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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謝花飛花滿天”的季節已經過去了,可我仍然收到了友人“花開易見落難尋”的落寞之言。其實,那段愛情已經落定了許久,而他依然喜歡讓回憶輕舞飛揚,即使是舊塵撲麵,他依然倍感馨香。他說:“我知道你是一種已經絕種的花兒,可我高傲地要重新找到可以克隆的基因。我不承認,我遇不到那種已經絕版的情愛。是的,在你麵前,我從來不曾用過“愛情”這兩個字,因為,據說,充滿激情的愛情,最多隻能燃燒一百天,而我們已相識了十年,可我的身體裏依然有種被埋藏的鮮紅,你說,那隻能是水底的火焰。”
其實,在他溫暖而綿長的情愛裏,我看見的是一種被油畫處理過的記憶,裏麵感情的深淺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掛在那裏,就有種永恒的味道;重要的是,它讓你必須把情愛提高到雲空之上的境界,才可以安心承接。於是,我有了一種決定,我不要他的落寞永遠如雜草般生長,不要他的心永遠帶著微疼的聲音給我回響。
當他看著外麵落花的影子告訴我:春天已經過去了。我就和他說:不,那落了一地的,我仍然叫它春天。我給他聽我們曾共同聽過的曲子,《dreaming piano》專集中的經典,他仍然給我那段經典的句子,“是什麽橫亙了你與我,讓我隻能安靜的聆聽,沉默的注視。我在黑暗中編製夢境,撫摩過你臉上的每一處輪廓。總在一些散落的瞬間,你的手心從我手裏滑落,河流兩岸,霧色漸漸被陽光驅散,陽光下,所有的慌亂與尷尬無所遁形,我們那麽清晰的麵對麵了,激情早已被那些無眠的夜蕩滌一空,輕輕卻有力的扣問,我聽見了你心裏的聲音,我知道你不曾忘卻,我也不曾。記憶的河水清清的流,我們隻能麵對麵,喪失了一切言語。”我說,“就在這樣一種聲音裏,靜默於一種幻聽中,其實更好,猶如經曆著莊周的化蝶之夢,再分不清哪裏是自己生活的彼岸,哪裏是彼岸生活的自己。其實,隻有在這樣的舒緩輕靈裏,你才能明確春天的真實含義。或者你將不再乞求春天。而我們的追尋,其實,隻不過是隨影奔跑,我們喜愛的陽光原本就在懷裏。
我還記得,然後,我給他講了一個故事:一條魚搖著尾巴遊來,乞求莊子的愛情,莊子敲敲魚的腦袋,告訴它,你擁有,就會失去。你若沒有生的快樂,就不會有死的痛苦。相濡以沫,最終還是要在光陰中彼此迷失。你和這軀殼所擁有的一切,最終會像水一樣蒸發,像河流一樣遠去,像夢一樣不可追尋。我們為什麽要走那麽多彎路呢?結局清清楚楚地擺在麵前,它可以用更簡單的方法抵達。――他告訴魚:你還是回到海裏去吧,江長湖寬,生命隻是一場體驗。我們可以真實相擁的時候隻在靈魂相遇的瞬間。
我如完成一場夢一樣,給那友人說完了這段話,他先是默然不語地望著我,然後對我微微一笑,眼光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清淨與祥和,如靈魂已愉快飛離了世間才有的那種淡然寂靜,接著就如魚兒一樣,遊回了自己的海洋,留下的水花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因為,那裏是飛濺著的血紅。他說過,他隻要讓我看見了自己內裏的鮮紅,一定是他一去不回的標誌。也許是真正的超脫,也許是永遠的消失。可我分明感覺,那血紅不再是一種疼痛,那是他離去時用身體開出的一朵微笑的花兒。
我茫然在岸邊,其實心裏無所謂失落或傷懷,解脫或自在,我一直在回想,那樣的一個故事――一場關於莊子的愛情,是誰說給我的呢?或者我從誰的眼裏看見了那言語道斷的天語?