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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雲在-英若誠's 書
英若誠的這本傳記是他病重住院期間口述給美國人康開麗的,先有英文版,再有中文版。
翻譯文體的味道很重,不過不影響閱讀。
看這本書,感覺不象是看中國人的經曆。英若誠生長在名門,從小看到的聽到的都和我們熟悉的無產階級苦孩子視角不同,對我們熟知的時代和曆史事件的感受也與眾不同。
敘述的順序很有意思。
上部講文革中蹲監獄,很多很多細節,象放電影一樣在紙麵上滑過。監獄中的英若誠是個狡猾的家夥,他太聰明了,跟各行各業的犯人學各種技能,又用這些技能讓自己和別人少吃了不少苦。英若誠在《末代皇帝》裏扮演管教幹部,他對浦儀說:“撒尿要順著桶的邊兒撒!”語氣非常嚴肅,讓你覺得撒尿是件大事。英若誠對監獄生活的回憶,讓我想起這段戲。
中部回憶家族曆史。英家用兩代人就從窮人變成顯貴,要是拍成電視劇,怎麽也堪比《大宅門》和《喬家大院》吧,當然前提是別讓英達來導,這家人拍成喜劇就浪費了。
下部講到藝術和政治生涯,對小家庭的介紹最多,也是整本書盡顯幽默與見識後,流露真情最多的部分。
一個幽默的人光逗樂別人不算本事,一個有見識的人光讓別人開眼界也不算本事。
英若誠讓你看到他最真實的感情。
他描述1948年第一次見到妻子吳世良,毫不掩飾對她相貌和學識的讚美。他給妻子最深的印象是幽默感,“我對她說:‘我會讓你笑一輩子。’我確實做到了。”看到這段話的時候,你已經在前麵的章節讀到,文革中他們在同一天被抓進監獄,三年之後又前後腳被放出來。你知道他這話不是瞎說的。
1987年吳世良去世,“我有時會突然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想:‘天哪,她走了!我可怎麽辦?’幾乎所有的事都能讓我想起她,詩歌或許是對我們共同生活中某個階段的提示。我不可能把她就此埋藏在心底,絕對做不到。她去世後我每天都想到她。”
我想著每天都想起吳世良的英若誠是什麽樣子。
這裏有個注解,英達和姐姐在一次訪談節目中回憶父母,英小樂說父親在生病的最後幾年常常叫吳世良的名字並和她交談。英達說:“他有時候跟周圍的人說話都當他們是我母親。那是他一生都有的習慣,生活中遇到任何事,無論是否重要,是否有價值,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告訴我母親。盡管表麵上他們結婚三十七年,實質上是五十四年,因為我父親一直和我母親維持著婚姻關係。”
不知為什麽這本書讓我感動的地方都和女性有關。英若誠在監獄裏獲得了一點點特權,他可以為其他犯人買東西,他最先為女犯人們買的是鏡子,因為她們很久沒有看到自己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