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七年初夏,中國的社會良心人士在中共主持的整風座談會會議桌上,有序而合法地向執政七年之後的中共發表了許多政治見解,其中不乏尖銳的批評。短短一個多月之後,中共就使出惡手,以北京為重點,放射全中國,非法采取行政處置,司法關押,甚至槍斃的手段,導致五十五萬有良知的知識分子遭到從精神到肉體的殘酷迫害。以常人思維,無法想象為政言論的政治風險級數竟然高至刑事犯罪!如同明火執仗的搶劫,夜黑風高的殺人!時至今日,不堪回首,頗費思量。章伯均,羅隆基,章乃器等都是四九年前毛澤東愛之如懷裏的寶貝,尊之唯恐不及的上賓。何以時日之間,便棄之如帚,惡之如仇?人們的善良常常願意去相信笑臉的燦爛與握手的真實,相信信誓旦旦的諾言與白紙黑字的堅硬,更不願意總是把自己的政治判斷定格在陳腐的政權曆史輪回說的巢臼中:“飛鳥盡,良弓藏,走狗烹、、、”曆史終於又活生生地重演了一回嚴酷。當然,我們不會簡單地把毛澤東當作曆史上的草莽英雄一樣看待。但是,恰恰是其思想,言論,行為,甚至是他的詩作,就更具現代政治陰謀家的狡猾性和欺騙性。乃至跨經兩朝的民主黨派精明政治家們也沒有看參明看透。也許人們對蔣介石舊政權的失望太深而對新政權渴望太久之故,正像關在籠子裏的小鳥看見打開來的籠子門就急著鑽出去一樣,以為出去就是自由的天空,寬闊的大地。其實,籠子口正對著的是一個更小的籠子入口處。盲目的熱情和狂歡使得人們忘記看清楚新貴們左臂上的徽章。毛澤東說:“我們共產黨人從來不隱瞞自己的政治主張。我們的將來綱領或最高綱領,是要將中國推進到社會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去的,這是確定的和毫無疑義的。我們的黨的名稱和我們的馬克思主義的宇宙觀,明確地指明了這個將來的、無限光明的、無限美妙的最高理想。每個共產黨員入黨的時候,心目中就懸著為現在的新民主主義革命而奮鬥和為將來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而奮鬥這樣兩個明確的目標,而不顧那些共產主義敵人的無知的和卑劣的敵視、汙蔑、謾罵或譏笑;對於這些,我們必須給以堅決的排擊。對於那些善意的懷疑者,則不是給以排擊而是給以善意的和耐心的解釋。所有這些,都是異常清楚、異常確定和毫不含糊的。”
(論聯合政府)” 是的,誰也不是神仙,共產主義理論對中國人乃至全人類來說畢竟是第一次,人們對它的認識必須有一個過程。但是,共產主義理論在俄國二十多年的實踐已經顯露出必然專製的邏輯本性,就連毛澤東也企圖遮掩和狡辯的現實,當時大多數民主政治家對此沒有特別警惕不能不說是一個失誤:“有些人懷疑共產黨得勢之後,是否會學俄國那樣,來一個無產階級專政和一黨製度。我們的答複是:幾個民主階級聯盟的新民主主義國家,和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是有原則上的不同的。毫無疑義,我們這個新民主主義製度是在無產階級的領導之下,在共產黨的領導之下建立起來的,但是中國在整個新民主主義製度期間,不可能、因此就不應該是一個階級專政和一黨獨占政府機構的製度。隻要共產黨以外的其它任何政黨,任何社會集團或個人,對於共產黨是采取合作的而不是采取敵對的態度,我們是沒有理由不和他們合作的。俄國的曆史形成了俄國的製度,在那裏,廢除了人剝削人的社會製度,實現了最新式的民主主義即社會主義的政治、經濟、文化製度,一切反對社會主義的政黨都被人民拋棄了,人民僅僅擁護布爾什維克黨,因此形成了俄國的局麵,這在他們是完全必要和完全合理的。但是在俄國的政權機關中,即使是處在除了布爾什維克黨以外沒有其它政黨的條件下,實行的還是工人、農民和知識分子聯盟,或黨和非黨聯盟的製度,也不是隻有工人階級或隻有布爾什維克黨人才可以在政權機關中工作。中國現階段的曆史將形成中國現階段的製度,在一個長時期中,將產生一個對於我們是完全必要和完全合理同時又區別於俄國製度的特殊形態,即幾個民主階級聯盟的新民主主義的國家形態和政權形態。 (論聯合政府)”毛澤東四五年這一段闡述明眼人已經可以看出他在民主與專製之間的扭捏身段與幽誨口吻。毛澤東是個即有耐心又無耐心的人:四九年前後為統戰需要,籠絡民心,建成新政權,要天下公認其合法性。他是一副禮賢下士,從善如流的風雅君子。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非中共人士張瀾、李濟深、宋慶齡出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占六位副主席位一半;沈鈞儒出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長;五十六位中央人民政府委員中,非中共人士約占半數。在政務院中,黃炎培、章伯均、羅隆基、章乃器、紹子力等擔任了副總理、政務委員及部長以上職務;在政務院所轄三十二個部、會、院署、行的正職負責人中,有十三人;在省市政府主席、副主席中有五十四名。毛澤東認為這一步必須走,這是和平過渡到社會主義的必要步驟____台麵上熱鬧好看,卻無實質內容,但“賺”得人心____毛澤東對此毫不掩飾。中共浪得名聲而大權握穩。那麽毛澤東的“耐心”也就是所謂政治“和平過渡”需要多久呢?五年之後,也就是一九五四年九月,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國家最高層職務完全由中共領導人擔任,原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長、政務院副總理的黨外人士,皆轉任人大副委員長。假如說這一現象還不足以讓人們看清毛澤東蓄謀已久的排擠異黨,實現一黨專政的預定計劃已顯山露水的話,用“整風”為借口,主動出擊,引蛇出洞,對異己黨派人士從精神到肉體給予集體性毀滅性打擊,而且還幹得有理有據,合理合法。至此,所謂政治“和平過渡”時期可以宣告真正結束。毛澤東的“耐心”是有限的。周恩來在《過渡時期的總路線》中指出:“究竟多少年,不可能說得那麽準。毛主席說,要經過幾個五年計劃。過渡時期的長短,決定於是否基本上完成了國家工業化和對農業、手工業、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實際上,經濟上的過渡時間僅用了七年____用的是鐵的手腕;而一個曆時約一年左右的反右運動,中共用鐵的手腕把中國民主和自由的精神脊梁和政治力量擊得個粉碎。在政治上將異黨別派清洗出局,一廂情願地完成了新民主主義政治製度的過渡時期,從而使一黨專製的所謂社會主義完全明朗化。一九五七年的“反右運動”____中共公開背叛自由,民主,文力加武力的一次政變。也許,我們至今還在後悔當年的失言;也許,我們至今還在抱怨中共為何不善解人意;也許,我們至今還幻想著中共有朝一日的良心發現與涕淚如漣的懺悔。五七年社會良心們一張開嘴巴,就立即被視為反黨反社會主義敵對行為,就立即被戴上“資產階級反共分子”。毛澤東的革命革的就是除去工人,農民所謂無產階級之外的社會群體的命。從一九四九年毛澤東的
<<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出籠的背景就可以看到,當時有人就對毛澤東的政治理念進行指責:“你們獨裁”。 毛澤東毫不諱言:“可愛的先生們,你們講對了,我們正是這樣。中國人民在幾十年中積累起來的一切經驗,都叫我們實行人民民主專政,或曰人民民主獨裁,總之是一樣,就是剝奪反動派的發言權,隻讓人民有發言權。”毛澤東對“人民”二字的解釋是:“人民是什麽? 在中國,在現階段,是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城市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注意:“現階段”的界定。而當“現階段”的敵人“帝國主義的走狗即地主階級和官僚資產階級以及代表這些階級的國民黨反動派及其幫凶們”被“實行專政,實行獨裁,壓迫這些人,隻許他們規規矩矩,不許他們亂說亂動。如要亂說亂動,立即取締,予以製裁”的鬥爭結束之後,“將來階段”的“人民”和“敵人”又將是如何?五七年的反右運動對此作出了清楚的回答。後來的“反右傾運動”,“四清運動”,“文化大革命運動”,“取締邪教運動”,“鎮壓六四運動”等也對此作出了清楚的回答。“階級鬥爭理論”的荒謬與殘酷在現實實踐中已經暴露無遺,其終極結果共產主義將是怎樣一副畫麵不已經是昭然若揭了嗎?自由,民主的社會製度是不對“人民”的概念作任何界定的。在這個世界上所有存在著的生命才是最最珍貴的。任何一個生命都有權力在這個地球上生存下去,任何思想,信仰,宗教,黨派,組織,個人等都應該平等共存。同樣,自由,民主的社會製度同樣是不對“敵人”作任何先驗的認定。隻要是人,都是被視為平等友好的存在。原則是:隻要它們不危害到他者的利益或生命。因此,凡是違反這一原則的都是人類共同的敵人。同時,即使是敵人,人道主義精神仍然是第一選擇,第二選擇才是謹慎嚴格的法律製裁。要說一九五七年中國的曾是右派們在中共組織的整風運動中不由而同,從全中國的大大小小的城鎮地方,齊聲發出了對中共暴政統治七年的惡行的譴責和控訴,爭取自由,民主,反對專製,獨裁才是其重要的意義。
是的,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生活的老百姓反對中共,反對共產主義極權製度。希望中共早日離開中南海。不過,中國老百姓仍然會允許中共繼續存在。民主的目的就是避免政治總是帶著血腥。
6-17-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