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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解讀宋初疑案“斧聲燭影”(上)

(2004-08-29 09:45:58) 下一個
斧聲燭影中有一件東西最為引人注目,那就是宋太祖趙匡胤的玉斧,有人說玉斧是宋代的鎮紙,這是對的,但是,並不是唯一的解釋。根據曆史記載,南北朝時期,陳朝的創建者陳武帝陳霸先稱帝前後“夙駕兼道,衣製杖戈,玉斧將揮,金鉦且戒。”上古時代所說的刑天舞幹戚,內中的戚就是玉斧,周代祭祀太廟時,玉斧往往作為一種工具出現。 後來的雲南的著名的對聯中說過這句話:“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宋揮玉斧,元跨革囊。” 如果玉斧僅僅是鎮紙的話,那麽這句話就顯然不通了。 實際上玉斧特別是趙匡胤手中經常拿著的玉斧應該是一個便於攜帶的既有供皇帝把玩又有防身作用的器械。有人質疑說宋代皇帝不會帶著利器上殿的,然則到了明代,明成祖本人還經常帶有佩劍,隆平侯張信因為太子之爭一語不合就被朱棣用佩劍砍傷了牙齒,而趙匡胤和朱棣都是武人出身,身上帶著防身的工具應該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 但是,因此說宋太宗趙光義利用這柄玉斧殺了乃兄,則是比較荒唐了,因為那麽作案痕跡委實明顯,而且,從當時的背景看趙光義即便是動手也不會選擇這麽樣的下策。 宋太宗趙光義之所以被後代稱為得國不正,還是有一定原因的,其中最為主要的就是說不清這個斧聲燭影的背景。 因果有時候是以結果來定論原因的。比如說趙光義做了皇帝之後的幾件大事就很不讓後人理解。第一個是宋太祖的最後一位皇後宋氏病故之死,諡為孝章皇後,但是,這個皇後的靈柩就被停放到燕國長公主那裏,大臣也不按照對待皇後的規矩來成服治喪,當年趙匡胤死後,趙光義親口對宋皇後說共保富貴,這時候卻是不見了。大臣王禹偁就在背後說:“後嚐母信儀天下,當遵用舊禮。”結果,王“坐謗訕,罷為工部郎中、知滁州”。(《宋史·王禹偁傳》)如果說趙光義嫉恨當初宋後不召自己反而去找德芳的緣故如此辦理勉強說的通的話,那麽宋後當時為什麽不去找光義,而是去找德芳,德芳比較德昭還要年幼,況且也不是宋後德親生兒子,雖說是她撫養的,如果太祖真的有遺詔宣召光義的話,宋後一個女流怎麽敢私自作出決定,而光義又怎麽會說出共保富貴的話呢?還有一件小事就是趙光義即位之後,一度把宋太祖的兒子德昭、德芳以及幾位侄女一律稱作皇子、皇女,趙匡胤弟兄的下一代,名字中間統一有個德字,然而到了太平興國八年,趙光義這一支下屬的皇子一律改名叫元×,而太祖趙匡胤的兒子和齊王廷美的兒子仍舊叫德×,唯一可以解釋得過去的理由是這時候德昭、德芳和廷美或者亡故,或者被囚,而光義的皇帝做到這時候已經比較穩固了,不需要繼續敷衍弟弟和侄子們了。 德芳的後代從守、世兩代之後都越來越衰微了,到了南宋更是不堪。後人說太祖的後裔枝葉飄零不是沒有道理的。德昭死於太宗光義的嗬斥,死後先是追諡魏王,以後改為燕王。魏是大郡,而且也在宋的治下,而燕則是在北人的手中,雖說是追封,但是,這個改動背後的喻意顯然不是一般泛泛的改變。 第二個是當內侍王繼恩去找光義的時候,晉王的親信左壓衙程德玄正在門口等候,顯然是有所準備的,而光義居然說:“吾當與家人議之。”久不出。王繼恩這時候居然大叫道:“事久,將為他人有矣。”到了大內之後,王繼恩還想著通報一聲,程德玄幹脆的很,他說:“便應直前,何待之有!”光義就此進去,定了大事。而此前,也就是趙匡胤死前的晚上“帝召晉王 入對,夜分乃退。”那麽,既然在此前皇帝已然召見過光義,而且,那時候太祖趙匡胤已經患病,而光義的接班人地位如果早就簡在帝心的話,皇帝不會沒有囑咐的,而光義當時得到王繼恩的消息之後也不會那麽慌張,王繼恩更不會說事久就被人搶了的話。這是《續資治通鑒》卷八中記載的事情。到了《宋史·程德玄傳》時就可以看到是說王繼恩帶著皇帝的遺詔來的,這顯然是宋史作者的漏洞,就在北宋期間司馬光的《涑水紀聞》中也隻說王繼恩自己決定去找晉王的,不提什麽遺詔。假如真有遺詔的話,司馬光這樣地位的人物不會不知道,也不會不為光義宣傳的。 然而,上述事情還是發生在太祖宣召光義之後的,而在後來考證者看來也有不合情理的地方,於是,就有了斧聲燭影的傳聞出來。說是光義害死乃兄奪位屬於得國不正。姑且不論光義殺沒殺他的老兄,單是光義的地位來得還是不那麽光明正大。最初,宋太祖一直不願意定都開封,準備選擇洛陽和長安,反對最為堅決的就是光義,光義表麵上拿出的理由是天下在德不在險。實際上,光義盤踞開封已經十五年了,一旦遷都,勢力受到最大損失的顯然是他趙光義。有人說開封尹自從五代以來就是皇儲的別稱,這是極言之,而不是實際情況或者說不是全部內容,按照《舊五代史·少帝紀》中記載,石敬瑭的兒子石重貴做皇帝時就提拔過華州刺史趙瑩為開封尹,宋代開國之後仿照五代一些舊製,但是,光義就任開封尹之後得以兼任中書令後才班列宰相之上的,而不是做了開封尹就是成為潛在的皇儲。宋真宗做皇太子之前也做過開封尹,但是,這離皇太子還有一段距離,在開封尹之後,真宗被立為皇太子。由此可見,開封尹是通向皇儲寶座的第一號公路,但是,不能簡單的說開封尹就是皇儲的別名。(石重貴的弟弟石重睿就是從開封尹的位置被調離的)後來,廷美兼任開封尹,他犯錯被囚,如果開封尹真的是皇儲的別名的話,那就等於說廷美事件是易儲的頭等大事,大臣們肯定不會那麽輕鬆的看待。然則這件事驚動的並不很大,由此看來,開封尹重要重要矣,可是,一定把它和皇儲劃上絕對的等號還是牽強。 《宋史·田重進傳》中記載,田重進本人曾經做過宋太祖的侍衛步軍頭領之一,光義就想結好他,派人送去酒菜,可是,田並不接受,來人對他說這是晉王送的,可是,田重進說,我隻知道天子而不知道晉王。假如光義的儲君的地位已經明確的話,田重進就算不接受也不會說出這樣的硬話來。而光義拉攏太祖身邊的侍衛人員的用處於此也可見一斑。 還有一件事也是很能說明問題的,光義立趙恒為太子之後,趙恒(宋真宗)到了街上被百姓看到,百姓齊呼少年天子,而傳到光義的耳朵裏,光義大為不滿甚至說百姓準備把我置之於何地啊,幸虧寇準這時挽救了一下,誇獎這是天子的鴻福所致,光義才沒有追究。(事詳《宋史·寇準傳》)設想一下,如果接班人受到群眾的擁護,首先應該高興的是天子本人,因為這是封建王朝,兒子是自己的,而不是別人的,建立太子是王朝的頭等大事,廢太子更是成為聖德之累而被君主看作是畏途的事情,然則光義並不對皇太子的這種群眾基礎買帳,相反還比較忌諱,和光義類似的情況就是後代的明太宗朱棣了,朱棣對兒子朱高熾一再防範,已經到了神經質的地步。原因很簡單,朱棣得國不正,他不想起他人也仿效他的做法侵奪他的權力,假使是親生兒子也不行。光義死後,王繼恩連接其他人居然要擁立已經廢了的楚王元佐做皇帝,而皇後居然還說居長為立,合乎清理,也幸虧呂端的反對才作罷。(事詳《宋史·呂端傳》)可見,皇太子雖說得立,可是地位之一般確實實在不敢恭維了。另一方麵,這個王繼恩的權力之大也是一個疑問,宋代不是唐明,宦官的勢力一般化,遠沒有到專擅的境地,王繼恩代天子巡視,平定巴蜀農民起義,這是宋代特別是北宋開的第一個先例。王繼恩這麽得寵的原因何在呢?那就是隻有從當年的雪夜發生的天子更替上找理由了。 宋初斧聲燭影疑案的最大誘因來自那個所謂的金匿之盟。關於金匿之盟的成型並不見於宋史太祖本紀和太宗本紀,而是載於昭憲太後本傳中:“建隆二年,太後不豫,太祖侍樂餌不離左右。疾亟,召趙普入受遺命。太後因 問太祖曰:“汝知所以得天下乎?”太祖嗚噎不能對。太後固問之,太祖曰:“臣所以得天下者,皆祖考及太後之積慶也。”太後曰:“不然,正由周世宗使幼兒主天下耳。使周氏有長君,天下豈為汝有乎?汝百歲後當傳位於汝弟。四海至廣,萬幾至眾,能立長君,社稷之福也。”太祖頓首泣曰:“敢不如教。”太後顧謂趙普曰:“爾同記吾言,不可違也。”命普於榻前為約誓書,普於紙尾書“臣普書”。藏之金匱,命謹密宮人掌之。”這個說法和《續資治通鑒》以及其他相關史書的說法類似,情節出入不大。另外,宋史趙普本傳和廷美本傳中都有述及。似乎言之灼灼,然而,考諸曆史以及相關背景,可知事情遠非如此簡單。 宋承唐後,事事師法唐代,就連宋太祖本人幼年也以李世民為楷模,所以,宋史中多有誇讚太祖生母杜後之處,比如太祖趙匡胤少年不喜讀書,希望立誌做李世民一流的人物,杜後就勸戒他說:“說大話的人往往不能成事。”以後,趙匡胤陳橋兵變,杜後聞之又說:“吾兒素有大誌,今果然。”似乎是燭照在先。而後,她訓誡趙匡胤說:“吾聞‘為君難’,天子置身兆庶 之上,若治得其道,則此位可尊;苟或失馭,求為匹夫不可得,是吾所以憂也。”其見識已經決然非泛泛之輩可以預之的了。對比一下就可以發現,這位杜太後身上隱藏了很多唐太宗李世民生母竇太後的身影。被唐太宗等人尊為太穆神後的竇太後是北周名將竇毅的女兒,她得知楊堅篡位就大怒說:“恨我非男子,不能救舅家禍。”以後數次解救李淵於困危之際,李淵經常對兒子們說:“早用而母言,得此久矣。”(參見《新唐書·太穆太後本傳》)李世民對他的母親特為尊敬,史書上記載竇太後生前對李世民最為鍾愛,隱示日後世民當有大前程。而杜太後的種種卓越的見識為這個金匿之盟做了有效地鋪墊,因為在大家看來,像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後能夠安排這麽一個決定宋室江山永固的政策也是情理之中的。 杜太後死於建隆二年,這時候,宋太祖趙匡胤隻有三十五歲,兒子德昭生於後周顯德三年,也就是公元957年,這時候也才五歲,當然可以說是幼兒。這些都合乎情理,然而,卻忘了最為重要的一點,趙匡胤此時春秋鼎盛,而且,趙宋家族沒有短命的遺傳和不可治愈的家族遺傳疾病史,趙匡胤的父親趙弘殷於戎馬倥傯之間還渡過了五十多歲的時光,杜太後本人去世的時候也有六十多歲了,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來看,趙匡胤的“百年之後”,德昭早就成長為長君了,事實上,趙匡胤死的時候,德昭已然二十出頭的年紀,這樣的年紀怎麽也不能說是幼兒了吧?和後周恭帝有著本質的區別,再者,杜太後怎麽能預知兒子不能久安於位呢?怎麽能夠預知趙匡胤在位幾多年呢?這不僅不合乎封建王朝的禮法,也不符合人之常情。更為奇怪的是這麽一個異乎尋常的決定趙宋統緒排列的秘密政策的決議居然有一個外人趙普在側,而直接和這件事有著非常重要關係的光義、廷美都不得與聞,按照宋史的說法,光義是即位六年之後也就是宋太平興國六年才知道的。如果這中間趙普死亡或者趙匡胤疏於交待,那麽,還會有誰來證明這件事的真偽?即令是有金匿安在,那麽人證呢?宋史作者還補充了一個說明:“或謂昭憲及太祖本意,蓋欲太宗傳之廷美,而廷美複傳之德昭。”這麽一說就更加不可解了,這位杜太後簡直就是天人一般,她能夠預測出次子趙匡胤的在位時間不說,還能預測出三子光義、四子廷美的在位時間,試想,就算光義在位十年,廷美也在位十年,那麽到了德昭即位時德昭本人該有多大的年紀了?這種說法本身就是一種抄襲,抄襲的是春秋時代吳王壽夢的遺言。然則,春秋時代畢竟封建不立,封建禮法尚未形成,中國進到宋代已經是封建社會的成熟期,繼承之昭穆製度早就深入人心,杜太後這種安排簡直是匪夷所思。而以前此英明燭照的杜太後能夠作出這樣的安排的唯一解釋那就是這種說法係出偽造。《宋史·廷美本傳》中記載:“德昭不得其死,德芳相繼夭絕,廷美始不自安。”廷美不自安的是什麽呢?既然廷美沒有參與金匿之盟,不知道皇家既定的傳承順序,那麽他不自安什麽呢?宋史的這個記載至少透露兩個東西,一個是德昭之死和德芳之死不那麽正常,第二個是廷美的存在於光義看來比較危險。就以第一個來說,既然杜太後已經和宋太祖預定太宗光義即位,那麽,光義沒有必要害死德昭和德芳,就算是光義不想完成傳位廷美再傳位德昭的既定方針,那麽首先害死的也應該是廷美才對。解決德昭和德芳單純的就繼承來說似乎對廷美最為有利。而以第二個來說好像是能夠證明廷美是皇位的既定接班人和有力競爭者,那麽,按照這個邏輯看,光義害死廷美豈不是等於公開給自己背上違背母訓的不孝的罪名了嗎?以光義這樣一個立誌做一代雄主的人物何以出此下策而不顧呢?這種聖德之累光義怎麽會一點計較都沒有? 光義在得到趙普的上書之後,“上於宮中訪得普前所上章,並發金匱得誓書,遂大感悟。”皇帝顯然不會自己去找,自然是還有其他人過目,趙普在太祖晚年失去信任,放歸已久,這時突然冒出來再相,自然會引起大家的驚奇,而世上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金匿之盟當然就會傳播開來,光義於此時害死廷美豈不是讓天下視為異類?下麵,我們再來看看金匿之盟杜太後的原話:“汝百歲後當傳位於汝弟。”趙匡胤有兩個弟弟,杜太後不會不知道,那麽傳給哪個弟弟呢?杜太後沒有明說,有人或許要講那就是推長而立,然則也不對,為什麽呢?封建統緒首先是傳子,家天下的含義異常狹窄,子孫一係、萬古不易,其他的即便是兄弟也是旁支,而且,既然已經拋棄了子孫即位的大禮法,傳弟那就也可以變通為傳賢而非傳長,至於傳賢那就隻有皇帝本人最有發言權了。放著日漸長大的兒子不立,傳位弟弟又沒有指定說明,即是傳弟,那麽廷美自然也有份,廷美之後德昭兄弟(太祖係)、德昌兄弟(太宗係)、德恭(廷美係)兄弟又要怎麽辦?這麽一個明顯製造宗族繼承混亂的金匿盟約還被太祖這樣開國皇帝奉為圭臬,內中蹊蹺不說也知。 由此我們可以知道,這個喧囂一時被宋太宗趙光義君臣視之為他即位的合理法統的唯一解釋文件其實是趙光義和趙普精心策劃編造的,我們來設想一下,如果金匿盟約真的存在,宋太祖一直準備傳位於弟,那麽為什麽沒有遺詔?宋史說王繼恩拿著遺詔去找晉王,其他的史書包括《續資治通鑒》和司馬光的《涑水紀聞》都沒有提及此事,如果太祖真有遺詔的話,完全可以不需要王繼恩去私下找到晉王,而是應該集合大臣,公開宣讀太祖的遺詔,晉王在先帝的靈柩之前即位,這是古今即位的通法,也是消除天下疑問的最好辦法,光義如果真的具備合法的繼承身份寧不出此?換言之,也就是隻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王繼恩確實私下找到了晉王。這個王繼恩是太祖時代的寵臣,太祖身體不好,“命內侍王繼恩就建隆觀設黃籙醮”,可見親信之高,以一般的慣例,這樣的人在第二代統治者眼中應該得不到同等的信賴,至少不會比之先皇帝更加青睞,可是,這個王繼恩不僅榮寵比之太祖時期還盛,而且,等到太宗一死,在太子已經存在的情況之下居然還敢繼續搞一個新皇帝出來,可見其人的威權到了什麽地步,王繼恩擁有這樣的大權顯然是太宗生前賦予的,俗話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太宗光義對這麽一個刑餘之人給予這麽之大的政治感情和熱情,難道不說明什麽問題嗎?如果不是王繼恩於他有恩的話,光義何苦為此呢?而之於皇帝有恩,如果不是救護於沙場,那麽就是私相於內廷了。 宋太祖開寶九年十二月,光義就改元為太平興國元年,這和幾乎所有的正統王朝的正統繼承人的改元辦法都是完全不同的,這種可以說是對先皇帝不敬不孝的做法發生在一個有著所謂金匿之盟鐵定繼承文件允許的宋太宗身上,難道不也是可疑呢嗎? 在《續資治通鑒》卷八中記載:“皇後使王繼恩出,召貴州防禦使德芳。繼恩以太祖傳國晉王之誌素定,乃不詣德芳,徑趨開封府召晉王。”這是一個比較滑稽的說法,為什麽這麽說呢?俗話說:“知夫莫若妻”,從古至今就是疏不間親。以皇後之尊母儀天下居然不知道皇帝傳位給誰,倒是一個內侍居然了解皇帝“之誌素定”,難道不值得疑問嗎? 我們有必要來看一看這位宋皇後的背景,宋後是五代十國著名的世家宋渥的女兒,宋渥是唐莊宗李存勖的外孫,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女婿,宋氏一門家族貴盛,顯於當世。宋太祖趙匡胤本來看重後蜀的花蕊夫人,但是,趙普以“亡國之物不祥”解勸趙匡胤,趙匡胤改立宋渥的女兒,宋後是趙匡胤親自挑選的,其人“柔順好禮”,和宋太祖共同生活八年之久,沒有史料證明趙匡胤對這位皇後表示出厭倦,即使是後來光義那麽對待宋後,仍舊不能從宋後本身上做文章。換言之,宋後之於趙匡胤來說是很滿意的。宋太祖雖然不會以後宮來決定傳位的統緒,但是,宋後本人應該知道皇帝內心心屬何人。這裏我們回顧一下清代嘉慶暴死熱河之後道光的即位前後的風波就會比較清晰的對宋後當時的情況有所了解。 嘉慶皇帝在熱河病故之後,因為大臣沒有找到禦筆親書的密詔,所以,慌作一團,以內大臣僖恩等人為首的主張立皇次子旻寧(也就是後來的道光帝),可是,首席大臣托津、戴均元以不符合祖製不同意,最後決定一麵尋找,一麵匯報在京的嘉慶的皇後。在京的皇後後來寫了懿旨,確定皇次子旻寧為皇太子,因為嘉慶生前多次褒獎皇次子旻寧,而且,皇次子也是年歲最長的皇子,兼以禁門之變中立有大功。就在皇後的懿旨到達熱河的前一天,嘉慶皇帝的遺詔被找到了,內中就是立旻寧為皇太子。皇後的懿旨雖然沒有幫得上很大的忙,但是,皇後鮮明的態度卻是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道光即位之後,對這位僅僅比他年長六歲的繼母尊如生母,親自加尊皇太後及其母家。可以說,滿清的密立儲貳製度從雍正朝開始到嘉慶朝已經臻於完善,可鑽的空子幾乎為零,這從托津當時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然而,即使這樣,在號稱“本朝家法森嚴”的滿清,皇後的力度還是存在的,大臣們最終還要把請示皇後作為一項重要內容來辦,而從皇後的懿旨看,顯然在所謂密立的前提之下,皇後也還是知道皇帝準備確立的皇儲是哪一位。 由上述的例子我們就不難知道在生命中的最後八年的趙匡胤對於身後的地位歸屬問題不可能不讓皇後知道的。皇後在皇帝突然賓天後的地位也是相當突出的,惟其如此,光義對於宋後的做法才恨之入骨,以致於後來在宋後的葬禮上大做文章借以泄憤。宋後之所以去讓人去找德芳,而不是德昭,也不是晉王,這裏麵並非沒有深意。然而,宋後不是一名具有相當政治經驗的政治家,而且,也沒有足夠的羽翼保障她的這個指示獲得完成,不過,從宋後這個異乎尋常的舉動我們應該知道,宋太祖並沒有遺詔給光義,否則以宋後這麽一個女人家是不敢輕易更換儲貳的。假使宋後想要傾覆光義,那麽一定做足準備,怎麽會隨便的差遣一名內侍去做非常之事呢?宋後盡管不是成熟老練之輩,但是,也不會輕率到如此境地。 現在,我們回頭看看續資治通鑒中的關於這段的記載,隻有一點是真實的,那就是王繼恩主動去找的光義,而光義不是坐等皇帝的遺詔。因為那時候還沒有產生太祖的遺詔,光義的即位缺乏足夠的文件認可,也就是最具說服力的宋太祖遺詔,現有的宋太祖遺詔是光義即位之後編造的,為了讓宋太祖遺詔和光義即位互相吻合,後者繼續編造了金匿之盟。從而說明光義的地位是曆史上形成的,是出自太後的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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