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代已離我越來越遠,然而,那無法忘懷的一幕一幕,卻時常縈繞我心。首當其衝的要算“七月”。
我曾懷著無比緊張,恐懼,焦灼的心情,極不情願地把它迎來;又用莫可名狀的留戀與傷感,眼睜睜地看著它離我而去。從此,七月的黑色對我來說不再是那麽毛骨悚然,凝視著它,眼前竟會出現淡淡的藍,柔柔的粉......這繽紛的色彩是點點記憶把她們連在了一起。
七月裏,同學們一疊疊複興資料底下,常會藏著一個精美的本子,上麵滿是寄語,滿是深情。為人留言者,此刻--已被三垂線定理攪混了頭時,提筆洋洋灑灑寫上幾句,頗有詩興大發之意;而接受贈言者讀著那躍然紙上的誠懇的箴言與溫馨的祝願,早已熱淚滿眶,飄飄欲仙。
七月裏,無數英文字母正不停地在黑板上舞動著,甚是得意。誰知一聲“喂--照畢業相嘍!”眨眼間,ABC這群小朋友隻好留下來看家了。鏡頭前,少男少女們呼朋引伴,手拉手,肩並肩,笑臉挨著笑臉,“喀嚓”一聲,留下多少美好而又令人激動的回憶。
七月裏,往日已淡淡的師生情,悄然被這盛夏的驕陽烤升了溫。同學與班主任對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和諧;曆史老師那一口有滋有味兒的“家鄉話”也由可笑變得可愛了;動輒衝我們“咆哮”的小數學老師也幾乎可以用“溫柔”來形容;與原本就相處得十分融洽,親密的語文老師間依依惜別之情更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
七月裏,終於,我們坐到了靜得隻有“噠,噠”監考人步聲的考場上,有人眉頭緊鎖,有人喜形於色。“叮鈴鈴--”最後一門考試結束的鈴聲驟然大作,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歡呼,一片沸騰。是輕鬆的快感,是勝利的喜悅,是壓抑後的宣泄?或許都是,或許都不是。這鈴聲為我們的高中生活畫上了一串句號,留下的卻是幾許纏綿的悵惘。
七月,她仿佛是一朵悠悠的雲兒,飄蕩在我心中,總也揮不掉。
別了,我愛的七月!(寫於1993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