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草

飛落雪花一片,捧於手中,待欲細看時,早化為瑩瑩水珠一滴......
正文

房事(18)

(2006-06-07 16:16:22) 下一個
十八
  
  趙書記回來後,發現自己的兒子跟小姨子睡在一起,勃然大怒。他拿起暖水瓶就狠狠地甩在地上,暖水瓶發出“嘭”的一聲巨響,把兩個睡夢中的人警醒了。趙書記說簡直就是胡鬧,怎麽能這個樣子,太不像話了!這事情傳出去怎麽得了?你們不怕丟人我還要臉呢!趙磊慌忙穿了衣服,一臉的困惑:“這是怎麽回事?”把頭轉向秀娥。秀娥羞得縮成一團,裹在被子裏瑟瑟發抖。趙磊說我們怎麽會睡在一起?秀娥哭著說:“你昨晚上喝多了,就過來抱我,然後就把我的衣服給脫了。”趙書記說:“他喝多了你應該清楚,為什麽不製止他?”秀娥說:“我也喝了酒,也不知怎麽回事,暈暈乎乎的就睡著了。”趙書記說你們為什麽要喝酒?在什麽地方喝的酒?兩個人這才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情。秀娥圍在被子裏嚶嚶地哭。
  
  趙書記知道兒子這兩天要回來。連日來,各村都在搞責任田,村幹部一時難以接受,他跑了許多村子。聽說南方有些地方已經搞得很不錯了,本來準備帶著一些幹部出去考察一下,因為趙磊要回來,所以一直拖著。兒子自從上高中以後,就很少跟自己溝通,母親死後更是一次也沒有回來,趙書記覺得自己應該跟兒子好好談談。春娥帶著孩子去了娘家,兒子回來正是時候。沒想到一回來居然跟秀娥睡在了一起!這秀娥人倒長得不錯,沒知識沒文化,整天憨咧咧地隻知道笑。趙磊是大學生,無論如何是不能找像她這樣的女人,更何況是自己的小姨子!趙書記也明白他們是因為喝了酒,所以才感情失控,鑄成大錯。現在問題在於如何妥善處理這件事情。如果秀娥不識大禮,一味地纏著趙磊,那就糟了。所以趙書記認為自己應首先做秀娥的工作,讓她斷了這個念想。還有就是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傳出去可就麻煩了,讓縣上的領導知道了會說他趙德江家裏都一團糟,怎麽能搞好一個鄉的工作?趙書記來北塬已經五年了,一直想回縣城。去年綜合考評,領導對他的工作還比較滿意,答應再幹個一年半載的就給他調整。這次調整很關鍵,能不能上去全憑領導一句話。假如進了常委班子,那前程一片光明;如果被調整到西溝那樣的爛髒鄉鎮,這輩子就翻不起身了。
   一連幾天,秀娥都不敢正眼看趙書記一眼。趙磊也不跟她說話,屋子裏的空氣像凝固了似的,讓人呼吸不暢。這天中午趙磊不在,就趙書記和她兩個人在家。趙書記說話了。
  
  “秀娥,你對趙磊沒什麽想法吧?”開門見山的話題,直截了當。
  
  秀娥睜大了眼睛,用力地搖搖頭。
  
  “我寧願相信你們隻是一時的衝動,是不是?”趙書記眼光咄咄逼人。
  
  秀娥有些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隻好又用力地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這樣就好。以後不能再發生類似的錯誤了,明白了沒有?”
  
  秀娥突然想起在學校上學時,老師就是這樣批評學生。
  
  她又用力地點了點頭。趙書記說:“趙磊是個大學生,他有自己的事業,這件事弄不好會毀了他的終身大事,你知道不?”然後不等秀娥點頭,又接著說:“最關鍵的是我跟你姐的關係,是不容許你們之間發生任何感情的。按照輩份,他應該喊你姨才對,你們在一起,那叫亂倫,知道嗎?”
  
  秀娥聽得滿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胸前濕了一大片。
  
  “我說的都是實話,是為你好,你不要哭。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要對任何人講起,特別是你的家人,包括你姐在內——明白嗎?至於趙磊,我會收拾他的。”趙書記說完就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要說趙磊,都是我不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要說他。”秀娥看著趙書記的臉,說。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你能承擔得了這個責任嗎?我和趙磊之間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趕快收拾一下,準備上班去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幾天趙磊也在後悔。真混帳,怎麽一回來就闖下這事?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除了開始時喝酒,其他什麽事情他都想不起來了。至於怎麽脫的衣服,怎樣跟她上的床,他都想不起來了。甚至跟她做了沒有,他也不知道。該死的酒!那天為什麽要喝那麽多呢?
  
  長這麽大,趙磊還是第一次跟女孩上床。以前在高中的時候也談過一個,女孩個性太強,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吵架,當然更談不上有那方麵的事情了。後來考上了大學,接觸的女孩比較多,其中一個女孩對她的影響還不錯,但是沒有發展到那一步的關係。經常有宿舍同學談起這方麵的事情,說得晶晶有味,他卻隻作為旁觀者,很少加入他們的話題,被大家認為是患有嚴重自戀傾向的非正常人。關於女人的問題他不可能不去思考,甚至與心愛的人怎樣纏綿,曾經都想入非非。他是一個生理健全的人,一個發育成熟的男性,一個渴望女人來愛的大男孩。然而人生的第一次,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並且在他的記憶裏留下一片空白。
  
  冷靜下來的時候,仔細地觀察這個女孩,發現她竟然是那麽美,一種出水芙蓉,天然雕飾的自然美。這種美在城市是看不到的,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嬌氣,也有別於校園裏的自我做作,讓人從心底發麻。趙磊雖然出身幹部家庭,因為從小跟母親在農村長大的,因此對農村有一種特別的情結。每年放假以後他都要去姥姥家住一段時間,吃一吃五穀雜糧,看一看黃土風情,感受那種純樸憨厚的自然之美。這種美隻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能感受出來,任何語言的描述都顯得有些笨拙。
  父親狠狠地批評了他。很少見他發過這麽大的火。趙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讓父親更加惱火,認為他是在消極抵抗,默認這件事情的合理性。秀娥看他的眼神稱不上脈脈含情,是哀婉淒楚的那種,卻更能勾人魂魄,讓人浮想聯翩,欲罷不能。那眸子裏飽含愛戀和敦厚,有一種深深的自責在裏麵,使趙磊心裏難受。兩個人見麵誰也不說話,卻好像多年的戀人,一個眼神就能把好多事情說清楚,不需要任何語言的溝通——這在以前是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秀娥這幾天也是神魂顛倒的,上班的時候經常走神,好幾次都給顧客找錯了錢,下班盤賬的時候才發現出了問題。同事們跟她說話,她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大家感到莫名其妙。她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卻不由得在心裏一遍遍地想。那天下午,趙磊象一匹脫韁的野馬,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晚上回到房間的時候,他用那種摯烈的眼光看著她,火辣辣地能把她熔化掉。秀娥也覺得身體輕飄飄地,好像就要站立不穩。這時,趙磊扶起了她,來到臥室。他想扶她上床休息,沒想到一個趔趄就倒在她的身上,那張被酒精染紅的臉對著她眯眯地笑,憨態可掬,顯得非常可愛。她雙手一箍,他就緊緊地趴在她的身上,象一隻被人製服的公牛,無力地喘著粗氣。那是春末夏初的晚上,空氣中醞釀著一股特別曖昧的氣氛,誘發人的某種衝動。“公牛”做了短暫的休整後積蓄了足夠的能量,便動手撕她身上的衣服……趙磊不費什麽力氣便拽下了她的衣服。當少女的胴體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先是癡迷了一會,然後便像一個初生的嬰兒那樣用嘴亂拱,讓秀娥麻酥酥地直癢到心裏。接著他便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笨拙又緊張地尋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向。那一刻她已經軟得沒了力氣,躺在那裏任他擺布。過了很長時間,見他還是沒有找到出路,她便用手為他導航,幫助他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旅程……風住雲散後兩個人都非常疲憊,象是收了一天麥子一樣勞累,不願再睜開眼睛,就那樣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自從那天晚上的事情後,秀娥看見趙磊就有一種衝動,這種衝動曾深深地埋在心裏,直到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留給她的是鑽心的疼痛和恐懼,還有無法忘記的羞辱。那個晚上是她第一次作為女人,和一個心儀的男人在一起,但那是趙磊喝醉以後的事情,因此秀娥好想在他清醒的時候再重溫一次那樣的情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秀娥好幾次都想撲上去,讓趙磊好好親她一次,然後,然後給他明明白白地做一次女人,死了也不冤屈了。
  
  一個人走路的時候也在想這些事情,秀娥的臉就漲得通紅。來到櫃台前大家都開她的玩笑,說秀娥最近經常一個人偷著笑,一定有什麽喜事瞞著大家。大家於是就猜測她是不是有對象了?對象在什麽地方工作?長得什麽樣子?能不能讓大家看看等。有幾次,秀娥發現趙磊也到門市上買東西,緊張得能聽見心在跳動,都快跳出來了,手心都出汗了,但他沒有到她的櫃台上來。有幾個顧客問她東西,她問非所答。大家便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趙磊。一些人是認識趙磊的,大家不敢把事情往那上麵想,隻是覺得他們兩個人沒說話,倒好像有些不正常似的。
  
  秀娥憋在屋裏實在難受,便經常去潤英那裏。潤蓮現在是經理了,一般隻做對外接待的工作,食堂裏的事都是潤英操持。潤英看見她很高興,兩人在村裏的時候就無話不說,秀娥真想把自己的事情對她說了,讓她給自己出主意。秀娥覺得如果事情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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