關痛癢的遊戲。”
她張大了咀。
“自從知道你在醫院,一直沒有睡好。”
她不能控製自己,淚水漸漸冒上眼眶,飽和的時候,重重滴在手背上。
他接著說:“承認我倆互相需要吧。”
她想把眼淚強忍回去!但非常失敗,它們似一串珠子地大滴墮下。
他歎一口氣,說出一句表麵看似莫名其妙的話:“來不及了。”
是的,來不及了。
開頭的時候,男女雙方往往都高估自身的能力。
卻不料感情成形之後,遇風就長,有它獨立的生命,以後的發展,再不是他或她可以控製。
由他陪她出院。
她需要調養一個短時期,體重減輕近五公斤,如果不小心,一下子就憔悴。
他替她找來女傭,又派來司機與房車。
她不出聲,任由他安排,心中不是不知道,從此泥足深陷。
從那時開始,他一下班便來看她,逗留到深夜才走。
有時候他隻是在書房批閱文件或欣賞音樂,兩個人並不對話,但是,感情一樣交流。
她取笑自己:不是又戀愛了吧,真有你的,百折不撓。
非常感慨,開頭的時候,總以為可以灑脫一輩子,往後,還不是落了俗套。
沒奈何。
他們倆越來越覺得相處的時間不夠,他越來越早到,越來越遲走,家,仿佛已經不存在。
這種情形維持了幾個月。
他父親傳他。
他去了。
老人家先是稱讚他的工作成績,然後才說到正題上去,他訓道:“出去玩,要撇脫,切忌弄假成真。你又不是一個可以離婚的人,兩個家族在生意上的關係非同小可,況且十多年的夫妻,對方又沒做錯什麽,倘若一聲變心就可以離婚,世上還有什麽道義?”
說到後來,麵色已經相當難看。
一盆冰水迎頭澆下。
他醒了一半。
他們不是不給他玩,但在大人屋簷下,凡事不能離譜。
老人家一天健在,一日要約束他。
華廈,大車,遊艇,職位,以及將來遺囑上那一份好處,全部看他聽不聽話。
叔伯弟兄眾多,他一失寵,立即打入冷官,找一百個替代他的人都有。
看樣子,他妻子已經與家人商談過,而嶽父接著與親家開過一次會。
他收到警告。
拋棄所有與這個女郎共渡餘生?
憑什麽?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無真材實料,從來沒離開過家,從來沒有必要證實自己。
從頭開始,已經太遲了吧。
這一天,他沒有去她那裏,心情壞得甚至沒有撥電話。
似她那般聰明的女子,用籍口推搪她是不管用的。
她下班匆匆回家,一如平常,等他前來相聚。
直到天黑,不見他影子。
開頭她略見煩躁,怕他有事,隨即明白了。
他走不開,有比她更重要的人需要應付。
那人是誰,不用說出來了。
她突然覺得憤怒。
她沒有叫他進一步表示什麽,既然他願意往前發展,就得考慮到後果,他沒有,現在叫她承受損失。
她若忍耐下去,從此萬劫不複,淪為他的情婦,聽他擺布,一生蒙羞。
太沒有道義了。
這個時候退出,也還來得及。
事情來得太突然,她全然沒有心理準備,刹時間要作出決定,不由得旁徨起來。
如一隻墮入蛛絲網的蝴蝶,掙紮撲打翅膀,支離破碎地希望逃得牲命。
隻是這一次,她實在累了,不知道可否全身而退。
一夜不寐,蒙朧間仿佛聽見電話鈴聲響,坐起來細聽,發覺隻是幻覺。
第二天一早她回到辦公室去。
難道他從此消失,不再出現?這樣倒更好,省卻不少事,她希望他做得到。
這一天,他還是沒有找她。
她心頭悶漲,像是有一隻小小蟲子,在齧咬她的心。
她也沒有找他。
到底是比從前老練得多了,以前會氣急敗壞纏上去一疊聲問為了什麽,千方百計要討還公道,會失聲痛哭驚惶失措。
現在不會。
假如他要來,他總會來,不過即使他冉來,她又會視乎實際情況才把門打開。
還是笨,還是吃了虧,還是一般的結局,不過,她已經習慣。
一個星期過去,她覺得有種生癌的感覺,不可能生還,與其這樣零碎受折磨,她情願速速尋求解脫。
她聞得人說,好幾次大型宴會,他都陪同妻子出席,談笑甚歡。
她捧著酒杯說:完了。
十分悵惘,一半是為失去他,另一半是因為又要開始留意有可能性的對象,兩者都需要全付精神來應付,而她自己知道,她的精力已經差不多透支殆盡。
一日半夜,她在床上向電視機呆視,電話響起,她以為是聽錯,它一直不停,終於,她去接聽,那邊是他的聲音。
他很緊張,她很鎮定。
他問:“好嗎?”
她見他問得這麽奇怪,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知道我是誰嗎?”?
更滑稽了,他竟以為她灑脫若此,叮見並不認識真的她。
“我知道。”她說。
“對不起──”?
“不用道歉,”她打斷他,“每個人都有苦衷。”
“我很痛苦。”
她問:“與我有關嗎,我能為你做什麽?”
“我想見你。”
“情況同以前仍然一樣?”
“同開頭的時候一樣,好嗎?”
她沉默一會兒,“不!開頭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真相。”
“我實在是逼不得已。”
她忽然心平氣和起來,“我相信,但是,我也得為自己著想,在你心目中,我排位如此低,未免太過委曲。”
“如果你愛我,你不會介意。”
她忍不住苦笑。
他很震驚,“你不愛我?”
“讓我說,我愛自己更多。”
“我們__就此結束了?”
“我從來沒有主動過。”
“你要我離婚?”
“如果可能,那最好不過。”
“你不過是想我娶你。”他悲哀的說。
 她說:“不,我沒有那樣想過。”
雙方沉默良久。
她說:“等情況有所改變的時候,再來找我。”
那邊掛斷了電話。
她歎息一聲,回到床上。
天氣有點冷了,被褥悉悉索索。他要是馬上自塚裏趕出來,到她公寓按鈴,她不會令他失望。
但他沒有來,他走不開。
有無形的鎖鏈將地扣住。
一切是他的選擇。
初冬的時候,她恢複過來,瘦了許多,整個人如劫後餘生,說不出的厭倦勞累。
他的表現良好,老人家為了獎勵他,買了船票,著他夫妻倆去環遊世界,他心中一疊聲叫苦,本想拒絕,後來想,反正已經犧牲這麽麽多,不如做場好戲,以策地位穩固。
他心情蒼涼之極,完全沒有人知道。
他上船去了,整個旅程要一個月時間。
她知道這消息,一顆心完全死了。
隻差那麽一點點。她就是不肯做情婦,不是因為心高氣傲,而是因為開頭的時候,他表現得太美太好,他給她的希望沒有兌現,他使她失望,她覺得被出賣。
兩個人都努力過,走了許多步,但沒有到達終點。不能再向前了,都有所保留。
也不是他的錯吧,叫他拋棄一切來遷就她,屆時那個他,說不定令她更加失望。
他們沒有冉見麵。
他還有些零星雜物在她寓所,趁一個空閑的周末,她把它們扔到垃圾筒裏去。
自從那次自醫院出來,她一直覺得體力不足,吸上香煙。她覺得是一種享受,站在露台獨自抽煙,有點事做,不致於無聊。
沒有回頭,也已經是百年身。
這大抵是她感清生活中最後一個故事。
她已厭倦了牌局,小論輸或贏甚至打和,她摔下牌,推開椅子,站起來離現場,不再玩下去,因為走為上著。
過了兩個月,公司要派人到北美洲去出差半年,人家麵麵相覷,沒有人肯答應,她自告奮勇,願意充軍,老板感動得幾乎要擁抱她。
離開傷心地也真是上上之策。
在飛機場,她看見了他。
他可能來搭同一班飛機,可能隻是送別親友。
她不知他有沒有看見她,她則匆匆避開他,假裝沒有知覺。
她並沒有感慨,隻是看看窗外的藍天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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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_4_fun 回複 悄悄話 老天,今天總算坐下來好好看了這篇文章.亦舒以前一直是我喜歡的作家之一.我沒結婚時總覺得一定要盡了力做一下她書中的經濟獨立和頭腦智慧的女子.哈哈.她這篇文章和多年前看的一篇也是她寫的好象叫做"兩個女人"的故事情節極其相象.結局也是相同.可憐的自立的女人.她的文章總是滴水不漏和短小精悍的感覺.不過以過來人的感覺來講,她書中的女子都自控力太好了,太自律了些.也許即便做為一個看似優秀的男人,可以消受的也不能隻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
簡妮真人 回複 悄悄話 心心相惜
天蠍蝴蝶夢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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