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東方航空公司的班機準時抵達慕尼黑國際機場。予心從舊金山飛北京,隻在家裏休息了一天,跟穀瑾作了一次長談,就繼續飛慕尼黑。予心在前兩天的電話裏隻簡單地跟鴻雁說要來看他。鴻雁搭市區直通機場的地鐵專線,去接予心。他猶豫過,要不要帶徐曉丹一起去接?帶了曉丹,也許就有了一道屏障,也給自己和予心的行為設立一個理性的保護框,免得到時候情緒失控,再發生什麽令兩個人都追悔莫及的意外。考慮再三,還是自己一個人去了。何必為了撇清自己,給可憐的予心太大的刺激呢?鴻雁更不希望曉丹的在場無意中再次激怒予心。內心裏,他還是想單獨見予心的,要打要罵由她吧,該發生的就讓它發生。他想象過再一次的浪漫,可也不能排除在所有這一切事情發生之後予心的情緒可能出現反常。“她就是拿把刀子帶把槍來見我,我也就認了!在異國他鄉的圖書館邂逅她,是命;我成了她的刀下鬼,那也是我的命。沒有必要把無辜的曉丹再扯進來。”在地鐵裏,鴻雁這麽想著,腦袋裏閃過昨晚的惡夢。
抵港旅客出口處,鴻雁一眼就認出人群中的予心,甚至不需要任何招牌和特征。予心也很快看到了鴻雁,今天他手持一束彤雲般絢麗的紅玫瑰。予心比上次見時瘦了一圈,頭發裏居然參雜了明顯的花白!鴻雁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禁不住張開雙臂去擁抱予心。他們就這樣擁著抱著,什麽也不說。良久,鴻雁鬆開臂膀,拉著予心的手,來到不遠的機場內西餐廳,找一張靠邊的桌子,在椅子上坐下,點了些飲料,然後就盯著予心的臉仔細端詳。
“對不起,予心。你罵得對,在我的性格裏,有懦弱的一麵。是我背叛了你。”還是鴻雁首先打破了沉默。
“不用說了,我罵也罵過了,就是想打也打不過你。我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噯,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怕穀瑾暗地裏把你給收拾了?”予心說著,拿出那個刻有T. Z. Y. X.的領帶夾遞過來,上麵係著一條小小的黃絲帶。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不是那種人。剛開始我可能是有點怕他,到後來呢,就不是因為怕了,我真的有點敬重他。他很少失去理智。我要是真的被害了,你懷疑的第一個肯定就是他。他不糊塗。”鴻雁接過領帶夾,看看予心,接著說:
“周彤已經死了,從任何一個意義上說,周彤都是死了。你知道現在我改了姓名,叫林鴻雁。謝謝你的黃絲帶,真的謝謝你。”
予心看看鴻雁帶來的紅玫瑰,說:“你以前從來就沒有給我送過花。你今天帶來一束紅玫瑰,是讓我倆和周彤永別吧?”
鴻雁不知道說什麽好,沒有回答。
“經過了這麽多事情,我也不可能再回到穀瑾身邊,盡管他一再說,他還是他,我還是我。這次在北京,我已經和他說了。”予心咬著飲料吸管,幽幽地說。
“你是不是覺得,和我的交往是一個自己不能原諒的羞恥?”鴻雁警覺地抬頭問,“他能原諒你,你自己為什麽不能?”
“可能有這方麵的原因。但是我又想,即使沒有你,也可能還會有其他人出現在我生活裏。我想可能主要還是我和他在一起沒有感覺。他做人方麵沒有什麽好挑剔的,我也很敬重他,但這不是夫妻之間的感情。其實我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予心軟塌塌的,拿手攏了攏前額的頭發,說得有氣無力。
“我不知道怎麽幫助你,你要我怎麽幫你?”鴻雁若有所思,茫然地問。
“誰知道呢?也許我就和他離了婚,等一個有感覺有緣分的人來。”予心無可無不可地說,食指和拇指搓著飲料杯子轉。
“By the way,我知道到處都有你的爪牙,他們應該全給你打聽了。”鴻雁直了直身子,正色問。“你知道我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老橡樹上的黃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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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雁心挺好的嘛,勸予心回到穀瑾身邊,還提供幫助給予心,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呢,予心到慕尼黑來,想要的是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